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梅点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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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北海么？”
听到降宫声音女妖大吃一惊，春社路上人又多，被人一撞，沐瑶险些向后倒去，幸亏降宫眼疾手快，一把把沐瑶捞回了自己的怀里，随即带沐瑶到了人少一点的巷子口
“小心”
沐瑶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北海叛乱一平，刚刚回天述职完毕，想着此刻是人间立春，所以也想来凑凑热闹”
“这么快啊？”
降宫点点头，人间也不过短短几日，想来天上，还不过是须臾，不过沐瑶转念一想，降宫的战力，还有若水的帮助，这么快结束，倒也是情理之中，不稀奇，不稀奇。
“你刚刚说那个叫春幡？那那个窄长条旗状的呢？”
沐瑶指了指挂在门口的物什
“那个也叫春幡，春幡既可以悬挂在门口，小一点的春幡也可以待在头上，都是好意头”
说着，他从手里幻出一只花鸟簪，倒不是剪出来的，但也是正正红色，十分喜庆，瞧着倒像是珊瑚做的
“凤凰？”
“不错”
沐瑶由着降宫轻轻地将簪子簪进自己的发里，给自己带好簪子以后，降宫定定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搞得沐瑶有些羞怯
“看......看什么，簪子不好看么”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这个降宫，竟然会打趣人了！
沐瑶作势要收拾他，降宫却一把拉住沐瑶要打他的手，轻声说道
“好了，我错了”
听到降宫他知错，沐瑶又不想打他了，这春日里明明还有丝丝寒风，不知道为什么吹得人脸颊生烫，真是好生奇怪
两个人正在暗自别扭，不知道哪里去的郁郁和玉宵终于找过来了，
“主子！”
“主上！”
两个丫头也是没想到降宫在这，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木讷的齐刷刷喊将军，降宫应了一声，以示他们在人间，不必多礼
“你们两个丫头，怎么一会就没了人影”
沐瑶假意训斥他们
“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正在看他们表演呢，一回头，就不见主子哪里去了，我们好一顿寻找，这才找着”
看她们两个也是十分委屈的模样，沐瑶也不好再说什么，丢了主子，他们肯定也不想
“这春社里人是在太多，不如我们去城外走走吧，不是说，今天出游，美名为探春么，我们便一起去探一探这春意如何”
“好”
降宫应了，我们便一起向城外慢慢走去，不多久，就来了城外风光旖旎之处，虽然不是盛夏色彩无数，但春河消融，万物复苏，倒也是独有
“我以为，人们都是去城中参加春社去了，没想到，也有人跟我们一样，有雅兴去城外探春”
女妖看着路上成群结社的人们，不由得感叹
“市井繁华，人间春景，都是难得景象，喜爱人工雕琢的自是亭台楼阁，喜爱自然美景的自是天然修饰，所谓大千世界，自然是万物众生”
“此话，倒是不错”
沐瑶听着降宫答的话，倒是十分有道理，和合不同的美，才是真正的美，若只有千篇一律的模仿，又怎么才叫万物生呢，往往各花入各眼，各自寻芳踪，但是世人往往不知道此等道理，总有无知浅薄之人，喜爱做东施效颦之举，限制了行动，又束缚了灵魂，沐瑶常常引降宫为知己，就是觉得，但凡他所说，皆是自己所想，如若自己未说，那降宫一定也懂得。沐瑶偷偷抬眸瞟了一眼降宫，他倒是没有发现自己偷看他，前方春景如许，降宫沉醉其中，沐瑶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偷偷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降宫一来，沐瑶莫名开心了许多，许是前面的话讨了沐瑶的开心，只是降宫一来，几个丫头就不怎么开心了，毕竟只有沐瑶在的话，那是自家主子，放肆一些，原也没有什么，况且沐瑶平时对她们也不怎么严苛，跟着沐瑶，她们甚是自在，降宫是别家主子，由不得放肆，得守着规矩，按着章法，想来也是不自由的，毕竟，降宫一来，几个丫头都不怎么说话了，也不敢四处张望，只好紧紧的跟着二人。
降宫仿佛是感知到了他们的束缚，笑着说了句
“我与你们主子一处长一处生，也算是你们的自家主子，既然是在自家主子面前，自然是无需拘束”
“降宫说的不错，你们且去四处走走吧，游春赏花，跟着我们倒也是无趣”
沐瑶接着降宫的话说道，几个丫头一听主子这么说，自然是十分开心，四散开来，四处探春游春去了
“言风，你也且去吧”
言风得了令，也且去寻春去了
“往前走走吧，昨日，我让玉宵在这里布了一片梅林，今日想必是盛开了，红梅点点，想必是十分好看”
“好”
梅林不远，只消片刻二人就走到了，果然如沐瑶所说，梅花全部盛开，火红的梅花盛开一片，被这干净的人间衬得像火红一片的流霞，十分漂亮，沐瑶跟降宫正沉醉在美景里，却听得背后似有些熟悉的声音感慨了起来
“红梅覆雪，果然是人间一大盛景，实在是美哉美哉”
这声音有些熟悉，沐瑶跟降宫同时回了头，见到的却是禺清禺柔兄妹俩正朝降宫二人两个走过来
“不想又见姐姐，禺柔多谢姐姐上次的救命之恩”
这丫头倒是还记得上次那略带丢人的英雄救美的壮举，这一声道谢，是在让沐瑶有些汗颜，忙搀起她
“小事小事，举手之劳，况且上次不是已经谢过了么，此事休要再提”
这丫头倒也不见外，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道
“姐姐也是来赏花么”
“不错，你们兄妹二人也是来探春游玩么”
“是呀，哥哥跟我说，城郊开了一片十分漂亮的红梅，我原是不信，以为是哥哥诓我，来了才发现，竟然是真的，这里真的是好美好美啊，人间真是漂亮”
人间真是漂亮......这丫头，怎么对外人这么没有防备，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不是凡尘之人，许是尚未看出自己跟降宫的身份？只是她的哥哥应当已经察觉，并未告知她妹妹么？不怕我们心怀芥蒂，对他们二人有所行动么？
这丫头倒是并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瞧着一枝开的鼎盛的梅花，就跑过去了，还不断回头招呼她的哥哥，禺清对我们做了个揖，也循着他妹妹的声音去了
“这禺柔，倒是心思恪纯，心底十分纯良”
沐瑶瞧着禺柔的背影，看她轻轻为梅花扫除浮雪，不禁感叹道
“嗯，倒是她的哥哥，感觉十分有城府，颇有些捉摸不透”
“奥？缘何这么说”
“我瞧他二人行动气度，不似魇族寻常王族，怕不是.......”
“你是说他是魇族王子清？”
降宫未答，但还是偏头看向沐瑶
“妹妹叫禺柔，禺字辈，单名一个清，倒是跟传说中那魇族王子禺清的名字不谋而合，倒也有可能真是他”
沐瑶不禁点了点头，但是又想起传闻中魇族王子清的一些作为，倒是让沐瑶跟眼前这个人对不上，倒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倒像是个浪荡公子，沐瑶突然想起天宫关于若水的传言，想来，人言可畏，利益牵扯，又有几分是真，不去想也罢
想起若水，沐瑶倒有些担心她
“对了，你们平叛回来，若水她还好么，没有受伤吧”
“她很好，有扶光保护她，毫发无伤，况她控水之术十分了得，自然是全身而退”
“那就好，平时瞧着若水虽不似柔弱，但也没有想到法力如此了得”
“嗯，我也十分意外”
想来他们平叛也十分辛苦，不日要回天界，看看若水
“等等，你说有扶光保护她，你安排的？还是..........”
沐瑶这糊涂的脑筋，愣是转了一圈，才寻摸出点不同的味道，降宫笑了笑，不知道是笑他俩，还是笑沐瑶反应太慢
“不是我安排，是扶光主动要求的，我瞧着他二人之间，倒是颇有些纠缠”
呀，这可真是，天界一大瓜呀，若水倒是从未提及过，有时间回去，定要好好审一审她！
二人在梅林里转了一会，也是环绕了一大圈，沐瑶有些脚酸，正不想再走了，正巧这几个丫头也都闲逛回来，言风也跟他们一块回来了，不知是一个人闲逛无趣加入了他们，还是无意间巧遇，沐瑶跟降宫都没问
“春意既已探得，我们也早早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我倒是有些饿了”
“既如此，我们便回去吧”
临近府宅，远远地瞧见有好多人似是聚集在宅子门口，叽叽喳喳讨论声不休，似是在议论些什么
“郁郁，那些人是在咱们府苑门口么？”
“好像是的........主子”
郁郁也有些拿不准
“过去看看”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在讨论晨起沐瑶让玉宵画的那两幅腊梅迎春图，这图左右各一幅，画上的腊梅栩栩如生，凑近了看似乎能闻到梅花的香气，看着一副喜气盈盈的模样
“哎呀，这图可真是太好看了”
“不知道是哪位名家所作呀”
“咱们怎么没想到挂两幅梅花图啊”
“不知道这东家还有没有，要两幅来，咱们也沾沾喜气啊”
............
原来如此
降宫也凑上了前，看了看这两幅腊梅迎春图
“这梅花，画的十分栩栩如生，可是玉宵仙子所作？”
他永远都是，一猜一个准
“不错，是臣下所作”
“甚是精致”
“多谢将军”
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前面围在画作面前讨论的人们也回过头来，见到人来了，便上前询问我们是否是府苑的主人
“不知阁下，是否是这家院子的主人”
一位老者，竟然上前问起了降宫，他看起来很像一家之主么，沐瑶觉得明明自己才是宅子主人啊
“不错，敢问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不妥”
嚯，他倒是承认的十分爽快，他是令徵仙子么，什么时候成了府邸的主人了，降宫一边回答，一边眼神偷瞟向沐瑶，那眼神里分明都是笑意，奈何在外人面前，总得注意些形象，沐瑶心里默默地白了降宫一眼，脸上仍旧是端庄大方的模样
“没什么不妥没什么不妥，就是看贵府门外的挂画十分漂亮，不知可否讨一两封，我们也贴一贴，沾沾喜气啊”
降宫并未擅自做决定，而是回过头，眼神里是询问沐瑶的意见，沐瑶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可以
“原是如此，这画是我府上一位才貌双全的画师所作，老人家既然喜欢，我们即刻奉上”
其他人听到降宫这么说，十分高兴，一句接一句的“我也想要！”
沐瑶示意玉宵先行进府，事发突然，一幅一幅画想必是来不及，但是玉宵好歹也是司花庭的副司理，梅花又是本族之花，想来倒也得心应手，水袖一挥，几幅大作即刻完成
降宫还忙着跟门口的各位乡亲还礼，玉宵就捧着画作出来了，好家伙，厚厚一沓，原先跟降宫还在客气的乡亲一看到玉宵出来，呼啦啦的都扑向了玉宵，
“看姑娘容貌非凡，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不知，可是你家主人口中那才貌双全的画师啊”
“老人家客气，承蒙各位乡亲不弃，拙作在此，诸位尽可领去，立春之日贴在门上，新年伊始探春日，立门可嗅梅花香”
“哎哟，没想到姑娘生的如此好看，竟然还如此好文采”
“真是才貌双全啊”
“哟，你快闻闻，这画上，竟然还有梅花香呢”
“这怎么可能，就算有香味，也应该是纸香和墨香啊”
“你不信，你自己闻啊”
画上有梅香，想来是刚刚玉宵在创作时又加了香味，这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可保画作三年不腐不坏，亦不褪色，沐瑶十分满意，看着玉宵受人喜欢，腊梅迎春图受人喜欢，沐瑶十分高兴，示意郁郁和言风上前帮忙，自己跟降宫先行进府了
只是刚走进五门，降宫倒拉住了沐瑶
“这屋门上的金鸡报春图，为何瞧着这么眼熟啊”
降宫一边问，一边转头疑问的问向沐瑶
沐瑶笑笑不答话，倒也看着降宫，降宫看到沐瑶的笑，又见她不答，便知道是她们从中捣了鬼，于是又转头盯着这幅剪彩看
“倒是与天上的卯日星君十分相似，你们也真是大胆，被星君知道，不定怎么罚你们呢”
沐瑶笑了笑
“都是郁郁这丫头捣鬼，我让她剪金鸡报春图，她给我剪了一副星君报晓图，我原也是不打算贴的，奈何这丫头心灵手巧，剪得十分惟妙惟肖，满府丫头，竟然没一个剪得这般精神，想着星君今日也不下凡，便偷偷贴一贴吧”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跟郁郁一样调皮，星君不知，我可是知晓，本君不才，只想要点封口费”
沐瑶瞧着他的笑，真是，这人真是坏的可以，刚刚还说自己是这府苑的主人，现在竟然想着拿捏沐瑶
“将军不是刚刚承认自己是这府里的主人么，奈何如今怎么又要大义灭亲，自己告发自己了？”
沐瑶也笑着回看他，小样，看你说啥
降宫没想到沐瑶这么说，当即愣了一下，正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回沐瑶，玉宵和丫头们进来了，打破了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主子主子，迎春图都分发下去了，乡亲们十分喜欢呐”
“好，以后每年立春日，玉宵都可以作几幅迎春图分发人间，只是，要辛苦玉宵了”
玉宵当即在沐瑶面前行礼
“主上这是哪里话，蒙主上青睐，让梅之一族获此殊荣，玉宵作为梅族司理，感恩不尽”
沐瑶一手扶起玉宵，一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挂怀
“起来吧”
“是”
降宫看着我们姐妹感情甚笃，也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