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what hap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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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涵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的白,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但这种恍惚很快就被某人扑上来的拥抱给撞散了。
“宝贝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快把妈妈担心死了!”
楚子涵感觉自己像只维尼熊玩偶,正在被第一次得到的姑娘疯狂蹂躏,从脸上的触感来看显然是丰满的胸口,二刺猿一点的说法这个可以叫洗面奶。
抱她的人是苏小妍,楚爸是神人,楚妈也是神人,一年365天里可以有360天都在外面玩的那种人,大多数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她。不过今天倒是个例外,得知家里出事儿了女儿受伤,苏小妍当即就从济南的温泉飞回来,一直呆在医院里没离开过半刻。
“脑子疼不疼?还认得清我是谁么?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疤?”抱完之后苏小妍又忙着检查楚子涵的身体,态度之专业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医生。
“医生说过了没什么问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旁边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有着播音主持般的质感。
那是鹿天铭,楚子涵的继父,两个女儿差点死掉这事足够让这位本地商业巨佬放下他手边的一切,他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刚削完的苹果,原本应该是给苏小妍的,但现在楚子涵醒了,就顺势递给她。
“我怎么会在这儿?”楚子涵捧着冰凉的苹果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面对假奥丁的时候,没理由上一刻她都快死了,醒来却在幸福的天堂。
“那场大雨把我们家叠墅的地基给泡塌了,你和小糸差点被砸死,都受了伤。”鹿天铭说,“开发商登门道歉,表示可以支付所有善后费用并提供新的住所,我跟他们说这些都没用,你最好祈祷我女儿没事。看起来运气之神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起身拉开窗户,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有一群西装男跪在长长的横幅上,横幅写的是‘孔雀邸全体开发商及物业管理祝愿楚子涵小姐早日康复!’。
鹿天铭自己就是搞房地产的,孔雀邸的开发商当然跟他有过合作,算是大金主,如今金主老爷家的房子居然让水给泡塌了,还差点害死人家女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在本地就别想混下去了。楚子涵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三天,三天里这帮人轮班祈福,就求一手楚子涵没事儿。
那样一栋房子会让暴雨给泡塌?楚子涵觉得这真是比中彩票可能性还小的事,那个小区本来就以富人小区为目标,在这种工程里偷工减料,将来出了问题,业主们可都是有能耐干死开发商的。
可是鹿天铭都这么说了,说明这种解释应该是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了。
“楚糸呢?”楚子涵看向病房里,这是单独的vip室,就一张床。
“她就擦破了点皮,第二天就能回学校上课,放学的时候就会来看你。”鹿天铭撩起楚子涵的额发,凑近观察她的瞳孔,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企业家其实是医学专业毕业的,人后来干的事情往往和你大学的专业搭不上边,“没什么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家里有专人在收拾现场了,有些东西应该还能找回来,将来再去看,现在别多想,好好恢复就是最重要的。”
确认女儿安全,鹿天铭又跟苏小妍交代些什么就走了,他一直都很忙,是传说中那种分分钟几百万是上下的人。这件事已经打破了他的日常安排,等待他处理的事情三天来恐怕已经堆积如山,电话从来没消停超过十分钟。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三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全靠营养液维持,真是想想都难受。”苏小妍苦着一张脸,好像伤在楚子涵身上,痛在她心里。
很多人都说像苏小妍这样的女人多半是没心没肺的,所以才能活的那么快乐,整天到处跑着玩,刷卡刷卡再刷卡。可楚子涵很清楚妈妈有多喜欢自己,每次分别的时候她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着楚子涵各种猛亲各种依依不舍,然后才转身跟姐妹们一起出去潇洒。
楚子涵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离婚以后苏小妍难过了很久,如今她每天都很快乐,活的像是十八岁的姑娘,心态非常年轻,只要妈妈能幸福,她想怎么过自己的生活都是对的。
“想吃银耳羹。”想了很久,楚子涵说。
“好,妈这就给小糸打电话。”苏小妍马上从包里掏出手机。
楚子涵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她那口气说的好像是你想吃啥妈给你做,楚子涵还想过说难得自家亲妈能下厨,通常她做出来的玩意都可以叫做仰望星空派这样的东西。搞了半天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你想吃啥跟妈说,妈让你妹妹给你做。
晚上的时候,楚糸拎着保温桶来按时报到了,她来的时候苏小妍已经不见踪影,因为傍晚那会儿有姐妹叫她出去打麻将。
起初她是拒绝的,在电话里说自己女儿刚醒自己总该陪着,可楚子涵看她那按耐不住的样子,活像个在课堂上憋着一股劲的学生,唯有笑笑说我没事,楚糸就快放学了,她会来的,你还是去玩会儿放松放松吧,她这才敢走,临别没忘了和以前一样,抱着楚子涵一顿猛亲。
“我还以为你要睡很久呢!”楚糸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病房里尽是好闻的味道,“需要我喂你嘛!”
“我只是需要静养,不代表我不能动。”楚子涵掀开被子,披着病号服撒着脱鞋走到桌边。
“真没情趣,难得看到一次你柔弱可怜的样子,我心里的保护欲都超想释放的!闭着眼睛睡着像是睡美人,等待本王子的吻,醒了一点都不可爱了。”楚糸不满地哼哼,给楚子涵盛完自己也来了一碗,其实她也没吃饭,知道老姐醒了放学回家搞定银耳羹,马不停蹄就往医院赶。
“这两个字本来就不是适合我的类型。”楚子涵一勺勺地吃着银耳羹,甜味弥漫在口腔里,空空如也的胃顿时舒服了不少。楚糸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但在厨艺界她也是首屈一指的小天才,有些菜谱看一遍就会,这份银耳羹煮的很有水平,还加了糖桂花。
“老那么倔强又逞强真的会死的哦。”楚糸说。
那句话像是意有所指,楚子涵听明白了,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爸爸说我们家的房子地基让大水泡塌了。”楚子涵说。
“嗯,是这么回事,听上去是大不幸,但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房子没塌,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也不会被砸死,他不死的话,死的就是我们了。”楚糸撇撇嘴,对那个差点砍死她的家伙怨念很深,“这叫什么?恶人有恶报啊,活该!”
“他是被砸死的?”楚子涵愣住了。
“是啊,你那会都被他抽晕过去了,当然不记得,房子塌的时候他还在找东西,一块天花板直接掉下来砸他脑门上了,不偏不倚的,脑浆子乱飞呢,那场面我现在都还记得,前两天几乎吃不下去饭。”楚糸绘声绘色,“是我背着你从房子里跑出来的,没多久就房子就真的全倒水里,把小区里的人全都震醒了,隔壁家小妹妹借给我们的电话,还让她爹送我们去医院。”
“其他人知不知道里面发生过的事?”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是来问你要东西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想找什么,可我不是笨蛋,这种事我才不会跟别人说,放心好了,妹妹我帮你守口如瓶!那个戴面具的尸体被后来处理的人挖了出来,爸爸授意开发商直接处理掉了,他们也不希望对外透露砸死了人。”楚糸得意洋洋。
“那辆迈巴赫后来怎么样了?”楚子涵继续问。
“什么迈巴赫?”
“停在我们家门口的那辆。”
“没见过那种东西。”楚糸摇摇头,“我还好奇那家伙是怎么进小区的呢,他没有门禁,监控摄像头也没拍到,小区房子塌了,还有陌生人入侵,物业这几天可够忙活的,每天都在医院外头下跪赔罪呢。不过今天晚上来的时候没看到他们,应该是爸爸让他们撤了。要是你没醒,他们肯定得接着跪。”
楚子涵沉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亦真亦假,连她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才是真实的,哪些又是根本没发生过的。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能活在猫眼里的人呢?她把那个猫眼捣碎,奥丁反而出现在房间里,就像是她把他放进来的。
还有那辆迈巴赫,她分明记得那车子就是出现在自家门口,可是监控没有拍到,楚糸也没有看见,事后它就像是人间蒸发,完成自己的使命就会消失不见。
最关键的是,楚天骄呢?他的车子在这里,人却没有,难道他真的如奥丁所说,已经遇害了?
“你带手机了么?”楚子涵说。
“要找谁啊?”楚糸很配合的把手机交给她,满脸八卦好奇,爹妈妹妹三个亲人都见过了,她还是想要打电话,莫非对面是那神秘的未知男友?
楚子涵默念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拨号,电话嘟嘟了两声忙音,机械化的女声就跳了出来,说您拨打的用户目前不在服务区。
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把手机还给了楚糸。
“什么人居然敢不接你的电话!”楚糸一看姐姐情绪失落,立刻站队她这边气势汹汹。
“没什么……我想静一会儿,好吗?”楚子涵轻声说,扭头看着窗外。
这座城市每年的发疯时节似乎已经过去了,今天没再下雨,但天边依然一片阴霾,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
她是很少有这种表情的,像是心里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找不到东西去填补,曾经和那个男人吵的最凶的时候,她真的说过让他去死这种话,如今他可能真的死了,自己反而想起那些与他之间温情的时刻来。
他趴在地上甘心当大马,她说驾他就爬的飞快。出去玩的时候他老喜欢把她夹在脖子上,她指那他就往哪挤,仗着个子高总能让她有最好的视野。在她还没长高的时候,他总喜欢双手拖着她的下巴,玩拔萝卜的游戏狠狠提,说这样就能快点长高,每次把她弄的生疼,他却还在旁边笑嘻嘻的……
很多时候讨厌一个人,总是会想起他令自己不快的地方,把那些曾经的好全都忘记了,厌烦爸妈的时候只会说他们不懂教育,整天只会絮絮叨叨说些叫人不爱听的话。可有一天他们走了,你连想找个人训斥一下自己都找不到,那时候你才会怀念起从来没在乎过的东西。
楚糸乖乖地说了声哦,收拾东西装好,拎着保温桶离开病房。但她没走远,还故意让那扇门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这样她就能在门外偷偷观察姐姐。
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当然说了谎,亦真亦假,总不能跟爸妈还有姐姐说,我们家房子是让我给一拳打没的吧?那样真是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像她这样的怪物可能在家里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这几天来她晚上从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总是整夜整夜的做梦,梦里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一会儿是她从栅栏里挤出去接可乐递给谁喝,一会是她煲银耳粥托腮看着谁一勺勺地享受,还说她做的不到位,一会儿又是她倔强地看着某个人,说好像我吃了你的女孩似的,眼神里都是血海深仇。
那些梦境很真实,像是她的亲身经历,有些又极其可怕,有成千上万的人要来杀死她,他们的火把在夜晚的草原上星火燎原,连天空都能染成赤色。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肯定和那种一拳能打爆自家房子的力量有关,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楚子涵的眼睛是金色的,戴面具的人也是金色的,就连她自己也是金色的。
正如她对楚子涵说的那句话一样,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件事最好就这么过去,让彼此之间的疑惑都成为永远封存的秘密。
而且这种力量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以前她只说要是有人来抢老姐,她就一拳把那人打飞。曾经这可以当做是雄心壮志的玩笑来说,现在……只要她想,她是真的可以把觊觎楚子涵的人送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