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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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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勇,帮我将这碎瓷片捡起来。”蔺子桑指了指马车里头散落的瓷片,这个要求让秦方有些发懵,捡这个做什么?

甘勇对蔺子桑言听计从,虽然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蔺子桑的意思,可总归利落的将那些碎瓷片捡起来堆在了一起。秦方见到那乱七八糟的碎瓷片,心里头有些慌乱起来。

蔺子桑在众人之中却依旧显得毫不在意,她小心的将碎瓷片一点点挑出来,最后归拢成好几堆,粗粗看去竟然有好四五种花色,六七种瓶样子。这哪里可能是两只碎瓷片产生的碎裂!

这是个什么意思蔺子桑已经不用多说,秦方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在蔺子桑平静的目光中,十分慌乱的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解释,却半天想不出一个缘由,只能生硬的卡在了那儿。

“这趟回来,你们的路也走的不平稳?”她将视线从秦方面前移开,转而落到他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脸上,“有什么破的漏的,一块儿拿出来清点干净了,也省的都说不清楚是亏损了多少。”

此言一出,青年们便都怕了,又立刻软声说好话的,有站在马车前头不让人查看的,只不过众人都无一例外的看向秦方,指望着他能说出点什么扭转局势的话来。

秦方是个头脑活络的,甚至说是过分活络的,否则也不会这几趟送货来回的功夫就想出了这样套钱的法子。蔺子桑的宽和与前头几次的宽大,让他在这个时候依旧抱着一丝希望,也许能够逃脱责罚。

“姑娘,这是我鬼迷了心窍!与他们无关,前头破了几次瓷瓶,让我新生烦闷,又加之手头实在发紧,

故而才在这一趟有了这样的念头,贪了一两银子,都在这里!”他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怀里掏钱,果然没一会儿就掏出一吊铜板。

秦方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间将这回变成了初犯,又说的可怜,着实似乎不该重罚。

甘勇上前将银子接到了手里,又询问蔺子桑该如何处置。

“倘若这一回我没有发现,你还会觉得自己是鬼迷了心窍吗?”蔺子桑浑不在意秦方的说辞,径直道,“旁的我都懒得管,你们,我也不深究,只不过秦方,错就是错,我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甘勇,一会儿把这一趟的工钱结算清楚,往后你不用来了,至于这辞退的缘由我不会往外说,你们也自己上心。”

她说完就走,不再理会秦方在身后的求情认错。

而除去秦方以外的青年在这一回里算是保住了工作,因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除去几个要好的,其他人也没空再理会秦方,而是匆匆转了头,快步卸货去了。

秦方站在台阶下面,看着杂货铺里繁忙的景象,又看了眼蔺子桑独自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些许恨意。

不过他暂且将这一股情绪按捺了下去,开始等待合适的时机。

要说这贝叶城如今算是什么都不缺,却偏偏还少一样东西,那就是医馆。从前的医馆都是风国人开的,里头的医术不会传授给大齐人,甚至于大齐人不能去风国人的医馆里瞧病。这种状况到了如今没有什么缓解,贝叶城里的百姓要看病还是靠着司元带过来军队里的军医。

故而当听说陈拓与阿锦有意在贝叶城里开一个新医馆的时候,蔺子桑与司元

都是极其赞同的。

“我觉得这贝叶城好的很,如今倒是不太想回去那京都了,”阿锦笑道,“现在这里安定几年,有了其他事情再做打算。”

陈拓温温和和的坐在一边,点头对阿锦的话表示赞同。

“这会过来找你就是和你商量呢,”阿锦看向蔺子桑,“你来往运货的车马多,能不能匀出两个帮阿拓运运药材,工钱我们出,应该是恰好南边北边两条线。”

“贝叶城的药材实在贫乏,往后怕是有的忙。”

蔺子桑失笑,“我原本以为是什么大的事情呢,原来竟是这样一件小事,不过是带些药材罢了,我那边的人来往去的十分频繁,只要你不是要几辆马车一起运,药草并不占多少位置,随意捎带过来简单极了,要什么工钱,你可与我见外了。”

阿锦似乎料到蔺子桑会这样说,高兴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就知道桑桑待我很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她与蔺子桑关系亲厚,这时候半点也不客气,只笑盈盈的全部应承下来。

“正好来了,我给你把把脉。”陈拓站了起来,走到蔺子桑面前,看了她一眼,又别过头看了一边的司元一眼。

蔺子桑按时用着避孕的药,虽然说已经是为她量身配的药,也按照着最小剂量的来,陈拓还是会定期的为她检查身体开药调理,尽量不让那避孕的药伤到蔺子桑身体的本元。

蔺子桑对此的态度十分随意,她伸出手将衣袖往上带了带,将纤细的手腕垂到陈拓面前时,还带着笑扭头看了司元一眼,道,“爷,头前我还炖了些汤水,一会儿端来你喝吧?”

锦抽了抽鼻子,挪揄道,“我闻见了,还有药味,啊,壮阳大补啊。”她伸手挑了挑蔺子桑的脸,“小娘子倒是不怕羞的。”

“阿锦光是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司元坐在一边,语气平平的道,“你似乎对此深有造诣。”

阿锦脸上的促狭便猛地不见了,换上来的是满颊得通红。

蔺子桑别过脸去,忍着笑不愿意为阿锦多说。陈拓也无奈的拉起阿锦的手,安慰似的在她的手上摸了摸,道,“好了,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去了。”

放在别人身上,阿锦此刻早已经伶牙利嘴的反刺回去,可说话的人是司元,她到底是不敢,只得委委屈屈的将心思咽了回去,可怜的和陈拓牵着手离开了。

夜里,等红浪翻过两阵,两人擦干了身子抱在一处时,蔺子桑迷迷糊糊将睡不睡,发觉了一只放在自己小腹来回游走的手。

她忍住了睡意,将自己的手覆在司元的手掌上,柔声问道,“爷还记得阿泓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模样吗?”

司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母亲怀着他时,我在边关,等回到府里才知道有了阿泓在,那时候他母亲已经不在了,他被包裹在襁褓里,小小一个肉团子,”他顿了顿,中间的空隙像是稍稍的陷入了回忆里,“阿泓小时候颇为有趣,并不像是现在这般少年老成。”

蔺子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爷还怪上阿泓了不成,他这般性情,都是跟着你学的呀,他平时仰望着你,自然觉得你的都是好的。”

他的确觉得我的都是好得,司元垂头看着蔺子桑,没有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

蔺子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司元却一时之间睡不着。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越发的觉得自己失算了。他走到如今,从没有一件事情一个人会这样影响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喜乐,甚至让他犹豫起来。早知如此,一开始他就不会因为觉得蔺子桑新鲜可爱,而让她一步步走向自己。他到底还是过于自负的,大概是不相信男女情爱的深邃复杂,想用自己的情绪去试探时,却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可倘若蔺子桑是一个劫,司元垂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么她恐怕是最可爱的那一个。

时间到了十月底,杂货铺的生意已经开始渐渐的走上了正轨,那些货物好卖,那些货物不好卖已经一目了然,根据这一点调整的进货计划便更加的可靠。绣馆也在天气转冷之际陆续接到了许多新的单子,都是为了御寒做准备。

这两头的生意倘若都让甘勇一个人跑,那是绝对来不及的,且蔺子桑也不打算将这些权力全都交给一个人。她一面在绣馆里物色了可以接手的人选,一面也让甘勇跟着推举几个人品与能力都过得去的。

无论是账房或者管事,她都启用了不少人,又将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倘若做的不好,随时会有新人顶替。这样一方面让人不因为手里有权就倦怠得意,一方面也让其他伙计都觉得有一份往上走的希望在。

甘勇没两天就推了个新人给蔺子桑,是上一回与秦方一个车队的,整个车队里也只有他,从头到尾都没坏过瓶子。这人叫李富贵,年纪三十有余,算是年纪大的,可胜在稳重踏实,十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