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批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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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余富要陪自己去，杨曼有些惊讶，“那他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他在那受排挤，前面就跟部队这边说过不想继续在那做了，趁这个机会，干脆辞了，我跟高政委他们请示一下，重新给他安排个工作。”
杨曼点点头，“那行。对了，这些天卖雪糕一共挣了九百多块，按照之前我们约好的分成，就按一千块分吧，你能分二百。”
徐衍瞪圆了眼睛，他知道杨曼做这个雪糕生意挣了一些钱，但没想到竟有这么多，她才卖了不到两个月，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要多。
徐衍内心有些复杂，他知道杨曼是个独立、能干的女孩，靠她自己完全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那样的话，杨曼会不会又想要离开？
“我就不分了，借给你当本钱吧。”
杨曼想了想，做雪糕生意就是徐衍借钱给她，又买了自行车才做起来的，做服装，她的本钱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不能过河拆桥，于是说道：“那服装生意你也入股吧，还是二八分成。”
徐衍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入股之后他跟杨曼至少在事业上有了牵绊，所以就点头答应了，“那我再出点钱。”
徐衍当兵这些年，省吃俭用，将大部分工资和奖金都存了下来，手上还有一些钱，他取了五百块拿给杨曼。
“不用了，够了够了，你出这二百就行了。”
徐衍笑道：“我以钱入股嘛，经营就只能靠你了，这样算下来，你还吃亏了呢，再说，穷家富路，你多带点钱在身上，以备有个急用。”
这话说服了杨曼，她去广城寻找机会，去一趟不容易，万一因为钱没带够生意没做成，不划算。
说走就要走，杨曼跟张姐她们提前打好了招呼，第二天就跟余富一块坐火车去了广城。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算很远。
这个时候的广城跟后来差距很大，余富来过几次，比杨曼稍微熟悉一点，两人下车之后，先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杨曼就跟店家打听起服装批发市场的位置。
广城现在服装批发生意非常的火爆，全国各地都有个体户来这里进货，店家将地址告诉了杨曼，同时告诫她，“靓女，你们是外地人吧，要注意哦，批发城骗子很多的，专门坑你们这种外地人。”
杨曼对这个情况也做了心理准备，她道谢，“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两人吃了饭，就前往服装批发城。说是批发城，其实就是个地下通道，人流如织，非常拥挤。
他们一进来，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样子就让人盯上了，一路上遇到好多‘热心’的批发商来给他们介绍，杨曼没精力去分辨这些人的真假，一律全拒绝了。
她只看有档口的。
杨曼的定位是女装，所以看也只是看这方面，一连看了好几家，杨曼都不太满意，要么款式不好，要么价格太高，逛了小半天，总算是看到了一家款式新，价格也便宜的。
档口是一对夫妻开的，女人非常健谈，热情地给杨曼介绍每一款衣服，“只要你拿得多，价格都好说的，我们做生意不图挣多少钱，不亏就行了。”
杨曼看着往来如织的人流，心想这种档口别看不起眼，一年挣个几十万没有问题，如果不是没有本钱，她都想来开一家批发店，但是这种批发店也得有资源，尤其是要找到合作的工厂。
杨曼问她，“有现货吗？”
女人一愣，“现货？当然有啊，有，你先选。”
杨曼试穿了一件风衣，是秋款，她进货也要进秋款。常规款的风衣穿在她身上，立刻就焕发了别样的光彩。
“老板娘，这位小姐身上的这一款衣服，我要订两百件。”旁边一个看了半天的大姐对老板娘说道。
“行啊，行啊！”老板娘显得非常高兴，对杨曼笑道：“你一来，我就开张了，一会儿你下订，我统统给你打九折。”
余富对这些女人穿的衣服并不懂，他陪杨曼来的自责就是保护好她，所以站在离杨曼不远的地方默不作声，也不影响杨曼做决定。
杨曼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挺满意，她不可能每次进货都跑一趟广城，得找一家能长期合作的，于是问老板娘接不接受长期合作。
“怎么不接呢，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老板娘笑道。
店里同时还有几个顾客也在挑选衣服，全都非常大手笔，几百件几百件的订。
杨曼在店里挑选了十几个款式，尽量挑能搭配成套，也可以单卖的款式。
“就这些吧，一样我要五件，不同尺码的。”
老板娘笑道：“不再多选一些了，这些怎么够卖的？”
杨曼跟老板谈价，“还能不能再便宜点，再便宜点，我就多选几款。”
杨曼还没有想好到底是租个铺子卖，还是摆摊卖，不过根本就不用愁卖，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能啊，你再多选十款，我每件给你便宜一块钱。”
杨曼本想答应，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老板似乎太好说话了点，留了个心眼。
她本想让老板娘将她挑选的这些货拿出来，先验验货，老板娘却坚持让她选完再一块拿。
旁边大姐笑道：“靓女，你放心，我跟钱姐都合作很久了，她这衣服质量好的很，你只管批发去，都是赚，没有卖不出去的！”
杨曼笑了笑，又挑了十个款式。
老板娘将她挑选的款式全记在了一张白纸上，什么货号，什么尺码，什么价钱，全部写得清清楚楚，最后算出总价，八百五十七。
“靓女，我们第一次合作，我给你再便宜点，你给八百五就行了。”一边叫她老公去拿货，一边催杨曼给钱，因为店里又来客人了，她得去招待。
“靓女，我们这都是先给钱后交货的，全是这个规矩。”
杨曼笑道：“肯定是这个规矩，不过货我都还没有见着呢。”
“你放心吧，我们这么大的店在这，谁也坑不了你，你先把钱交了。”
旁边几个顾客也都七嘴八舌地帮腔，这里就是这个规矩，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杨曼更加警觉，“我先验货，如果没有问题，钱不会少你一分。”
见杨曼坚持，老板娘只好叫她老公将货给弄出来。
衣服装了一蛇皮口袋，老板娘将上面的取出来给杨曼核对，衣服全密封起来，从外面根本就打不开，袋子上写了货号，尺码。
杨曼提出要验货，老板娘笑道：“行啊，你撕开核对吧。”
杨曼拿起一包衣服看了看，袋子是印花的，从外面只能看到衣服的颜色，看不清细节。
杨曼没有贸然撕开，这包装袋就有问题，应该是活口可以打开可以封上才对，这个衣服是完全密封的，只要撕开了就无法在合上，到时候老板娘要是认为影响二次销售不让她退就麻烦了。
杨曼站了起来，指着衣服说道：“你这袋子都是密封的，我要是打开了，货不对板，你非要让我买怎么办？”
老板娘笑道：“你放心，怎么可能货不对板呢，这上面货号，尺码都写得清清楚楚的，你说的情况不存在，要真是那样，我这店还怎么开得下去？”
杨曼不肯自己撕开核对，老板娘便帮她撕开了几包，将衣服取出来给她看，“你不敢撕开，我帮你撕开，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货？”
旁边的大姐也帮腔说道：“她这么大的店开在这里，还敢弄虚作假吗？那不可能，别担心，我们都是老顾客。”
确实，她撕开的几包和杨曼挑选的都一样，可还有更多没有撕开的，杨曼也不可能这样轻易就将钱给出去，她站起来，说道：“不行，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彼此都不了解，我买衣服得一件一件地看，确定没有问题了，我才能买走，你这些衣服我都看不了，算了，我不要了。”
听她说不要了，刚才还和气的老板娘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你这不是耍人吗？我们都辛辛苦苦地将你要的货全部给找了出来，你不要不行。”
旁边的顾客也一块指责起杨曼来，“靓女，这样做人不行啊，你要是这样，这批发档口还有谁敢卖衣服给你！”
“......”
杨曼见她们一唱一和，心里更警觉，这几个人不像是顾客，像是这老板请的托。
杨曼特意挑的装修正规的店面，没想到还是坑，她们七嘴八舌将杨曼绑在了道德架上，因为老板娘付出了时间给她服务，所以就必须要将这些货买走。
“你放心，这些货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你随时回来找我，我的店开在这里，又不会跑，再说你这点货款才多少钱，我怎么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呢？”
一般的顾客，到了这个时候，进退两难，老板这时候说的话无疑是定心丸，反正店铺在这里，老板也不会跑，真拿回去货不对版再回来找她。
杨曼摇头，“不行，我是外地的，拿回去发现不对，没有时间精力回来找你，这货要么你自己撕开给我核对，要么我就不要了。”
老板娘当然不肯自己撕开，见杨曼坚持，态度变得异常的凶狠，“今天你要是不买，我告诉你，你走不出这个门！”
余富从刚才就警觉起来，他将杨曼拉过来，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老板夫妇和另外的几个顾客。
余富人高马大的，光是站着就有威慑感，他外表看着憨厚，并不是没有心眼，他问面露凶恶的老板，“咋地？想强买强卖？要不要比划两下？”
说着，他双手握拳，将骨节捏得咯吱响，晃了晃脖子又发出‘咔嚓’的声响，像极了电影里武打戏的预热，尤其是他抬起手，手臂的肌肉显露无疑的时候。
他还不忘回头安抚杨曼，“嫂子，你放心，有我在，今天谁也不能强迫你买东西！”
杨曼悬起的心落回了实处，第一次庆幸徐衍想得那么周到，让余富跟着她来，不然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老板夫妇不敢吭声，余富护着杨曼往外走，老板娘还不甘心，“哎哎，你们不能走。”
余富扭过头，凶狠地朝她比了一下大拳头，她就老实了，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容地离开。
出了店铺，杨曼才心有余悸地说道：“果然骗子太多了，这家店看着这样正规，也是坑人的黑店。”
余富摸了摸脑袋，他不解地问杨曼，“嫂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黑店啊？”
杨曼耐心地给他解释，“正常店铺，那装衣服的袋子不可能是这种密封不给人看的。她挂在外面的衣服都是质量很好的，但是装在袋子里的衣服，看不见摸不着，不能保证质量，但我猜测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如果我自己把包装袋撕开，不管里面的货怎么样，今天我必须得买走，因为影响他们二次销售了。”
余富点点头，朝杨曼比了个大拇指，“嫂子，你可真聪明。”
杨曼勉强一笑，今天她是有点着急了，看了好多家都没有合适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就大意了。
“幸好有你，不然今天我还真麻烦了。”
余富又挠了挠脑袋，“我就只能保证你的安全，生意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忙。”
杨曼看了看表，这手表是徐衍的，出门之前他将手表借给了杨曼，“已经快五点钟了， 今天不看了，我们找个招待所住下，先吃点东西，明天慢慢地看。”
“行。”余富完全听她的。
住招待所也有讲究，杨曼得先去看房间，房间脏乱差的不能住，条件太差的也不住，挑了几家，总算找了一家环境干净，能洗澡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两人又找地方吃了饭。
两人的房间挨着，回房间之前，余富叮嘱杨曼，“嫂子，把门反锁好，我睡觉轻，晚上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就大声叫我。”
杨曼点头，“好，辛苦你了。”
“别客气。”
好在一晚无事，次日，两人再次前往批发城。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杨曼更加谨慎了，看了好多家，先问清是不是可以先验货后交钱，凡事不行的，不管款式多好看，她都不看。
逛了小半天，逛到了角落的一家，也是卖女装的，但是老板没在，杨曼随便看了看，衣服质量挺好，款式也不错，杨曼扬声问，“有人吗？”
过了片刻，小门里有人回答：“有！”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杨曼，“随便看，店里的款式基本上都有三四个码，齐全，便宜。”
杨曼问她，“选好之后，能先验货吗？”
女老板笑道：“当然可以，你一件一件地看完，没问题了，再给钱。”
这老板娘说得这样爽快，杨曼就知道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一家靠谱的店铺了。
她先选了十一二个款式，她并不是每个尺码都拿，有的衣服大码穿在身上不好看，她就不拿，有的只适合大码人群穿，她只拿大码，老板娘也拿着个本本，将她的要求一一记下来，然后让她稍等，去仓库找货去了。
杨曼耐心地坐在店里等着。
没过一会儿，有顾客来了，杨曼还帮忙叫了老板娘。
老板娘笑道：“今天家里有事，店里就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真对不住啊。”
杨曼示意没事。
顾客是来取自己之前挑好的衣服的，她进了有一两百件，自己拿不了，又没有工具，老板娘笑道：“我帮你找个挑工吧，他帮你挑过去。”
顾客也正有此意，老板娘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一个男人。
与男人四目相对的那瞬间，杨曼跟他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