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透镜：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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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人类对油脂的喜爱是写入基因里的。因为喜欢此种高能量食物的人类祖先更容易存活下来，如此演化而来。
不过油炸食品且不论，这烧烤魏行云实在是没有兴趣。
但即使深呼吸，吸进的也是满是油烟味的空气，喝水也无法解腻。看着李华的啤酒瓶，舌尖也通感到微苦。
即使抗拒氛围，人还是会被氛围所感染。
周笑笑再次开口：“关于那个猎奇连续杀人案，能有什么点子吗？”
时至今日，猎奇连续杀人案业已成为完全无关的、可以在喝酒时讨论的事项。
周笑笑续道：“凶手拥有可以封闭他人五感的能力，这算关键线索吧。”
“也说不定是‘陷阱’这种概念，封闭五感是顺带的。”魏行云补充。
“做到封闭五感的能力，这样的超能力者要说认识倒也确实认识。但我说不准。”李华给了个出人意料的说法。
“为什么？你觉得不是那个人？”魏行云问。
“那个人我最近还见过，感觉不会是他。超能力的概念还是蛮抽象的。我想是其他人。”李华反问，“‘组织’那边没什么结论吗？”
“那次以后我就退出了任务。看样子是没有结论。”魏行云摊手。
“不过既然明确了是封闭五感的超能力者，反过来就是说首领的超能力说不定就是这个效果吧？”周笑笑道。
“我在想，猎奇杀人案困扰我们的是两点，动机和手法。”魏行云没管周笑笑的问题，“动机先不论，手法上我们太执着于单人犯案了，有可能是复数凶手吗？”
“齿痕只有一种。”李华提醒。这次她的语气里全无攻击性。
“考虑到是超能力者，形式可能不同。”魏行云问周笑笑，“你印象里全界会有多少超能力者？”
“也就温落和首领了。可能那个重生者也是超能力者？”周笑笑再转向李华。
“或许吧。”李华点点头。
她俩实在不像是相熟的上下级。
魏行云叹气，感到对话的节奏和走向都乱七八糟的：“但时间对不上啊。周笑笑看见吴穿银领着重生者进度假村都是十八十九号傍晚了，当时第三案都发生了，怎么可能是重生者做的案。”
“人选还是只剩下首领和温落。”周笑笑道，“或者说只剩下首领了。”
“硬要说可行性，温落是可以做到那样杀人的吧？”李华忽然插嘴。
“可以是可以。‘录’都有肉体强化，犯罪手法实行起来是没问题。虽然我认识的一位‘录’拥有‘束缚’的超能力而无法肉体强化，但理论上应该可以共存。目前看来他也没有合适的不在场证明……但没必要吧？我想不到他那么杀人的动机。”
理论知识这块说得魏行云自己都没了底气，以至于最后不自觉地扯了句所谓动机。印象里“录”是有肉体强化与概念类超能力共存的可行性，但那也是作为科研的前沿机密。齐鸣飞或许算一个正面例子？温落也是那样的个体吗？
“嗯……”李华伸手又拿了串烤串，视线钉在桌上，已经走神了。
周笑笑也沉默不语，像是还在思考首领是“封闭”的超能力者的可能性。
时机正合适。
魏行云甩开关于全界会的思绪，说：“李华，我也正好想问个事。”
“嗯？”
“在启示者眼里，为什么透镜持有者是复数的？”
“这个？”李华挑了下眉毛，说道，“因为‘透镜’就是‘连接’的、或者说‘联网’的超能力啊。作为网络，多人共有就是一种外在表现。”
她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自然到甚至与眼下的嘈杂环境格格不入，同时却又不使人感到异样。魏行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说了什么。
“透镜持有者是‘连接’的超能力者？”
“意会就好。”她道。
“超能力者为复数，是超能力的外在表现？”他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有如此拗口的句子。岂止舌头，脑袋都要打结了。
“是啊。”少女说道，左手小拇指到食指依次在酒瓶上点过，“主体不是人而是超能力。包括世界丧失距离这码事，都可以统称为异变。至于为何表现形式多为‘超能力者’，这也是这些异变的相互影响，‘丧失距离’反而起到了限制的作用。”
魏行云呆愣在那里。
似乎是对魏行云的表情很满意，启示者的少女弹了下瓶子，清脆的“叮”的一声后，她的声音继续传来：“还有五年前，丧失距离的‘第零年’。那时世界还没有进入稳态，所以那一整年才会缺少记录。不过也要不了一年时间，持续一年是因为连时间本身在那时也受到了影响吧。”
说罢，她终于露出符合外表的可爱坏笑。随即后仰，靠上塑料椅背。
周笑笑出人意料地平静。虽然她的表情也带上了些许惊讶，然而那惊讶也是调制得恰到好处的惊讶。
魏行云移开视线，催促自己冷静下来。
——信息量过大，反给人强烈的不真实感。
——不，她说的会是实话吗？把这些秘密一股脑地倒给初次见面的我？
感冒的不适感涌了上来。油烟刺鼻，几欲作呕。
周笑笑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再戴上，问：“话说回之前的，首领派吴穿银过来找我可能是为什么呢？”
一时无人回答。
魏行云揉揉右眼，有点虚弱的说道：“显然是为了启示者吧。首领那儿超能力者怎么算都不多，所以想与启示者合作。赶走卧底是为了保证自身机密安全和平等谈判。”
倒未必是为了启示者，但话得这么说。
周笑笑点头：“我也差不多是这想法。”
“这个首领还真是有意思呐。”李华笑道。
“不过，倒有一点比较奇怪。”魏行云拾回理性与直觉，“吴穿银最后给了周笑笑两个截然相反的建议。先让她看新闻，再让她不要看。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李华耸肩。
“……感觉像是恐怖片的情节。”周笑笑道，“她迫于立场让我看新闻来施加诅咒，最后又心软撤回前言。所以才会转这么一百八十度。”
“诅咒么……”魏行云皱眉。
“那你有看过新闻吗？”李华问。
周笑笑苦笑一下：“还没有。要我现在看吗？”
李华扭头看向魏行云。
魏行云闭上眼睛，再睁开。不适感已不知不觉退去。
“看吧。至少看个一次。”他说。
周笑笑闻言，沉默了几秒，便摸出了手机，毫不犹豫地打开。动作流畅得仿佛只是日常的某次使用手机。
“嗯……有个天然气管道爆炸事故，几小时前的。小混混殴打孕妇后逃走……”她念到这里，表情微微变了变。不等魏行云发问，她又继续念了下去；“还有，打人潜逃的企业家于别墅中被杀。这个热度好像还是最高的，就在刚刚才报出来……唔，死者被粗暴地殴打、撕扯，非常暴力，尸体惨不忍睹。没有目击者，案发现场的监控在案发时通通失灵……这个……”
她抬起眼睛，与魏行云对视。
猎奇连续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