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麻烦一茬接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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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枝意心急如焚,在前厅来回踱步,不可能啊,她这些日子安安分分都没出过府,什么燕谯五皇子分明见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看上她啊?她实在想不通。
容大郎坐不下去了,站起身道:“实在不行,我进宫一趟,就算是皇帝,也没有逼迫大臣嫁女的道理!”
“阿爷,您去了也没用,圣人是三妹妹亲姨父,对她自来疼爱,怎么会让三妹妹嫁去那种地方?想必眼下宫里也是乱成一片,您去了,就是给他平添烦恼。”容博仁制止道。
朱氏也在一旁劝道:“是啊郎主,您去了也没用,陛下疼爱意儿,眼下也还没明说叫意儿硬要嫁过去,咱们还是再等等消息吧。”
就在这时,照水快步跑进来禀报:“娘子!奉节郡王来了。”
“快快有请。”
朱氏吓得一愣一愣:“不会是定…”
“娘!你别瞎说!”容姝打断她。
见赵景帆行步匆匆,容枝意忙跑出去问他:“景帆哥哥,如今是什么情况了?”
“燕谯五皇子殿前求娶,圣人推脱了一番,娘娘说你已经定了人家,那五皇子却说他早派人查明,你并未定亲,直言圣人和皇后殿前撒谎,搞得众人都下不来台。直到谰儿气不过,跟他骂了起来,对方使臣才来劝。圣人又趁机说,你确实与人相看过,连八字都合了,只差最后一步,他也不好逼臣子嫁女,要来问过你的意见和想法,只有等你同意了他才能点头,借此让五皇子先回去了。”
“阿谚让你别着急,他会想办法,绝不让你嫁去燕谯。”
容枝意松口气,既然这样,那便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能想办法,还能想办法。
赵景帆则见机转头与在看戏的容府众人道:“本王与县主有话要说,劳烦各位回避一番。”
朱氏忙拉着几个人下去了,还笑嘻嘻说:“定是郡王殿下要求亲了。咱们赶快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炷香才是,感谢祖宗保佑,没叫我们意儿嫁去那荒蛮之地!”
唯有容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前厅。
容枝意知道他要说什么,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他,都这种时候了,只要她答应,圣人和娘娘的面子都能挽回来,表哥也不用再去想法子。他们二人确实早就相看过,娘娘也确实连八字都合过,宫里众人都知道,自然能堵住燕谯人的嘴。
“你自来知道我的心意,应该知晓此刻我要说什么吧?”赵景帆低头一笑,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极为无奈。
“我是真心想要娶你,在第一回问你的时候便是。你在我眼里自有千般好万般好,叫我魂牵梦萦,叫我日思夜想。本不想再逼迫你,可我也是无可奈何,你这前半生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不想叫你再嫁去那种地方受辱…来之前我想了许多话,可是站到这看着你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而言之…我会拼尽全力给你最好的,意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
她不想,她不愿,她知道自己不喜欢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因为明明眼看着他,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后日便是他的生辰了,她那把花了万贯家财做的宝剑还躺在每日与他写信的桌前。
他不是每次都会在她危难之际出现吗?不是次次都会救她于水火吗?怎么偏生这一次没有。难道他们真是这辈子有缘无分。
她木然抬起头,泪水从眼角滑过,抬头看向赵景帆,那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墙头下忽的翻下一个人,像是有感应一般,容枝意立马起身往廊下跑,难道是赵珩吗,只有赵珩才会来翻她的墙。
蒋枞满面惊慌看着她,又看看身后的赵景帆:“县主,郡王。”
“世子出事了。”
“砰”的一声,容枝意顿觉体内气血翻涌,眼前天旋地转,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
黑暗里,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唤她的名字,她却始终找不到人影在何处。容枝意猛地惊醒,大喊了一声:“赵珩!”
照水忙给她擦汗,“娘子醒了,感觉如何了?轻云,快去唤殿下来。”
容枝意一把抓住照水的手:“世子呢,世子怎么样了?”
“娘子,您还是先顾着自个吧。太医说您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要好好调养几日才好呢。”
容枝意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的玉槐院,而是在东宫。
“表姐感觉如何?怎的出了这许多汗?”赵谰的声音将她从方才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谰儿,赵珩怎么了?”
“他身边那个蒋枞说,原本今日是要到的,他们说好去城门口迎,等了一日却没等到人,只等到他身边一个半死不活的护卫冒死进城,刚交代完说世子在难江县山谷遇险便了断气。眼下哥哥们正在外头商议。”
“我也去听听。”容枝意着急下塌,把照水吓了一跳,“娘子,太医嘱咐您要多休息,万万不可下塌啊。”
“我没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她强撑着病弱之躯给自己披上一件外袍非要下塌,赵谰也没拦着,扶起她一块儿去了外头。
几人正在商议谁去救赵珩,赵谚说他亲去,被赵谦和赵景帆连连驳回:“你是太子,是国之根基,万万不可冒险。眼下我们还不知道敌人的来意,昀升是你的左膀右臂,万一这就是针对你来的呢?你去了,岂不是正中他们的圈套。”
赵景帆道:“阿谦也是,燕谯使团未走,意儿的事也尚未查清解决,你须得留在长安协助阿谚与他们周旋。这一趟难江县,我去,最为合适。”
“我也去。”她走的虽慢些了,还需要赵谰搀扶着,但步步坚定,迎上众人诧异的目光,“他多次救我于水火,这次恐怕也是把身边护卫尽数给了我,才被逼困于山谷。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要去。”
“妹妹,”赵谦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你这个身子,去了也是拖后腿,感动自己罢了,不如这几日在东宫好好养着…”
“三表哥,他是因为我才被陛下罚去的益州,因为我才身陷囹圄,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他救了她这么多次,这次,应当换她去保护他了。
“他留给我四十多人,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他们绝不会离我而去,这里头都是他的心腹,都是陪他走南闯北的人,所以我必须亲自去。我有能力自保,绝不会托你们后腿。”
几人看向跪地的蒋枞,他颤着声答:“世子吩咐,哪怕是他死了,也叫我们不能离开县主半步。”
赵谚看着容枝意久久没有发话,众人都在等他开口,容枝意流着泪,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一声表哥还未开口,赵谚却松口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以身犯险救你多次,你去报恩也是应当的。况且,就算我不让你去,恐怕也拦不住你。只是,你万事小心切勿逞强。记着,你若出了事,阿娘会难过死的,阿兄也是。”
容枝意点点头,不料赵景帆却转过身:“你们就都由着她胡闹!反正我不同意!”
“景帆哥哥,求你了,让我去吧,”她眼泪愈发汹涌了,她实在无法想象赵珩此刻正处于怎样的绝望与煎熬之中,“一刻都不得拖延了,你就带我去吧。”
情急之下,拉着赵景帆的手,容枝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景帆哥哥,你就让我去吧,算意儿求您了,您也知道他对我是千般好万般好,我若不去救他,我还是人吗我!他是因为我才被困的,都是因为我!”
“你先起来。”赵景帆看不得她落泪。
容枝意就差撒泼打滚了,跪在地上痛哭涕流:“你不带我去,我就不起来。”
“你就非逼着我用硬手段是吧?”赵景帆面色狠戾,不复往日和煦笑颜,天知道她这一跪他心中有多痛。她往日里自珍自爱,竟然真的愿意为了赵珩做到如此地步,他就这么喜欢他吗?他又究竟哪里不如他了?
“好,我带你去,”他终于松了口,容枝意重见希望,却又听她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去。”
“赵景…”赵谰欲要叱骂他,却被赵谦拦住了,“你让意儿自己做抉择。”
容枝意愣了愣,松开了原本拽住他的手。
赵景帆莫名松口气,可恍惚间,眼前的姑娘却忽然没了往日骄傲,又拉住他手,跪在地上仰着头满是哀求:“好,我答应你。”
他心口宛如遭受重击,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什么事都行?”
蒋枞跪地拼命磕头:“县主三思啊,若世子在,一定不会叫你答应的。”
可是他不在啊。
这眨眼间,容枝意想了很多,她在想方才她晕倒前,自己究竟是不是准备要答应他。她在想,这一连串的事件是不是都是人算计好的,否则怎么会发生的如此凑巧,她到底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可究竟是谁呢。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一屁股站起来,然后一掀桌子,告诉这群人,她自己也能去救,何苦在这里苦苦哀求。
“什么事都行。”她最终还是答应道,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快些见到他。
至于赵景帆,如果说她能为了陛下娘娘的脸面嫁给,能为了叫表哥不为难嫁给他,那么,为了能去救赵珩,她也一样能答应。她本就是烂人一个,哪里来的那么多底线原则。
“殿下!燕谯五皇子,带着人往东宫来了,说要来见南川县主。”
赵谚神色一滞:“他怎会知晓县主在这?”
“据说,他先前去了容府,说要见县主,容府的郎主说县主不在,五皇子却要硬闯,好在咱们二殿下及时赶到,规劝了他。后来也不知他从哪里得知,县主在东宫,就往这边来了。”那内侍如实答道。
“真是岂有此理!”赵谰一掌拍在桌上,说着就要往外走,“一个战败国,哪里来这么大的脸?还敢来东宫撒野。看我不去揍死他!”
幸好被赵谦拉住了,赵谚看向众人,一一吩咐道:“谰儿,你带着意儿进去休息。阿谦、景帆,咱们出去与他周旋,我就不信,他国皇子还能硬闯我东宫不成?”
说着便和赵谦景帆一块儿出去了,容枝意心中记挂着赵珩,被扶进去休息后,仍旧满脑子惦记着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本在身旁的赵谰去了何处。
燕谯五皇子,名为齐昌,是如今燕谯最小的皇子,宠妃所出,备受燕谯皇帝喜爱。在燕谯呼风唤雨惯了,因此性子蛮横无理,此次来觐见,据说也是他自己硬要跟来的。还不知受了何人挑拨,说大瑒的公主倾国倾城,叫他不如娶回去做皇子妃。于是他半路便写信给他父皇,他父皇回信却说,公主娶不得,但别的大瑒宗室女任他自己挑了去问大瑒皇帝。
而后他又不知在哪里听说,公主有个表姐南川县主,与她有二三分像,性子也比这个公主温顺亲和,自小到大都备受帝后喜爱,跟公主一样是在皇宫中锦衣玉食长大,如今待字闺中尚未许人,长安人民都说娶了她便跟娶了公主无异。再者,这位县主的阿爷是当年大瑒与燕谯大战时赢了胜仗的晋阳侯,他一知道这个消息,立马便下定了决心,要见见县主,可不知为何,来了这么多日都未曾见到,一问才知,他来了之后,她便在府中闭门不出,他又问了二殿下,说是病了,遮遮掩掩不让他见,他就越发好奇了。好奇到,干脆殿前求娶,娶了她总不会见不到了吧?
“太子殿下,百闻不如一见,听闻县主今日来了您东宫,不如您敞开殿门,让本皇子一见?总归她是我未来皇子妃,还有您这位哥哥在,见一见也无伤大雅吧?”
“呸!谁说她要嫁给你了!”赵谰从殿内冲出。
赵谦吓了一跳,忙护住她不让她上前。
齐昌并不恼恨,哈哈大笑起来:“本皇子娶不得你嘉平公主,一个县主,还是娶得了的吧?若你这位表姐实在不愿,那不如你跟我回燕谯?本皇子绝无半句怨言。”
赵谚大怒:“五皇子好大的口气!那今日孤的话便放在这了,无论公主县主,你想都不要想。”
“哦?太子殿下这架势,是要与我打一架吗?”
“打就打!谁怕你不成!”赵谰身子被拦着,嘴却没个门把。
“好!嘉平公主果真是个爽快人!不过,打架便算了,你我都是皇族,打架有失身份。我在家乡便听闻,大瑒的嘉平公主打得一手好马球,不如这样,咱们来一场马球赛。我赢了,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南川县主许给我做妾,我输了,”他转身朝身后的使臣坏笑,语调狡猾,“我就把咱们燕谯的四公主,留下来给太子殿下做妾。”
身后的使团一阵骚动,不断有人来劝阻:“五皇子,万万不可啊。”
齐昌伸腿便是一脚:“不可什么?你个老东西,父亲说了这一趟全由我做主,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你若要挡我路,我便让你死在这。”
果然没人再说话了。只有上首嘉平公主呸了一声,大骂了一句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竟然把自己的姐姐当做一个玩物许来许去。
赵诚眼看几位皇兄们还在犹豫,又插嘴道:“这都已近冬至都要落雪了,如何打得了马球啊,我看还是罢了。”
众人看向赵谚。赵谚满面阴郁,连赵谰见了都有些害怕,总觉得阿兄下一瞬就要抄家伙开战去将燕谯夷为平地了。
“阿兄…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饶是她不想如此,也不得不如此。
赵谚终于动了动口:“吾妹不是物件,不该成为马球赛的彩头,同样,你姐姐也不是。今日是你逼吾至此,我念你是客,也看在你父亲面子上,对你一再忍让,忍让到你在我东宫大门外多番侮辱,吾也不惩处于你。但你要记住,他日再见,吾便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这便是同意了,齐昌大笑起来,却又听那位传闻中以仁孝着称的太子殿下,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我不要你们的四公主,你输了,便亲口给我两位妹妹道歉。”
齐昌不禁打个寒颤,他忽的有些后悔闹这一遭,可大话都放出口了,哪里有收回的道理,他强撑起一个笑容,看似云淡风轻:“好啊。劳烦您跟您妹妹说一声,三日后,马球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