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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高第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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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年六月八日,北京。

经过仔细考虑,又与内阁协商,天启帝调整了内阁班子,将袁崇焕守宁远时的前辽东经略高第调入内阁。高第在位时以敢直言关宁军中弊病着称,又因在天启六年(1626)宁远觉华之役中预测后金入寇日正月十五和实际正月十七仅相差两天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只可惜当时大明事权不一,觉华岛守军不听高第调遣而决意与宁远袁崇焕一起固守,后因大海封冻结冰遭遇惨重损失。孙承宗调离后,天启帝翻阅以往卷宗时发现了高第的过人之处,于是将他滦州请来入阁。

新任内阁的首个议题是新军问题,内阁原则上都同意建立一支由中央直接指挥的,以后金为主要作战对象的野战军,避免再走一方有警,四方征调边军应急的老路。但高第提出不可以把目前边军的问题带入新军,他说自从辽东有事以来国家就在辽东投入巨大但收效甚微,后金没有被遏止反而一天强似一天,大明军队建设上存在大问题,就像钱袋子漏了,再往其中扔钱也还是会被漏光,当务之急不是先往里扔钱,而是应该先把漏点查出来补好。

天启帝深以为然,又让高第直言漏点在哪里,高第说以臣之见有两条必须要坚持:第一必须足兵足额,必须做到点卯是多少兵,操练也是多少兵,上阵仍然是这些兵,像关宁额兵十一万实查五万八来勤王时只能出动一万三千这种事情不可再发生;第二是不允许将领克扣士卒军饷豢养家丁,此是私兵且其将帅易成军阀,若任其发展类似祖大寿于京师危难之际破关而出之事还会接二连三发生,再恶化成阵前投敌不无可能,且亲兵为将帅克扣其他士卒之军饷而成,人数少而易导致军中离心,若亲兵耗光整支部队都会失去战斗力,辽东的烂摊子就是因为李如松的亲兵在援朝和讨伐蒙古诸部的战斗中被消耗光而导致的。与之相反后金军中虽有精锐和普通士卒之分,但将领并无私兵,照样战斗力不减。

天启帝不住点头,又问高第该如何处置,高第说剥离将帅财权,由朝廷派文官驻军中任参赞,专门从事核查人数分派粮饷事宜并定期上报,若有吃空饷不足额之事则唯其是问,武将则专管训练作战,不管后勤,另外参赞不能久驻一军,要定期更换,以免与将领勾结。天启帝说这个建议很好,军中参赞就下放言官去作,免得他们总是玩空对空,聒噪不已又言之无物烦得要死,下去知道实际情况才好进谏,不去就免官回家得了。

天启帝征询王在晋等其它阁老意见,内阁讨论一番也都原则上同意,于是此时就交给吏部和兵部办理。天启帝又问谁统领新军,王在晋说作为督师首先要廉洁,其次要勤恳,廉洁则所费国帑悉数到兵,勤恳则视兵士为己出,有关兵士事无不留心,论此两点文臣督师中非卢象升莫属。天启帝点头便让兵部加速落实这件事。

第二件事便是关前诸堡回撤问题,虽然裁撤关外四城七堡的方针已定,但实际的裁撤过程并不如意,松山杏山塔山倒是只剩游击斥候兵了,但是驻守锦州的祖大寿报称附近总有金兵万余骑在活动,无论军民都难以顺利撤下来,只好婴城固守。对此天启皇帝拿出一个叫李鲁生的兵科给事中的奏章誊本给群臣看,大家只见他奏章中写道:

“自古以来征战没有把部队放在边境上数年不进攻的,也没有在离敌人较远的地方就放那么十几万人吃白食的,即使有那也只是戍守兵而不是战兵。当然何时该战何时该守是朝堂和前线将领决定的事,我岂敢遥控指挥。但作战得有作战的样子,厉兵秣马,精选士卒,速战速决,即使一时花费较多,但长期看是能省钱的;防守得有防守的姿态,将斥候派出去,巩固营垒,砌高城墙,挖深护城河,屯田积累粮食,兵马不须众多才能持久。今天关宁锦防线有额定兵员十二万,每年消耗军饷近六百万两,虽然对外口口声声说要歼灭敌人,但其实什么事都没办!与敌野战从来就不行,守御城池也只是差强人意...中枢阁老们当审时度势,衡量大明和后金的兵力,如果能打就早日进攻,如果只能守就该收缩防线。防守至少还可以节约国力,撤下的人员精选精壮好好训练,剩下不堪作战的让他们从事农牧业,没有必要为了博取恢复疆土的虚名虚耗粮饷,做好练兵积粮的基础工作要实际得多。但如果在锦州义州广宁屯田,以民养军,以军护民,这个想法太天真,稍有风声鹤唳,能保证屯田军民不做鸟兽散去,把粮食土地遗留给敌人吗?这样的事情以前是发生过多次的!进攻缺乏勇敢善战的士兵,退守又没有可以凭借的地利,以屯田农民为前哨,以绝地孤城作为堡垒,为了收复疆域的虚名,实际付出被敌人消灭生力军抢粮抢人的代价,这就是臣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锦州前线。臣建议干脆放弃锦州,这样也要比被敌人围城打援强......”

“好一个放弃锦州也比被围城打援要强啊!”天启帝对内阁成员说道:“这个李鲁生的见识看来比袁督师孙阁老要高啊,做个兵科给事中只怕委屈他了。诸位爱卿怎么看?”

“皇上,李鲁生确实有眼光,理当提拔,此事兵部会会同吏部办理。至于祖大寿,这家伙已经成继建虏流寇西南夷之外的第四大朝廷心病,我建议先将其调其任京营闲职,再让别的将领任锦州总兵,把驻守兵马给撤下来!”王在晋说。

“只是这祖大寿在军中兄弟子侄甚多,又通过联姻手段笼络了吴襄等众多将领,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现在突然撤换只怕会生变故啊。”徐光启不无担心地说道。

“那就让卢象升率军前去,祖家军要作乱就地镇压之,绝不能让祖这军阀得逞。”王在晋决绝地说。

“三军数万人马调动,声势不小。后金如果得知消息,趁换防纷乱之际全军而来如何是好?”高第问道。

“如今后金夏粮未收,如动大军,粮从何来?”王在晋问道。

“战场用兵岂可以常理揣测,以往后金国小,兵民合一,自然喜欢选在农闲的秋冬季进犯。如今它兵强马壮,前后又抢了不少掳民回去种地,即以一民养一兵,也有数万士兵能脱产专事作战,故一年四季都是用兵之时,不可不备啊。”高第说道。

“兵部得到朝鲜客商的密报,说是后金在朝鲜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筹措粮食,如此利润惹得日本琉球的粮商蠢蠢欲动,还有大船专门到江浙当粮食掮客的。北方察哈尔部也来报后金派人到蒙古诸部大肆买马。看来黄台及正在策划下一次大规模行动。”徐光启说道。

“能否阻止江浙走私粮船?”王在晋问道。

“官面告示早已经下了,但架不住朝廷收粮价不如后金价高啊,民间以小船走私粮食贩卖到远洋大船上是屡禁不止啊!”徐光启回答。

“户部不是不久前收到查抄晋商八大家的银子百万两吗?用它也提高三成价格在江浙购买民间粮食岂不正好!”王在晋提议道。

“宣大方面干得好,没想到八大家光银子就能罚出这么多,几乎赶上朝廷岁入二成了。目前朝廷用兵、修路和赈灾都需要粮食,好钢用在刀刃上,朕决定了,就以此资金在江浙征粮。”天启当即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