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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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杯酒下肚，话题就此展开。
刘老师放下筷子，疑惑的看向徐阳问。
“你高考只考了两百多分，我一直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你每一年统考的分数我都一直有默默关注。
明明接近满分的成绩，突然下滑至两百多分，根本就不可能。”
徐阳亲自给两位老人剥虾，不紧不慢的道。
“其实老师你已经猜到了真相，正如你想象的那样，可像我这样普通家庭出身的，没钱没势，只能乖乖的受着！
纵使心中百般不甘，也只有接受现实。
不过学生愚钝，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走出阴霾。”
虽然刘老师早有猜测，毕竟这个年代被顶替的事层出不穷。
可亲自听到徐阳说出口，难免一阵愤愤不平，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爆了一句粗口。
“他妈的，这世道不公啊！”
一旁的老妇人听到两人的谈话，也反应过来，好奇的问。
“你就是老刘时常挂在嘴边吹嘘的那个徐阳？”
“师母，是我。”
徐阳笑着点了点头。
“哎，你才十多岁那会儿，我倒是时常听到老刘的同事讨论你，说你肯定能走出咱们这穷地方。
没想到被人顶替，老天不长眼啊！”
或许是爱屋及乌，再加上对徐阳的第一印象不错，刘老师的老伴也为徐阳的遭遇感到不公。
“现在学生看开了，倒也觉得没什么。
失去何尝不是一种获得，遭遇这样的失败我都能重新找回自信，老师和师母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徐阳把剥好的虾放在碗里，淡淡一笑。
一腔怒火的刘老师听到徐阳的话一愣，一时间他有种错觉，自己这个学生的心气和格局竟然远超自己。
哪怕遇此遭遇的是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徐阳竟然短短六年就看开了，并且接受事实？
其实他哪里知道，徐阳过了一辈子也没有释怀。
假如没有被人顶替，或许他不会和苏玉结婚。
那她们母女三人前一世也不会溺水而亡。
自己顺利的上了心仪的大学，然后扑在工作上，一辈子都为事业献身。
又或者认识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相伴一生，携手打拼属于他们的事业。
“是老师着相了，六年前你位列多少？”
这也是刘老师最想知道的事情，他绝不相信徐阳会考两百多分。
“如果没被人顶替，那年我们西南地区的高考状元是我！”
徐阳平静的道。
“……”
刘老师闻言猛的喝了一口酒，面色红润，久久没有言语，等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才问。
“果然如我所料，通过你一个师姐，从她的口中得知，那一届高考状元确实是叫徐阳，但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却傻眼了。
一个高傲自负的年轻人，眼里没有一点读书人该有谦逊气质。
更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我就难以理解，这样的人凭什么是我们西南地区的高考状元。
可你那个师姐却口口声声说，人家就有那本事。
骄傲是应该的，出身好，自身又取得如此高的成就，换作谁不骄傲？
还说你只是与人撞名，指不定家里穷，连高中都没有上，又怎么会成为高考状元？”
“老师别激动，都过去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拿去了他也守不住，只不过是帮我暂时保管着。”
徐阳心平气和的道。
是啊，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人冒名顶替，何其的嘲讽。
在自己好弟弟一系列的操作下，自己甚至成了有家不能回的黑人。
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
“哎，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老师就不多问。
你要加油，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老师。
你有一个师弟在县里有些关系，老丈人是市委的人。
一些小事情找他们帮忙还是管用的。”
刘老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的气依然未消。
一桌子的饭菜如同嚼蜡。
徐阳却吃的很香，还一边问。
“听说老师你这两年身体不怎么好？”
“没有，都是管不住嘴喝酒喝的。”
刘老师闷声道。
一旁的老妇人眼神诧异，这话要是别人说出口，他非得大发雷霆，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让人不敢相信。
“小阳，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没有让我失望，从今天开始老师就把酒戒了，一定要活到你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为止。”
不等徐阳说话，刘老师把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
把瓶子里剩下的就拧上放好，一本正经的道。
“这一瓶半酒老师给你存着，等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咱们师生再一起共饮。”
“好！”
徐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一热，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刘老师不仅教会他很多人生道理，还给予了他最肯定的支持。
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曾经那不算夺回，只是单纯的报复。
他让顶替他的人家破人亡，锒铛入狱，最后死在监狱中。
可他感觉不到一点快意，只有无尽的悔恨和孤独。
这一世，让那人付出代价，才算真正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为他最想要守护的人还在，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哭什么，刚才你可比老师硬气。”
刘老师神色慈祥的摸了摸徐阳的头。
徐阳忍住了即将滚落的泪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僵硬的笑道。
“老师，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定要把酒给戒了，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师为人师表，难不成还会说话不算数？
倒是你小子以后要更加的努力，别让老师等太久，毕竟老师并不是真的老不死的，今年已经65，没多少年头可活咯！”
刘老师难得开了一次玩笑。
他相信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因为失败一次就一蹶不振，该是他的早晚都会拿回来。
“不会让老师等太久的。”
徐阳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话题回归正常，开始聊家常。
“没想到啊，几年没见，你都已经有两个女儿了。”
刘老师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惋惜。
“害，我们农村人不就是这样嘛，能读书读书，不能读书，男的娶妻生子过生活，女的嫁人。”
徐阳轻笑道。
前一世的他自命不凡，很反感家里给他安排的这门婚事。
现在他很感谢家里安排的这一门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