第32章 渤海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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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神色慵懒的郦宛丘回房补觉。精神奕奕的张崇义,静静靠在书房太师椅上,盖着羊毛褥子,点亮烛台,阅读郡丞郡尉送来的卷宗。
以前他对武学秘籍感兴趣,对其他书籍涉猎不多,便是兵法典籍仅仅走马观花,并未反复研读。他认为兵法讲究灵活多变,兵书却是死物,观其大略也就够了。
这次被父亲委以重任,以十七岁的年纪领涿郡郡守,别看涿郡只是区区一个郡,但幽州百年未有大战,人口繁衍极快,现有八百多万人口,涿郡更是一百七十万人口的大郡,几乎跟凉州并州相差无几。
他这郡守毫不逊色于凉州将军并州将军。当前突出问题是,幽州所有适宜耕种的肥沃土地几乎开垦完毕,没有多余闲置的土地。
人多地少的矛盾无法调和,形势将会越来越严峻。
难怪父亲说张家执掌幽州已臻气运鼎盛,再不求变,即便是朝廷不来捣乱,幽州内部必将自乱。
前些日子他以为父亲所说的求变,根源在于野心勃勃想君临四海。现在看来不一定全是野心,而是迫不得已。
他以前没有关注人口民生问题,总认为打仗就是打仗,兵员够多,武器够精良,粮饷够充足,赏功罚过,足矣。
昨晚听了郡丞一席话,清楚多少人口供养一个士兵,一个家庭产出多少税赋粮饷,才是支撑军队战斗力的根本。
没有人口钱粮,军队战力都是镜花水月,难以持久。打仗不是打军队,而是后勤保障。
这些粗浅道理他倒是有所耳闻,但以前没有详细数据作为支撑,偶尔听闻无非是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比如卷宗里的一些数据,大到一支万人步卒,一年消耗多少银钱粮草军械,小到一把军刀、一把弓箭、一件铠甲,需要多少人力、多少钢铁、多少皮革等等等等,于他而言都是踏入新世界。
自以为在军营长大足够通晓兵事的张崇义,初次醒悟到在斥候营厮混的日子简直就是盲人摸象,幼稚且愚昧。
父亲明确表示张家将逐鹿中原,那时候的战争不再是防御青奴那样简单粗暴,打完一场仗,安排士兵收拾战场,宣告完结。
逐鹿中原的战争,取胜后还要抚慰人心,收拾户籍人口土地税赋等,保障粮食生产不受影响,保障百姓生活不被破坏,保障被占地区的百姓不会心生怨恨,这些都是他要尽快学习掌握的必备技能。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他翻阅资料心无旁骛,连施师何时来到书房,趴在他身上睡着都没察觉。
直到丑时三刻,看完一堆卷宗,想去檀木书架换一批,才赫然发现酣睡的施师,一脸疼惜的把她抱回妙音轩塞进被窝。
刚准备离开,施师突然苏醒,一把抱住他道:“别走,今晚陪我!”
张崇义立刻心软,刚要宽衣陪她入睡,远处突然响起轻微的打斗声,府兵的惊慌怒吼声。看情形似乎是有敌人闯府,人数不少。
满脸惊惧的施师起身抱着他,张崇义缓缓扳开她的手臂,安慰道:“别怕,我出去看看!院里有人守卫,你别出去。”
替施师盖好被子,在她樱唇亲吻一口,转身匆匆走出房间。
妙音轩周围排列着八名府兵,防御看着有些单薄。
张崇义挥手叫来小队长,吩咐他去营房再调两百铁甲过来,五十名去青竹雅溆,五十名守护妙音轩,一百名去支援正门。那小队长匆匆跑去调兵。
小将军府共有铁甲府兵五百名,平日里用不着全部上阵,郦宛丘把他们排成六个班次,每班八十人,分别值守大门、侧门、青竹雅溆、妙音轩、凝神院等区域,每日三班轮换,剩余二十人作为机动兵力。
青竹雅溆周围安排三十名府兵,妙音轩和凝神院各有八名。
张崇义知道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谢方中肯定会赶到青竹雅溆附近,三十名府兵里不乏高手,一般人伤害不到郦宛丘。
这位夫人轻功极妙,就算打不过,在自家院子里逃跑不成问题。秦无衣是个小姑娘,来府里寻仇的高手不至于找她的麻烦。
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施师的妙音轩,此处距离正门最近,从正门突袭而来的刺客,很容易摸近,周围护卫单薄,这小妾又不懂武功。
他暂未摸清对方来路人数,静静地守在妙音轩门口,遥遥注视青竹雅溆的动静。
最初以为只是几个来寻仇的跳梁小丑,这些精锐步卒很快可以扫平,不料打斗声越来越近,甲士的吼叫声越来越急促,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张崇义顿感好奇,什么人能够冲破近百名甲士的阻拦,一路从门口杀到后院。
很快五十名甲士来到妙音轩,恭恭敬敬向张崇义行礼,张崇义沉声道:“你们守好院子,寸步不离保护好夫人,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
众人诺诺领命。
张崇义从小队长手里接过铁枪:“借我一用。”沿着小路快步冲向前院,才走几十步,一伙黑衣人杀奔后院。几十名甲士尾随而至,却慢了半拍。
右后方是妙音轩,里面住着爱妾;左后方是青竹雅溆,里面住着爱妻,他必须要把这伙人拦在花园里,长枪重重顿在地上,朗声道:“各位朋友,你们是为何而来?要去何处?”
敌人大概二十七人,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手里握着薄薄长剑,猜测应该是姓庄姑娘的同门。
那伙人见是个披裘锦服少年拦在当道,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潇洒魁梧,拄着一柄长枪,颇有宗师气派。
一个肩膀极宽的头领朗声恐吓道:“小子,你就是张家小儿张崇义?”
张崇义面不改色,淡然道:“本公子就是张崇义,你们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我的府邸?”
那头领上下打量他,神色肃然道:“臭小子,识相的,就放了我师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这会说话功夫,尾随而至的甲兵连同增派过来的百名甲兵汹汹赶到,手持弯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屯长凌乐大步流星冲过来,大声道:“你们无路可逃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不要负隅顽抗。”
张崇义挥手招呼凌乐近前,悄声询问道:“死伤多少弟兄?”
凌乐瞟了敌人一眼,缓缓道:“这伙人是渤海剑派的高手,门口的兄弟猝不及防,仓促间伤了二十多人,倒是没有死人。公子请放心,他们插翅难逃。”
张崇义听到没人丧命,心生几分释然,猜测他们只是前来营救姓庄的姑娘,自己家已然灭了庄家满门,没必要把仇越结越深。
况且渤海剑派乃口碑极佳的名门正派,放眼江湖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剑派,门派规矩森严,持身极为端正,弟子多为行侠仗义之英雄豪杰,往日和张家相安无事。
上一代的掌门曾是张家的座上客,和张崇义爷爷的关系匪浅。
因着这层香火关系,张崇义不想跟他们撕破脸皮,潇洒挥一挥手,示意府兵后退,婉言劝慰道:“各位渤海剑派的朋友,渤海剑派可是堂堂名门正派,你们以为蒙着黑纱,就没人认得出来?贵派与镇北大将军府河水不犯井水,你们如此莽撞冲府,可曾想过后果?”
这伙人相互看了几眼,那头领冷冷道:“张公子,我们也不想跟张家结仇,只要你放了我小师妹,我们自然乖乖离去。”
张崇义不动声色地摇头道:“那位姓庄的姑娘当众刺杀镇北大将军,行刺朝廷重臣是何等罪名?这是要满门抄斩的,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
念在她年轻识浅,为的是自家私仇,大将军就没有跟渤海剑派斤斤计较,但如若轻而易举将她放了,大将军府的颜面何存?
今晚之事,你们不曾伤害府中人命,我可以网开一面,只要你们乖乖退出张府,就当做什么没有发生。”
那头领哼了一声,怫然道:“张公子,我们今天兴师动众而来,岂能空手而归?你不肯放人,就别怪我们动手抢。”
张崇义神色冷淡,顺手抽出插在地上的长枪,左手抚摸着冰冷枪身,傲然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给渤海剑派留情面了。
我们索性来打个赌吧,你们所有人一拥而上,我一人一枪会会你们渤海剑派二十七名高手。
你们赢了,姓庄的丫头由你带走,我亲自送出张府。你们输了,所有人都留在我府上为奴,如何?各位英雄好汉,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他正在大吹法螺,披着华丽貂裘的郦宛丘,在府兵和谢方中的簇拥下,袅娜走了过来,蹙眉道:“你又乱来了,堂堂镇北侯府四公子,涿郡郡守大人,千金之躯,怎能跟一群江湖武夫比武较量?
府里明明有几百甲士,让他们去对付这伙匪徒不就行了,何必要亲身犯险?”
张崇义被媳妇劈头盖脸的责备,讪讪微笑道:“媳妇,你怎么出来了?晚上天冷,这里比较危险,你赶紧回去。”
郦宛丘白他一眼,幽怨道:“我夫君在府里跟人拼命斗狠,我能不出来看一眼吗?凌乐,别理他,叫兄弟们动手,缴了这伙人的兵器,全都抓起来。”
众甲士听到天仙夫人的命令,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大展拳脚炫耀武功,。
凌乐正要发号施令,张崇义狠狠瞪他一眼,吓得凌乐不敢乱动。
张崇义过去抚着她婴儿肥般的脸庞,轻声道:“媳妇,你就别来捣乱了。处理后院家事,你比我在行,对付这些江湖武人,你夫君在行。你回去歇息吧,乖!”
郦宛丘被他大庭广众之下当小孩哄,不禁娇羞的嗔他一眼,狠狠拍开他的手,奶凶奶凶道:“众目睽睽之下,摸什么呢?我就不走,我偏要在这里看着你,免得你胡来。”
郦宛丘出来的时候,别说府上一干甲士神魂颠倒,便是那伙渤海剑派的人,眼里无不光芒闪烁。
待见这对少年夫妻视自己如无物,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不由气往上涌,那头领厉声道:“臭小子,你说话算话?我们一群人打你一个。赢了,就让我们带走小师妹?”
旁边一个瘦瘦的蒙面人凑到头领耳旁悄声道:“师兄,不能跟他赌,咱们渤海剑派丢不起这个人。
这小子才十几岁,我们师兄弟好歹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即便是一对一跟他单挑,都算是以大欺小,二十七人打一个,打输了丢人,打赢了也不见得光彩,传到江湖中,渤海剑派必将威名扫地。”
那头领眉头拧的乱如麻花,转身狠狠盯着他道:“老七,你刚出海回来,不知道这小子的厉害。
江湖传闻他是气胜高阶,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皇宫,才把这位大美人抢回来当媳妇。
我们几兄弟最强的才到气胜中阶,谁有把握打赢气胜高阶?”
那瘦子似乎全然没听说过张崇义的英雄事迹,惊讶道:“还有这种事?这小子这么厉害?我瞧着不像呀。
他最多十七八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也不过练了十八年,就到了气胜高阶?我们这些练了几十年的家伙还不如他?不可能,我要试试他的深浅。”
昂首挺身走出,顺手撕掉黑纱,露出干瘦黑脸,朗声道:“姓张的小子,在下渤海剑派辛其力,一人一剑跟你过过招,他们说你是气胜高阶,我才不信,多半是仗着镇北侯府的威名,吹捧出来的花架子。”
所有蒙面人气得想挥剑剁他,哪有这种大白痴,先是自报门户,后把黑纱拉开。
对方猜出渤海剑派是一回事,只要没人被生擒,没留下铁证,日后就算官府登门问罪,渤海剑派大可以矢口否认,你傻乎乎通名报信,不是彻底跟张家撕破脸皮么?渤海剑派要在幽州立足,得罪张家没有好果子。
张崇义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辛其力辛前辈,久仰久仰。”
那瘦子辛其力摇头晃脑道:“原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头,那我就...”
张崇义干脆摇头道:“没听过。”
辛其力怔了一怔,恼怒道:“没听过,你说什么久仰?”
张崇义漫不经心道:“我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你会傻乎乎当真。”
郦宛丘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人貌似在说书呢,不由捂着小嘴娇笑,众人无不看的痴了。
辛其力气得胸膛都快炸开,恶狠狠瞪着张崇义道:“臭小子,你耍我呢?”
那头领冷冷哼了一声:“不耍你耍谁,就你这大白痴,真是给渤海剑派丢人。”
辛其力大喝一声,长剑挺出,霍地幻化出一道白虹,随后白虹如有灵性,嗤的一声融入剑尖,周围气息被搅得涌动起来,如同一道闪电冲向张崇义。
张崇义想不到这看似憨傻的瘦子,剑法倒是毫不含糊,一出手就是气胜境,剑气外放三尺有余,剑尖尚有一段距离,剑气已然袭到面门,张崇义脚步侧滑,斜身避开剑气,反手一枪刺向辛其力胸口。
辛其力的剑法可比脑子灵光,张崇义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只见辛其力双脚微点,高高掠在空中,又是一剑刺向张崇义额头。
张崇义最怕的是虎形山曾光那种卑鄙无耻偷袭的小人,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喜欢耍花招玩姿势的江湖高手,飞高窜低看着赏心悦目,除了浪费体力根本毫无用处,笑嘻嘻扭了扭腰,已飞在数尺之外,挥枪横扫对方的大腿。
辛其力一剑落空。
风雷枪法以直刺杀敌为主,本来忌讳挥枪横扫,可是张崇义对他未动杀机,也没想过要杀渤海剑派的弟子,渤海剑派的名声极好,冲进府里也没有杀伤人命,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辛其力人在半空,见长枪带着猎猎风雷声扫向下身,双足恰到好处的踩在枪身上,借势轻轻掠过张崇义头顶,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胸口。
这下兔起鹘落,两人都是妙到毫巅,众人看的目眩神驰,原本对这个瘦瘦辛其力冷嘲热讽的人,转而生出一些钦佩。
张崇义长枪不及收回,枪柄横在胸前,堪堪挡住那束从诡异角度激射的剑气。
辛其力潇洒自如落地,长剑斜斜垂下,冷笑道:“气胜高阶就这点本事么?”
此时渤海剑派一些功力较浅的人也是满腹疑窦,这小子刚才表现出来的武功修为,顶多就是个气胜初阶,与传言中的气胜高阶还相距甚远呢,莫非江湖传言都是假的,这小子就是靠着镇北侯府吹捧出来的?
只有那头领和一两个功力较深的人隐隐察觉,张家小子大概只使出了六成功力。要是他们知道张崇义刚才用了不到四成功力,恐怕要吓得尿裤子吧?
张崇义哈哈大笑道:“谁说我是气胜高阶?张家风雷枪法自成一体,与江湖上的武学境界不甚相同,我感觉我大概只是武秀高阶吧。辛其力前辈,您呢?您是武秀还是气胜呀?”
辛其力即使是个白痴,也能听出这小子分明是在戏弄自己,以这小子的武功修为,能看不出来自己真气外放,是妥妥的气胜初阶么?
辛其力哼了一声,沉声道:“我让你摆谱,还武秀,秀给我看吧。”又是一剑挺直刺向张崇义胸口。
谢方中和众府兵都瞧出公子是在戏耍敌人逗乐子,无不面带嘲笑。
郦宛丘不是武学高手,但毕竟修炼过高明轻功,懂得内功外功一些窍门,多次见到自家夫君出手,知道夫君的武功极高,在枫叶镇怒杀十三名武英阁高手的时候,浑身翻涌着磅礴气浪,就像是披着尺许厚的水雾披风。
她清楚这是气胜境高手的气息外放,远可以驭使飞刀飞剑杀人,近可以护住周身要害。这次夫君与瘦猴交手,身上连一丝外放气息都没有,显然没有使力,心情略微放松,嘴角流露出妩媚浅笑。
一些气血旺盛的府兵,从头到尾都没有观看场中比武,一直痴痴盯着她的脸庞胸脯,狂吞口水。
要是郦宛丘知道被自家院里的府兵给白嫖了,估计又要埋怨这位夫君作为一家之主很不称职,连自家府兵都管束不好。
张崇义双脚微错,突兀来个左转身,再度晃开他的剑气,右手枪柄陡然往后窜出,撞向辛其力胸口。
这一枪使得极其蹊跷,张家的风雷枪法讲究直刺,但一般是用剑尖直刺,没有用枪柄捅人的招数,张崇义这是心情舒畅,随心所欲使出的一招,虽说有些不伦不类,但对于始终注意剑尖动向的辛其力,却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辛其力见机极快,虽然来不及回剑格挡,但因来的是枪柄而不是枪尖,索性左掌横在胸前格挡。
就在他气凝左掌,抵挡枪柄的一刹那,张崇义忽地出手如风,如鬼似魅扣住他持剑的手腕,运功猛拍,一股内力撞的辛其力手腕剧痛,右手猛地松开,长剑落入张崇义的掌中。
张崇义反手一剑架在辛其力脖子上,笑嘻嘻道:“辛前辈,不好意思,让你阴沟里翻船了,气胜初阶输给了武秀高阶。”
辛其力虽然长剑加颈,脸上毫无惧意,愤慨道:“你这贼小子装神弄鬼,明明是气胜高阶,却故意用武秀巅峰的招数骗我,还会使酒老那家伙的三千酒剑。”
张崇义微微吃惊,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刚才撞击辛其力内关穴位、迫使长剑松手的招数,分明化用了三千酒剑的剑意。
微一沉吟马上明白,这些天为传授秦无衣《酒剑经》,自己先将《酒剑经》背的滚瓜烂熟,虽说不曾刻意研习,但念诵次数多了,一些剑意不知不觉就移植到了自己身上,临敌时信手使了出来。
他懒得解释,志得意满道:“过奖过奖,不小心学了一点皮毛,弄得驴不像驴马不像马,贻笑大方。”
郦宛丘瞧着夫君贱兮兮的表情,连她都有些手痒,很想呼他一巴掌。打赢就打赢呗,你又不是第一次打赢别人,至于犯贱么?
那头领缓缓向前,漠然看着垂头丧气的辛其力,手中长剑舞个剑花,朗声道:“江湖传闻,张家四公子爱武成痴,武学天赋惊人,小小年纪臻至气胜高阶,位居当今江湖二十岁以下高手前十之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明明是气胜高阶的高手,何必惺惺作态,羞辱于人呢?岂不是失了高手的身份?”
张崇义撇嘴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手,也不在乎什么高手不高手,至于说羞辱人,呵,这是我家的院子,你们大半夜跑到我家里来,想要抢走刺杀我父亲的重犯,还打伤我院里的兄弟,到底是谁羞辱谁呢?我有跑到你渤海剑派挑衅么?真是岂有此理。”
那人为之气结,这侯门公子不但武功高强,词锋更是咄咄逼人,这些粗鲁的江湖武夫哪里是他的对手?
张崇义喝令甲士将辛其力绑了,对那头领道:“你们二十六个人打算怎么办?是一对一单挑,还是二十六个人打我一个?我是无所谓啦,就看你们的脸皮够不够厚。”
渤海剑派众人左顾右盼,相互交换眼神,如今是真正的骑虎难下。
这小子刚才夺剑那一招分明就是气胜高阶,现场的渤海剑派弟子,单打独斗无人是他对手,要是二十六个人联手出战,确如刚才辛其力所言,输了丢人,赢了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