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啦

字:
关灯 护眼
中文啦 > 东都引 > 第32章 酒虫生疑

第32章 酒虫生疑

中文啦 www.izhongwen.cc,最快更新东都引!

离开白月茶肆,郁离心事重重,连得了茶叶欢喜的忘我的老道士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怎么了?虽说给了两千钱,你也没必要这么忐忑不安吧。”

老道士将茶叶揣进怀里,道袍都被撑得鼓起来一块,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我是有些忐忑不安,但不是因为钱。”郁离停住脚步,“你难道没闻到秦白月身上的异香?”

“异香?我只闻到了酒香。”

老道士一早就闻到那股酒香,很特别的酒香,带着点腥甜之味,似乎在酒中混合了些许鲜血。

可谁家酿酒会往里头滴血,要是被知道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去买那家的酒了吧。

“酒香?白月从前从不饮酒,她如今不仅酿酒,还喝到全身酒香弥漫的地步吗?”

郁离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人是会变的,你如果告诉她你就是她最好的姊妹王若离,她的难以置信怕是不比你少。”

老道士不以为然,一个人的改变可以是几年,也可以是几个月,郁离为了避免麻烦,已经二十多年不曾与故人接触,也许这二十多年里秦白月就变了。

郁离沉默了,这个道理她懂,可一时难以接受,毕竟秦白月当年是那么痛恨酒。

“也许吧。”郁离心情过于复杂,眼下只想回到七月居待着。

经过南市那家卖莼菜羹的摊子前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摊子上仍有不少客人,只是摊主不是原先那个人,而是一位身材较为魁梧的郎君。

郁离这才想起之前那摊主曾经说过的话,原来摊主不是知道她不会再来,而是知道自己要离开。

郁离让老道士去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摊主家中出了事,暂时离开东都,临走时还交代过,来年莼菜成熟的时候,记得留一碗最新鲜的莼菜羹给归义坊的郁离娘子。

“人家最后还惦记着你,明年回来的时候记得来吃。”

老道士搓了搓手,“好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得到城外再见道友一面,往后七八年里,怕是见不到了。”

郁离没有多问,点头应了声好。

孟极苏醒那一瞬就看见了坐在矮桌前怔愣的郁离,它眨巴着还有些淡淡血丝的双眼,爪子稍稍用力便跃了过去。

“阿离,你怎么了?”

它蹲在郁离身侧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知道自己沉睡了许久,可身体还是感觉到疲惫,以后郁离的血还是少吃为妙。

“我今日见到了秦白月,她说她酿酒,还一身奇异的酒香。”郁离看向孟极,“当初白月同我哭诉的时候,你也在的,你还记得吗?”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问,孟极却知道她的意思,因为正是那一次郁离捡到了伤重的它。

“记得,所以你怀疑什么?”时隔二十多年,人是会变的,可当初秦白月哭诉时眼中的痛恨如今仍历历在目。

所以孟极理解郁离的疑惑。

郁离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白月身上一定藏了秘密,如果她接受了酒,是因为什么接受的?”

孟极用爪子挠了挠头,“这事儿可以直接问老道士,每年除了七月,他基本都在长安,秦家于显庆三年也迁入了长安,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郁离嗯了一声,少时她和白月算是在长安和琅琊两头长大,只是后来长安出了变故,白月就被家人接回了琅琊。

永徽六年她死的时候,白月还曾被秦家的人带着到长安王宅做客。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她死于青竹之下,她们阴阳两隔。

然而机缘巧合,她以半妖之身重新回到世间,却被困在了东都,与长安遥遥相望。

郁离轻叹一声,起身坐到窗前,外面天色已暗,昼刻已尽,少顷便有更鼓声响起,六百下之后坊门关闭,也许想知道的答案得等到明日了。

结果更鼓声刚落,巷子口缓缓走来个人,正是满面愁容的老道士。

他默默地进了七月居大门,又默默的坐到矮桌前开始唉声叹气。

孟极看了看老道士,又看了看窗前的郁离,翻了个白眼道:“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一个个生无可恋的样子给谁看呢?”

“你懂什么,我......”老道士话到一半咽了回去,今日拜访道友之后在城外遇上了观中的人,说是他家徒儿捎了信来。

老道士满心欢喜地看了信,以为自家徒儿百忙之余终于想起他这个师父来。

却在看完之后沉默了,信上说观中出了一件怪事,立于西南角的长明灯突然灭了,正当他要上前查看的时候,又突然重新燃起。

而这个怪事便发生在兰夜。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不敢往下深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道行高深如师父,不也办不到死而重生?

至于郁离,老道士还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藏了什么,也许正是这藏着的东西让她有了眼下的际遇,虽然身死,却能成为半妖,还能居于冥府。

老道士正胡思乱想,郁离开了口,她问道:“关于白月,真人都知道些什么?”

听她喊自己真人,老道士晓得郁离是认真了。

他坐直了身子,沉吟一声说道:“显庆三年秦家迁入长安,当时秦白月并不在其中,但两年后秦家阿郎亲自到城门前接了她回家,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秦家日渐颓败的生意突然有了起色,长安坊间流传,让秦家起死回生的就是秦白月。”

老道士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因为救你耗损了修为,除了每年七月外,基本都在观中闭关,直到她回到长安,我才知晓她显庆元年时曾嫁过人,至于后来为什么被接到长安,我却是不知道的。”

郁离微微垂眸,仍是不确定秦白月性情变化究竟是在哪个阶段。

也许外人看来此事再小不过,可她是知道秦白月的,她从来说到做到,那般痛恨酒的人,若非经历过大的变故,怎会同酒和解。

“那就有劳真人帮着打探一二,我想知道自我死后,白月都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