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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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深邃的远处有风呼啸着，将那些浑浊的空气冲散。蓝的苔藓中有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在蓝色的簇拥下显得瘆人。
咬烟将青色的断刃反握住，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青铜的面具，于是那青铜的面具好像咬住了什么一样，让咬烟鬼的整个人变得像是一道烟雾。
陆云生跟在发生异化的咬烟鬼后边，一齐慢慢的朝着那道黑影走去。
直到离那黑影很近，才借着那暗淡的蓝光看出那黑影的模样。
那是一直没有眼睛的小兽，伏在岩石上，裂开的口器中伸出三四条带牙的舌头，啃食着那些蓝色的苔藓。
小兽忽然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便抖动着它那灰色的皮毛，受惊的从一旁跑开，钻进了岩石的缝隙中。
“这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活物。”
陆云生有些惊讶，那只小兽没有眼睛，却敏锐的发现了他们，还有带牙齿的舌头在啃食过的地方留下的很深刻痕。
“有也并不奇怪，不管怎么样。都得活下去的，对吧？毕竟有时候，活着最是廉价。”
随着那灰色的小兽跑开，四周又变得安静了下来。那些被啃食过的苔藓开始流出淡蓝色的汁液，像血一样将那些空缺填补。
“既然有活物，我们得更小心一些了，毕竟这里是地下是曾经的断层，谁也说不准，这里会有些什么？”
咬烟说着，又轻轻的敲了敲他那青铜的面具，一些烟从那恶鬼的嘴里吐出，让咬烟鬼的身形凝实了起来。而咬烟的喘息也变得剧烈，像是很劳累的样子。
那青铜鬼面大概是被那些非人的存在‘祝咒’过，可以付出一些东西，从而得到更多。
忽然间，一声很凄惨的鸣叫从远处石岩壁上传出，回荡在这片岩窟之中。
那是刚刚扭动身子钻进岩缝中的那灰色小兽在叫，小兽从岩缝中将半个脑袋伸出张大了口器，露出数百颗细碎的像是小石子的牙，四条舌头从它的口器中钻出，挥舞着。它用着那短小的尖爪向外攀爬着，嘴里不间断的发出凄惨的声音。
终于，那小兽从岩缝中爬了出来，却只剩下了上半身，一些内脏粘连着白色的骨头，垂在那小兽的身后。
红的有些发黑的血浆染在那灰色的皮毛上，像是临终的绘图。那些散开的肠子便是画笔，将小兽的躯体缠绕。
很短的时间之后，那小兽的哀嚎声便越来越弱，直到停止，就像是那小兽睡着了一样。
一条腥红带血的长舌从那条岩缝中挤出，蠕动着，试探着，终于碰到了那只睡着小兽的身体，于是温柔的将那只小兽缠绕，试图拖回那道缝隙。
不过那条长舌还是失败了，小兽的内脏与上半身完全的脱开了，于是那长舌只卷走了那些带着碎骨的脏器，将上半身遗留在了那片苔藓丛之中。
小兽就这样在苔藓丛中进入了梦乡，蓝色的光点簇拥着小兽，将孢子种植在那灰色的皮毛之上，为其盖上被子。而小兽也用颜料回报着苔藓，那是它身上的红色，流淌着，将它四周染红。
陆云生与咬烟静静的藏在岩石的后面，看着苔藓丛活过来一样，蔓延着将那小兽吞吃。一些覆盖在上面的苔藓从幽蓝变成了闪动的褐红色，鼓动着，呼吸一样。
蛮长的一阵子之后，那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除了那被染的微红的一小簇苔藓，一切都与刚才没什么两样。
陆云生拿出那份地图，在离苔藓很远的地方借着微光看着。他刚刚目睹了这些看似无害的植物将那只小兽掩埋，于是不敢再过分的靠近这些光源。
按照地图来看，他们现在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只要...
“从这里跳下去？”
陆云生看着石崖下的那一大片黑暗，稀少的苔藓附着在岩壁上，在这片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借着那些微光朝着下面看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是啊，按照地图来看，断层中的旧雁城很多地方都已经塌陷了，整个城市被分割在不同的深度，而恰巧，我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在最深处。”
咬烟说着，已经翻身踩在了那陡峭岩壁上凸出的一小块石头上。
“这些地图是谁绘制的？居然在不同的断层之间找到了这么一条路，还详细的将周围都画了出来。”
陆云生说着，将装满剑的木匣背在身后，学着咬烟的样子慢慢朝着深渊攀爬下去。
“是祭拜鬼神，只要从牢里找那么几十个死囚，完成一场小形的祭祀就好。那是在很小的房子里，将那些囚犯一个个推进去，之后在一堆繁琐的仪式过后，将白纸浸泡在房间里深及脚踝的血与碎肉中就好了。”
“听上去是求仙者会干的事。”
“确实是一个求仙者的结社，他们祭拜的是着叫‘滩秦’的神。”
两人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避开那些发着蓝光的苔藓，朝着深渊的最下面走去。
在到达深渊的底部时，咬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然后点出一朵细小的火苗，在看到火苗正常燃烧之后，又将那朵火苗熄灭。
“走吧，我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咬烟说着，朝着更前方走去。
陆云生从匣子里拿出半袋子碎馕，捡出几小块塞在口罩下面。
越过细长的小路之后，前面是保存完好的建筑群，无数的砖石堆砌着，将很大的地方包围起来，还有一些金色的花纹被刻在这些墙壁上。
在这宏伟的高墙之上，是一座大殿，那座大殿被夹在两块岩壁之间，倾斜着，仿佛随时会倒塌下来一样。
在那座大殿之后，更多的建筑被掩埋在废墟之中，那些高楼或是倒塌，或是破败，仅剩下残余的生长着苔藓的废墟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
这里大概就是旧雁城的市中心，虽然并没有如今的雁城雄伟，但依然可以窥见曾经的繁华。
陆云生与咬烟鬼穿过其中最高大的建筑，向着最底下走去，那些倒塌的建筑互相杂糅在一起，不分彼此。
直到旧雁城的最底层，那是一片水银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