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这个人啊名声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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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风手臂弯里搭着驼色围巾,和沈满知一起走着。那女人脚步慢他一点,影子在别墅区院子以及周边石板路上黏得很紧。
刚刚在屋里还跋扈得不行的女人,现在倒是安静得像没有存在感一般。
秦宴风跟着女人走了会儿,才开口道,“你平时住哪儿?”
沈满知放松的散着步,能闻到一丝丝腊梅的清香,让人很惬意。
连带着身边还有个男人的事都没心思理。
直到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才侧过头看着他,两秒后,略微勾了下唇,“夜店。”
那双秋波似的眼睛在说出这句话时无意识的挑起来,眼尾带出一丝媚色。
秦宴风侧眼看过去刚好看到那一抹挑眉,夹着烟的手指尖点了下。
“秦先生刚从国外回来,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啊,名声很不好的,秦先生可要考虑清楚。”
沈满知名声不好这个事槐城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就连沈珞今晚话里话外都说她攀附了个老头子,秦宴风就算以前不知道,在有这桩婚姻之后总会有人给他递消息。
“我让人给你找处房子,明天订婚后先住那里,下个月结婚后住到秦家去。”秦宴风似乎是没听到沈满知后面的话,或许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就对她安排了后面的事。
“秦先生,我声名狼藉,嫁给你,怕是给秦家的笑话,更何况,”她紧了紧手,“我常年混迹夜店,外界都说我私生活及其混乱……”
男人面无表情的听着,刚好走到一处垃圾桶边,灭了烟,停下看着她,一双眼微微垂着,“首先,名声这个问题,秦家不需要。”
他看着身前穿得规规矩矩的女人,细长白皙的脖颈下很想让人一窥细薄毛衣下的锁骨。
“其次,我只是需要一段婚姻,是谁都行,至于男女之事,我对你没兴趣,你不用多想。”
沈满知心底微哂,“既然是谁都行,那何必找我,我可是个大麻烦。”
男人淡淡的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沈小姐若能说服沈家取消婚事,倒也好。”
秦家的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男人转身走了。
沈满知眼眸微眯,扮猪吃老虎显然这套不是男人的风格,他既能在餐桌上说她巧舌如簧,又直言不讳沈珞造谣,还能让沈段文吃瘪,他就没想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不必以小博大,他本来就站在上位者的位置。
再回到别墅时,沈段文站在客厅,脸色沉沉的看着她。
之前由于秦宴风在,他不好当面教训沈满知。
“今天到底去哪儿鬼混了,明知道秦家有人要过来,还这么晚回来,你做给谁看!”沈段文发了火,看着门口的人,心里一股火气,“还有那辆车,马上给我处理好,到下个月结婚,你都给我待着家里,哪里都不能去!没人管你胆子大了,要拉着沈家陪你受罪!”
看着沈满知没有一丝情绪不知悔改的脸色,沈段文直接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向她砸去。
沈珞站在二楼,看着父亲拿起茶杯狠狠砸过去的时候,那女人身后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揽过女人的腰身护在身后。
沈满知退了一步离开男人怀里,低着头没说话。
破碎的茶杯混着茶水糊了一地。
蒋旭将人拉开后,才对沈段文开口到,语气温润还带着一丝强硬,“文叔,女孩子皮嫩,经不起打。”
沈段文看着蒋旭身边的沈满知,黑了一脸,直接打电话让人守住别墅,不准放大小姐出去,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苛责和愤怒,还有几分厌恶。
厌恶什么呢?厌恶她这般的人毁了沈家的名声?
蒋旭挂在臂弯的白色外套浸了茶水,褐色一团,沈满知盯着眼眶红了一圈,“谢谢。”
蒋旭高她半个多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而后拿下外套,明显是要出门的,离开前只道,“没事。”
沈满知和他没什么过节,尽管两个人偶尔会在别墅里碰面,也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那种,更别说打什么招呼。
沈满知等沈段文上楼后才慢慢蹲下身来去捡被摔碎的瓷块,茶水很快浸湿了深色地毯,像一团很脏的污秽。
她盯着看了几秒,才抿唇移开视线,等捡起第二块瓷片时,沈珞着急的跑下来拉起她的手,语气担忧又焦灼,“姐姐这是干嘛呀!让佣人来打扫就好了,冯阿姨,过来处理一下。”
佣人们在看到沈段文面含怒气站在客厅等着沈满知回来时就识相的撤退了,听到客厅有冲撞的声音也不敢出来,说是不敢,不如说是没有人愿意为沈满知劝架。
这别墅里的佣人几乎是谢玉兰一手管教的,冯莲听到沈珞叫她这才赶忙拿着工具过来打扫。
沈满知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看着被沈珞抓住的手腕,顺着那只娇嫩的手移到沈珞脸上,目光又冷又淡,可偏偏那双眼实在漂亮,像是堕落在深渊也始终如神祗一般让人觉得她孤傲又夺目,“放开。”
沈珞对上她的视线,心底无意识的一颤,连松手的姿势都有一秒的僵硬,转瞬即逝后又温柔着声音道,“姐姐你别生爸爸的气,他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住两天,心里其实很高兴的,秦先生毕竟是客人,爸爸好面子,姐姐你今天做得确实有点不对,爸爸也是一时气过了头……”
“珞珞,上来,”沈段文在楼上严声道,“别管她,不识好歹!”
沈满知像是没听见般,低着眉眼挽了一圈被打湿的衣袖,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对面的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女人抬起眸来,只扫了她一眼,轻笑,“你在怕什么呢沈珞?”
或许根本就没等她回答,沈满知眼神轻而缓的略过她然后错开身位走了。
沈珞微微启唇,没说完的话像是卡在喉咙再发不出来一句。明明那么轻的一个眼神落在她身上,却好像是每一处都充满了轻蔑,像野草边割在她脸上麻木的疼,看她像是在看一堆毫不起眼的东西……
沈珞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随即又面红耳赤起来,感情她在沈满知面前的种种行为在她眼里就是在刷存在感、完全就是跳梁小丑!
沈珞怎么想的沈满知完全不想知道,单独相处时,沈珞不值得自己浪费一分一秒,在餐桌上也只是想当着众人面戳破她的小心思罢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眼底原本因被沈段文训斥的红早已不复存在,直到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时她才感觉到心里有些闷得发疼。
侧着身慢慢埋进柔软的棉被里缩成一团,全然没有刚刚在楼下的冷冽和尖刺的淡漠。
失望太多次了,就只有一点点疼了……
把她丢在外面这么多年,突然喊回来说不准走就不准走,她沈满知过了这么久的烂日子,作为父亲从来没有过问一句,现在又拿着父亲的身份,为了联姻打她骂她毫不心软......
她三岁丧母,懵懵懂懂的还期盼着父爱,结果谢玉兰来了,从最受宠爱的幼女,最后竟被逼着离开沈家。
可真是有本事啊,她的婚姻也要插一脚。
订婚宴安排在槐城最好的汉宫酒店,下午四点,造型师和化妆师被接来沈家给沈满知打扮,晚礼服也在一刻钟前送达。
槐城沈家,三代以上富家之族,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吃穿住行上更是讲究与得体。
虽财权排不上槐城前三,又加上公司因前阵风口投资失利,由此造成一系列经济下跌,在沈段文力挽狂澜下才稍稍缓解一层董事会的施压。
反观槐城秦家,财权雄厚,上有高官军衔,下有家缠万贯。秦家长子秦宴风再怎么是秦德闵和已故妻子的儿子,几岁就被送去国外,回来后也依然让人敬畏。
沈满知换了礼服,银色亮片鱼尾延至脚踝,勾勒出身段高挑修长,露出的锁骨手臂肌肤白皙如绸缎丝滑,一头黑长发盘在脑后,几缕细发贴在耳边,微微卷曲。
妆容端庄雅致,一双柳叶眉艳丽红唇,几分温婉下无法遮掩的矜冷高贵。
晚六点,秦家的车过来,秦宴风等在沈家别墅客厅。
男人穿黑色西装,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装裤里修长笔直,等了十来分钟,俊美的容颜温润矜贵,神色没有一丝不耐。
沈珞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的男人,轻声带上门,端庄优雅的从二楼的楼梯下来,弯唇出声到,“秦先生。”
秦宴风本就面站着二楼房间方向,沈珞出来他就看到了,面对她的招呼,他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沈珞抬手勾了勾耳边的碎发,眼角一弯,“姐姐应该还在房间化妆,我去帮您看一看。”
说完抬眼看了下秦宴风,后者视线根本没落在她身上。
沈珞见状,低下眉,唇角弧度大了几分,走到楼梯一半转身上去了,到沈满知房间门口敲门。
沈满知正坐在梳妆台,偏头侧耳戴上银色流苏耳饰,后背裸露突出蝴蝶骨,白得耀眼。
沈珞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
槐城最让人魂牵梦萦的不是高贵漂亮名媛,而是性感矜冷沈满知,美而艳丽,举手投足尤显诱惑。
名声再不好,也是槐城贵圈里不曾停过的话题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