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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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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灼一身红衣,与宋瑾辰并肩而立,见苏氏满身狼藉,随手扔给她一沓诉状。

无数纸张漫天飞舞,苏氏捡起飘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张,只见上面写满了承阳伯这些年做的恶事。

她又急忙捡起其他几张,无一不是承阳伯府众人不遵礼法的行径。

“当街纵马行凶,强占他人田地,猥亵良家妇女——”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

“这承阳伯府的人,当真是好样的!”

苏氏却是全然不听,声嘶力竭喊道:“宋瑾辰!你忘了我的孩子,忘了你那个死去的兄弟了吗!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苏家——”

“忘恩负义!你狼心——”

“住嘴!”

戚灼缓缓行至苏氏身前,冷声道:“承阳伯府如此,是他们自作自受,世子给了他们荣耀,他们却是目无王法。”

苏氏怒目看向戚灼,却被她眼中的冰冷吓了一跳。

“天子脚下,岂能容忍他们撒野。”

李嬷嬷此时赶了上来,死死握着苏氏的手,刺骨的寒意随着冷风钻进苏氏的骨头里,她终于冷静下来,趁侍卫不注意跑到宋瑾辰身前。

“辰哥儿,是母亲错怪你了,是母亲的错,可、可你不能抛下承阳伯府不管啊,我就安哥儿一个孩子,只能依靠你了!我哥哥他们定然是知道错了,辰哥儿替母亲打点打点,让他们官复原职行不行!”

“官复原职?”

宋瑾辰见苏氏含着希望的双眼,嗤笑一声。

“承阳伯府被揪出这么大的错处,且不说官复原职这等异想天开之事,只怕还要光顾一圈刑部大牢了。”

“什么——”

苏氏只觉得晴天霹雳,顾不得自己的脸面,死死扒着宋瑾辰不放手。

“不能这么做啊,且不说当年我那孩子,承阳伯府可是咱们家的姻亲,若是进了刑部,咱们家脸上也是无光啊!”

宋瑾辰依旧不言语,苏氏又转身瞧向戚灼,潸然泪下道:“公主、公主定要帮我,否则您的脸面往哪搁啊!”

“母亲可是说笑了,”戚灼扒开苏氏的手,直言不讳:”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承阳伯府的事今一早儿可就传遍了,若是本宫真的出手那才是惹众人笑话。”

苏氏只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戚灼见状让青荀搀着苏氏出去,苏氏离了澜庭院,只有一个李嬷嬷跟在身后,主仆二人失魂落魄的走着,又迎面撞上冯氏身边的嬷嬷。

李嬷嬷打起精神正要寒暄,却见这几个婆子架着苏氏,径直往芙蓉堂走去。

“这是要干什么!我是国公夫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那嬷嬷只冷笑一声,讥讽道:“老太君让夫人禁足在芙蓉堂好好闭门思过,别出去丢了卫国公府的脸。”

苏氏闻言便知是老太君听到了承阳伯府的事,她被禁在府里,安哥儿那孩子又帮不上忙,宋瑾辰又不知为何狠下心来。

她披头散发坐在堂中,身边的丫鬟也不如往日那样上心,整个人失魂落魄,只是不断喃喃着。

“哥哥可怎么办,宋瑾辰、宋瑾辰如今怎么不听使唤了……”

苏氏想着承阳伯强打起精神,细细思索着宋瑾辰今日的作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他开始怀疑当年的事。”

李嬷嬷闻言一惊,不可置信道:“可是当年咱们做的那么隐蔽,除了夫人和伯爷,就只有奴婢和那个府医了……难不成是那个府医!”

“不对!”

苏氏昨还得了承阳伯的信,那府医逃进承阳伯府后,哥哥担心夜长梦多,早就杀了,并未留下一丝痕迹。

可现在……

苏氏凝眸深思,不知在何处漏了马脚。

“既然他已经有所怀疑,宋瑾辰这人就留不得了!”

苏氏瞥向香炉,咬牙恨到:“那就让宋瑾辰去死!没用的东西何必留下来。”

她撑起精神,摇摇坠坠地走向小书房,打开最下面的盒子,拿出自己的老家伙。

“自从调制了让他不孕的香,我可是好几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既然那宋瑾辰一颗心都挂在那永宁公主身上,那就让他因此而死。

“去模仿我的字迹抄写佛经给老太君送去,国公爷重情,自然不会让哥哥在刑部待太久,只是却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李嬷嬷又隐晦提道:“那些中公的东西……”

“去找!卖掉的就赎回来,送到承阳伯府的也和哥哥说明白,用咱们的私库先填上;我就等着宋瑾辰归西,这些就又能回到我手里了。

“再者,去把安哥儿媳妇叫来,老太君不许我出去,还能不让孩子来看我吗!快去——”

“是——”

李嬷嬷领命到门前和守卫说清楚,苏氏拿出手札翻看上面的记录。

宋瑾辰,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

澜庭院,宋瑾辰挽着袖子在庭院里给戚灼扎秋千,一旁的溪风站那干瞪眼。

不是他不上前帮忙,是他们世子爷非要自己弄,连麻绳都是自己搓的,一点儿不给别人下手的机会。

赵纤云瞧见这一幕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看错了人,只是见扎秋千的人瞧见她便转过身避嫌,随即确定那人真的是世子爷。

戚灼见赵纤云抱着羲哥儿前来,忙让人迎进了暖阁。

“外边冷,快进来!”

迎了赵纤云进屋,她瞧向还在外边干的热火朝天的男人。

明明是寒冬的季节,宋瑾辰却脱了大氅,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冬衣,额前却还有几滴汗珠落下来,锤子砸下去时,手下的青筋依稀可见。

见戚灼看向这来,宋瑾辰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仿佛在提醒戚灼不要忘了答应他的事。

真是好不要脸。

戚灼没有理他,进了屋坐在椅上与赵纤云交谈。

青荀随侍在侧,赵纤云抱着羲哥儿,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她低声呜咽着,刚想朝戚灼诉苦,瞥见青荀又顿住。

戚灼见状使了个眼色让青荀离开,又关切道:“弟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羲哥儿什么都不知道,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娘亲的眼泪,像是好奇一样。赵纤云见状再也忍不住,连往日都规矩都抛到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着。

“公主,是我命苦啊!”

“那宋瑾安不是个东西,整日只知道吃酒赌钱,那苏婕也不是个好的,竟哄着宋瑾安往她屋里放些珍宝首饰,昌文阁本就没什么东西,羲哥儿又体弱,需得时时进补着,可——”

赵纤云摸着羲哥儿脖子上的长命锁,毫不掩饰道:“我知往日里昌文阁份例早就超了规格,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眼下连我的首饰都当了出去……还望公主垂怜一二。”

戚灼不知是真是假,只是稚子无辜,她瞧着羲哥儿瘦弱的身体终是不忍心,当下换了决断:“此事是我不妥,没有考虑到羲哥儿的身子,你且放心,往后只要是涉及到羲哥儿,都不必按着规矩来。”

赵纤云闻言大喜,当即就要抱着羲哥儿跪下。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快起来——”

戚灼扶起赵纤云,见她如今头上光秃秃的,只有一个素银簪子,又缓声道:“你且一等。”

赵纤云见戚灼进了内室脸色一变,收起那幅可怜样子,瞧着一旁的香炉阴笑。

戚灼找了一副头面,走到赵纤云面前递给她。

“这一整副头面我都没用戴过,弟妹莫要嫌弃,有什么事不必瞒着,定要说给我,别让孩子遭了罪。”

赵纤云闻言连连道谢,又将羲哥儿递到戚灼怀里,二人逗弄了孩子好一会儿才离开。

戚灼送赵纤云离开,等人走了,就见宋瑾辰已经扎完了秋千,抱着臂倚在门前瞧着戚灼。

“臣大冷天的给公主扎秋千,公主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