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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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生走出了夔牛楼，而外面依然下着雨。水幕冲刷着肮脏的城市，涨潮的天河将岸边的房屋淹没。
而身后的夔牛楼中开始冒出一些呛人的黑烟，与那些慌乱着大喊大叫的鸦奴。
“陆云生，夔牛楼着火了。”莱奥看着那不断向上攀爬的火蛇与那些提来水桶的鸦奴，还有那一脸平静不曾回头的陆云生。好奇道：“你不感到惊讶吗？”
“猜到了，只是当时不敢肯定而已。”陆云生淡淡的说道，撑开伞，将莱奥与他掩于伞下。
于是他就这么一手持伞，一手握着一把羽剑，走向了大雨的深处，直到他被大雨掩盖。
“你要去哪里？”莱奥看着陆云生走进站点，在站牌那衍生出的穷到下避着雨。大雨将他的衣角打湿，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去旧城区，去找几个人问话。”陆云生想起当时看过的那些资料，只有叫柳飞的阁皂信徒被他按死在了房间里，而剩下那几个阁皂信徒的资料还在他的手上。
“现在的雨好大啊。”莱奥往伞里面靠了靠，看着远处被雨朦胧成一片。
“可真正的大雨还没有来。”
陆云生也看着远处，一辆公车在雨中摇摇晃晃的朝着站台驶来。依靠蒸汽驱动的车轮时快时慢，连冒着热气的发动机也被雨浇灭一样，咳嗽着吐出小团的烟雾。
车子在在站点停靠片刻后便开向了更远处，只不过带走了一位普普通通的鸦仆。雨水冲刷着车上那浑浊的玻璃，而卡在轨道上的车轮也溅起小小的水幕。
旧城区位于天河的下游，这里地势低矮，排水拥堵。于是一些低矮处的房子已经被淹在水中，一些穿着破旧的人拿起水盆冒着雨将流入房间的水舀出。
陆云生便是在这低矮处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李承，三十四岁，曾参与对阁皂的活祭，之后在晦寿教派的安排下进城。
陆云生拍了拍李承的肩膀，引来他那警惕的眼神和即将鼓起的肌肉：“我是祭主派来的，有些事要问你。”
“派你来的祭主叫什么名字？”那李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而陆云生啪的一巴掌拍在李承的脑袋上：“你怎么敢怀疑那位大人的，要是在那些大人面前怀疑，你得被打一顿的。”
李承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人与飘在一边的骷髅头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大人，您要问什么。”
“你上头这位祭主是不是被人袭击了，在哪里被袭击的？”陆云生问道。
“回大人，属下未曾听说过这件事。”
“那你们祭主现在在哪里？”
“大概在泗阳酒楼，陈祭主很喜欢哪里的猪血酿..”
但李承的话停在了那里，一把羽剑从他的咽喉刺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于是他的嘴张的很大，但发不出声音，脖颈那的断面漏出嘶嘶的气，将血泡吹起又炸开。
“好爹爹，好爷爷，你莫死，我救你。”一些小红人蹦蹦跳跳的从李承脖子的断面跳出，将那块要跌下的脑袋拿住。
李承脸上扭曲出愤怒的表情，带动着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膨胀起来。但很快，他脸上的愤怒便变成了惊恐。
陆云生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上那凶煞的长钉，施展不出让这些灵脱离控制的除灵诀，但是雨还在下。
那些小红人在被雨水滴中之后，便慢慢的融化成了血迹，随着雨水一起流向浑浊的水泊。而李承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维持住自己脖颈的那些灵被五行中的水滴到，一个接一个的投胎去了。
李承的脑袋带着惊恐看着面前这个仅仅挥出一剑的年轻人，随后摔在了地上。
陆云生看着倒地的无头尸与一旁滚动的头颅，看着那大雨将血迹冲刷，举着伞慢慢的离开了。
“他居然相信你说的话了？”飘在一旁的莱奥卡着倒在地上的李承。
“他都信邪祟了，你还指望他什么？”
“好像也是。”莱奥飘起，跟在转身离开的陆云生身后：“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陆云生用手轻轻的转了一下伞，让那些落在伞面上的雨滴像花一样散开：“去泗阳酒楼那里，希望我可以赶得上。”
“去找那祭主吗？听起来很厉害，你能打得过吗？”
“应该差不多吧，当年杀了十个八个，这几年没杀，手稍微有点生了。”
“听起来你像个杀猪的。”莱奥吐槽。
“可不就是杀猪的吗？杀那些甘愿被天道圈养的猪猡。”陆云生与莱奥扯着烂话，慢慢的走入了雨幕之中。
泗阳酒楼是老城区的一家不大的酒馆，那里有着一种拿猪血酿出的酒非常好喝，据传是店老板在城外偷来的配方。
衣服被雨被打湿的陆云生举着伞，走向远处那座小楼。
一个俊美的男子举着一把画着美人的伞从那酒馆中走出，与陆云生擦肩而过，踩着水花慢慢的走远了。
而陆云生却走向了那酒馆，在门口将那湿透的伞收起，慢慢的走了进去。
木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有一种潮湿的木头与铁锈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再仔细的去闻，却是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房间里很安静，很宁静。店小二微笑的笑脸被碾成肉泥涂在了墙上，而天花板挂着不知道是谁的肠子和滴下酸液的胃，众人的肢体被切碎丢在盛着鲜红酒液的缸中。
陆云生穿过桌椅，走向了酒馆的尽头的那面墙壁。
一具像是人形的东西被短剑钉在那面墙壁上，他的左臂与下半身都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森白的骨头从那摊血肉中刺出。大概是失去下半身的缘故，他的肠子从躯体内流漏出来，就那么摊在地上。
而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青铜所铸的恶鬼面具。
在陆云生靠近之后，那人形的血肉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慢慢的抬起头来，血从他的头上流下，然后慢慢的渗进了那青铜的面具。
“你来了？那个祭主刚走不久，你趁现在快点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