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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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皇帝钦赐的太医仔细替齐长风看了伤势，在田英紧张道目光里说道：“大人的伤并无大碍，好好养着就是。”
田英闻言总算是放下了心，好生谢过太医，亲自送了出去。
屋内，齐长风听着两人的交谈，敛下眼中的深思。
这建宁帝当真不好糊弄，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会被怀疑。
田英返回屋内，看着齐长风身上缠着的纱布眼中再次泛起泪花。
“好了，我并无大事，太医不是说了吗？”
齐长风温柔哄道：“别怕。”
田英自小在西北军中长大，看过比这严重百倍的伤痕，可她却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若不是……若不是世子相护，你哪有命回来！”
说到这，田英心上弥漫一股哀伤和歉意，按说国公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她本该去好生安慰一番公主，可她更担心，公主看见她会更加哀伤。
永宁公主大闹灵堂的事京中人尽皆知，人人都道公主受不了世子身亡的打击……已经疯了，听说皇上还因为此延后了卫国公世子的下葬之礼。
世家之子，能以皇子之礼下葬……也算是全了世子的一番为国之心。
齐长风苦笑一声，正想安慰安慰自己的妻子，却听门房通传：“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快请！”
齐长风还未说话，田英就赶忙出了口。
戚乾疾步走进来，对着齐长风现在的状况略表歉意，开门见山道：“孤有一事相求。”
齐长风与田英对视一眼，开口道：“太子但说无妨。”
戚乾艰难道：“想必两位已经听说了孤皇姐的情况，所以孤想请齐大人……去劝劝皇姐。”
田英本就喜欢永宁公主这个人，若是能帮到公主，她与丈夫本该在所不辞，可现在齐长风身上有伤，她并不想让齐长风在这个时候去那乱成一团的卫国公府。
齐长风像是看透了她的担忧，轻声劝道：“无碍，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吩咐下人：“去拿套红衣。”
“长风？”
田英满脸不解，急忙道：“公主不相信世子已死，你不穿白衣就罢了，却为何要穿一身红色？这样艳丽，像是要去参加婚宴一样，岂非不妥？”
齐长风见太子没有出声阻止，微微一笑向妻子解释道：“灵堂一事，摆明了公主不愿意周围的人做出一副世子身亡的悲伤之态来，因此，穿着越艳，公主越是满意。”
齐长风换上这身大红色的袍子，跟在太子殿下的身后步入卫国公府。
来往下人看见这容貌昳丽，身穿红衣之人，朝着公主的院所走去，皆是满脸震惊。
无他，实在是这男子长相太过出众，竟与他们世子不相上下。
见太子殿下亲自带着他，众人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人……不会是太子殿下看公主伤心过度，特意为公主找来的面首吧？
澜庭院，戚乾站在门外守着，凛声道：“进去吧。”
齐长风毫不在意太子若有若无的打量，越过永宁公主所有的侍女，推开门走进去。
戚灼独自坐在屋内，抬起眼眸，看向来人，齐长风缓步踏进门，又转身关上。
刹那间，眼前的红色身影与那道被她遗忘在脑后的背影重合，明明二人身形并不相符，那道身影，比现在的齐长风要健硕许多，任谁也不会将他二人错认为同一人，可她心中却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呐喊，含着无限的悲伤，
就是他，就是他……
虽然怪异，可她却无比相信，这是真的。
火热的灼烧感扑面而来，现实与梦境重合，破败的房屋与名贵的摆设，旧衣与华衫，不变的只有对立的两人。
现实被瞬间定格，戚灼眼前闪过无数场景，回到那个从梦中惊醒的黄昏，那场让她远离小人的梦境。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难道这劫，真的避不过去吗？
她发不出一丝声音，做不出任意一个动作，只能看着现实里的齐长风向她靠近。
两年，她每次遇到喜爱穿红色衣衫的人，都会让人查个明白，却没想到到头来，那人就在她眼前。
齐长风瞥向放在桌上的酒杯，又转身看向不言不语的戚灼，柔声道：“臣，参见公主。”
戚灼终于挣脱出来，眼中带着冷意，目视前方，彷佛看不见身边还有一个人。
齐长风当她还在为了宋瑾辰失魂落魄，一时没有在意，与戚灼隔着桌子坐下。
“外界传闻公主已经疯魔了？臣倒是不知，公主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般地步。”
“天之骄女……也会跌落凡尘吗？”
戚灼听见这话，却没有在意，如同往日一般，冷声道：“本宫叫你前来，是想问你世子失踪前的情况。”
“失踪？”
齐长风轻声琢磨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失踪，世子跌落悬崖，失去踪迹。齐大人可是觉得本宫的言论有何不可之处？”
齐长风道：“岂敢，公主所言自然是真。至于这世子失踪前……”
他的思绪转回那天，低落道：“我在半路遇见一对母子，大人没了生息，只有孩子还活着，可惜我手臂受伤抱不起来，便想着等世子赶上来在做打算。”
“世子是良善之人，自然不会任由那个孩子自生自灭，那时他放下手中的剑，正要将孩子抱过来，可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戚灼依旧不慌不忙，像是齐长风口中之人与她毫无关系。
室中燃着淡淡的安神香，齐长风端起公主为他斟满的酒，趁戚灼不注倒在宽大的袖口里，又接着说道。
“谁能料到那母亲压根没死，她一柄短剑插入世子胸前，前方又窜出来几个黑衣人，世子恐证据被人销毁，与我兵分两路，引着那群人上了山。”
说到这，齐长风脸上流下几滴泪，哀伤道：“我失去了世子的踪影，只漫山遍野地找着，谁曾想却爬上来悬崖对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坠落，我却无能为力……”
齐长风看向戚灼，面露苦涩：“若非世子为了急着见公主，只怕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公主，世子是为了你啊！”
语毕，戚灼却没有一丝异样，齐长风看不到她眼中的愧疚哀伤。
没有，什么都没有。
良久，戚灼依旧不说话，齐长风忍了许久，也不想在装下去，直截了当道：“公主，可是在等什么？”
见戚灼终于看向他，齐长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举起空空如也的酒杯，轻声笑道：“公主是在等这个发挥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