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齐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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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三，文宣王侧妃入府。
卫国公府庭院皆挂着红绸，三房院内更是张灯结彩，宋惜文穿着一身朱红色嫁衣，韩氏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
“我儿此去定要飞黄腾达，牢牢把住王爷的心，定要抢在那贱人前头生下皇长孙，莫说王爷欢喜，皇上也定会对你褒奖有加。”
宋惜文眼中满是野心，闻言冷眼瞧着屋内的众位女眷。
这些人都是卫国公府的姻亲，往日里瞧不上她们三房庶出的身份，见了她都是一副十分冷淡的样子，现在见她成了文宣王侧妃，一个个的都贴了上来，亲亲热热的好似有多大的交情一样。
宋惜文装作没听见几人对她的奉承，一丝搭腔的意味也无，韩氏见状连忙圆场道：“惜文这是紧张了，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诸位夫人多多见谅、见谅。”
几位女眷本就是看在卫国公府和文宣王的面子上才对宋惜文热情着，否则就这样一个自命清高的人，她们才不愿意搭理。
一时之间场子冷了下来，宋惜文依旧自顾自的欣赏头上的凤冠毫不在意，韩氏有心转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人默默无言，坐在最边上的人却突然看见什么，急忙起身。
“竟是永宁公主到了，公主妆安——”
门帘掀开，青荀为戚灼解开斗篷，戚灼抱着手炉笑道：“都是一家人，诸位嫂嫂婶婶不必多礼，快坐下。”
韩氏急忙招呼人上了茶，一行人围着戚灼嘘寒问暖，宋惜文见这场面只觉得虚伪，暗道都是些踩高捧低攀龙附凤的人。
戚灼一一回了，又将话题拐回宋惜文身上。
“二妹妹今日可真好看，文宣王府的迎亲使就快到了，不知妹妹可准备好了？”
宋惜文听着外面的吹打声，羞涩一笑郑重说道：“多谢皇姐，妹妹已然准备妥当。”
戚灼听着这声“皇姐”微微一顿，还未入府就对她改了称呼，不知是在对她强调还是对着屋内众人强调，她宋惜文已经变了身份。
皇后一脉与林贵妃一脉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宋惜文入了文宣王府，连带着三房也成了对立面，戚灼不欲掩饰，神色淡淡的与宋惜文交谈。
韩氏见状有些踌躇，可他们已经上了文宣王的船，两方不死不休的局面哪里是她能置喙的，因此只得对着戚灼恭恭敬敬，尊重有余亲近不足。
戚灼估摸着时辰，终于等到了文宣王府的迎亲人员，宋惜文被喜娘扶着去前厅拜别老太君，冯氏受了她三拜，让嬷嬷递上一柄玉如意，总算是将宋惜文打发走了。
她看着宋惜文远去的身影，心中暗叹：三房自寻死路，怪不了她。
皇家纳侧妃，阵仗与寻常勋贵娶妻也差不了多少。
国公府大门敞开，一顶绯色的轿子停在门前，前后各跟着仪仗，宋瑾辰带着国公府众位兄弟跟在一侧送嫁。
队伍吹吹打打快要行至文宣王府，恰好在巷子口撞见另一侧妃周氏的队伍。
两位侧妃还没入府就起了争端，周围顿时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吵吵闹闹得让这片勋贵住所和菜市场没什么两样。
宋惜文听见外面的吵闹却老实坐着按兵不动，等着对面的人给她让路。
笑话，她好歹出身国公府，一个工部侍郎的女儿，还敢走在她前面吗！
不出她所料，不过僵持一会儿，对面就后退了些距离，让宋惜文这队先过。
宋瑾辰见宋惜文毫无作为安然接受对面的退让，轻轻摇头，暗道一句蠢货。
只有野心没有心计，被人害死也只会死的不明不白。
他驾马前行没有多管，左右文宣王留着宋惜文还有用，不会任人害她。
因是侧妃，文宣王府并未大肆装扮，只在门前挂了红绸表示喜庆，二位侧妃对着文宣王行了礼就被送至后宅。
前院摆了几桌酒席，宋瑾安一直跟在文宣王身边陪笑着，戚泰却是没什么兴趣，一直淡淡敷衍着，直到看到宋瑾辰的身影。
“世子怎么一个人在此？”戚泰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宋瑾辰，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宋瑾安见文宣王对自己和对宋瑾辰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怒意都快要遮不住，幸好被其他几个兄弟拉了下去没惹出祸端。
戚泰冷眼看着两兄弟交恶淡淡一笑，又挑起其他话题。
“皇姐性子骄傲，世子是怕不好受罢。”
戚泰自然知道他那皇姐有多不好掌控，身为男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性子，这宋瑾辰也只怕是有苦说不出。
“王爷此话不妥，公主尊贵，臣等自然要尽心侍奉；倒是王爷肆意评价公主，难免有些不敬长幼。”
宋瑾辰握着酒杯一饮而尽，眼中看不出喜怒。
戚泰仔细盯着，似要辨别宋瑾辰所言是屈于他那皇姐的权势……还是真的看上了他那皇姐。
不过就在一瞬间，戚泰又收回目光，调笑道：“那世子可就无法坐享齐人之福，不能消受美人恩了！哈哈哈——”
宋瑾辰缓声道：“臣自然没有王爷的福气。”
戚泰笑得意味不明，低声戏谑道：“那本王就在此祝贺世子，有朝一日，能享受到本王的福气……”
宋瑾辰只当听不明白，冷声道：“王爷说笑了。”
戚泰摇摇头，似是喝醉了，大声嚷嚷着：“今日招待不周……诸位不要见怪啊，喝！”
身后的长随对着宋瑾辰致歉，连连道：“王爷喝醉了，奴才扶王爷回院，对世子照顾不周，还请世子多多担待。”
戚泰被长随搀着离开前厅，拐过垂花门，远处的喧闹声已然远离，他的眼中恢复了清明，端正站好，看不出一丝醉态。
“这个宋瑾辰……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永宁压在身下吗！”
他不信一个男人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女人下嫁，更何况是宋瑾辰那等天之骄子。
或许是永宁嫁入卫国公府的时间还短，他可不信有哪个男人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既然喜欢永宁那样的人……戚泰召来长随，冷声问道：“那女人培养的怎么样了？”
“禀王爷，宫规礼仪、行为举止都在学着，连房中术嬷嬷们也在教着，已经初见成效，远远看着与永宁公主无异。”
“那就好。”
戚泰神似建宁帝的面容扬起一抹奸笑，生生破坏了那副好样貌，看着违和极了。
“当弟弟的，总该给皇姐送份大礼。”
时辰差不多了，长随估摸着后院的两位，试探开口：“王爷今日要临幸哪位侧妃？”
戚泰神色淡然，像是挑个物件一般，随意道：“去宋惜文院里。”
不给点好处，怎么让她全家替本王做事，这卫国公府三房，用好了也是把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