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湘园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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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府，宋瑾辰立在书案前，仔细阅着手中的这份请帖。
“常听闻太子殿下为人和善，喜好交友，一月里总要有几次以诗文会友为名在湘园设宴广邀世家子弟，只是您早早入仕，不在此行列里，可这次怎的平白邀了您去，还恰逢您休沐的日子。”
溪风知晓自家主子不喜热闹，往日里也只是和几位好友私下小聚，从不参与京中这些少爷姑娘的宴饮，久而久之，那些人便不再给世子下柬。
因着澜庭院修葺，宋瑾辰这半年都暂住在卫国公府西院，他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摆设，沉声道：“圣旨已下，太子是想看看我能否配得上他的胞姐，毕竟太子还未参政，对我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当然要自己见一见才肯放心。”
也许不止太子，她也会来……
宋瑾辰看向窗外凝眸深思，他不知永宁公主选择他的理由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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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赴宴的日子，戚灼一大早醒来就见青荀几个侍女捧着三四身衣裳，一个个满怀期待地看向她，皆是双眼放光。
“今儿这是怎么了，捧着的这几身衣服本宫还未曾见过，可是司衣司新送来的？”
戚灼起身净了面，随手指了一件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湘裙，外罩月白兰花刺绣褙子，又在腰上系着掺金珠孔雀纹宫绦，梳着垂云髻，挽着朝阳七尾点翠流苏凤钗，低调又不失华贵。
她看着几人欲言又止的目光，笑道：“本宫只是去赴宴，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
青荀凑上前来，低声道：“启禀公主，此次宴会，不只往常的那些人，延禧宫那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永安公主和二皇子都跟着去了。”
“永安？她何来的闲心跟着去凑热闹？”
戚灼可算明白这几个丫鬟为何有这么大的阵仗，她母后稳坐中宫，这么些年只有林贵妃仗着自己父亲是父皇的老师上蹿下跳，连带着她那一双儿女也无事生非。
尤其是永安，总是要与她争个高低，连带着两宫的宫人也势如水火。
她这位妹妹每次与她一同出席时都恨不得将全副身家都戴在身上炫耀，偏偏还不知长幼，总是与她作对。
“永安也要及笄了，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无需与她争端，放任她自己去演那上不得台面的戏份。”
“是——”
戚灼用完膳，前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在她打趣的目光里淡然离开。
戚灼的四马公主鸾驾走在长街上，太子戚乾驾马前行，待行至京郊的湘园，一众公子姑娘已等候多时。
“见过二位殿下——”
“今日只论亲友，不论身份，诸位不必多礼。”
戚乾身着月白色锦袍，开朗一笑，让众人起身落座，又携戚灼坐在主位。
两人样貌有几分相似，气度皆是不凡，自入园就被众人围观，只是戚灼一进院内就察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直白却不会让人感到冒犯，一路随着她直至落座都未收回。
戚灼看着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戚乾，举起酒杯，以袖遮面，看向一直盯着她的人。
宋瑾辰头上戴着紫金冠，身穿石青色杭绸锦袍，衬得面如冠玉，眉若墨画，见戚灼瞥向他，此人当即举起玉杯，目光澄澈直白，让人挑不出错却又思绪万千。
戚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只能撇开目光不去看他。
“太子哥哥这酒，唇齿生香，让人饮过便念念不忘。”
永安公主突然朗声笑道：“本宫记得这酒可是今春岭南新上供的，除了父皇母后处，便都给了太子哥哥和皇姐，倒是让人好生羡慕。”
院内众人听见此声纷纷停止交谈，戚灼闻言放下玉杯，倒是有些搞不懂永安又想耍什么花招。
戚乾纵使再看不惯林贵妃母子三人，此刻也要在众人面前维持天家脸面，朗声笑道：“永安若是喜欢，皇兄转头送你一些。”
永安却顾左右而言其他，自顾自道：“若说宠爱，人人皆知父皇最疼爱皇姐，每每有了新鲜的玩意都是皇姐的，便是宫内六司都紧着皇姐，这可是恩宠里的头一份，只可惜……”
话锋一转，永安看向坐在对面的卫国公世子，半是嫉妒半是奚落道：“皇姐这马上就要出嫁，一旦离了宫嫁为人妇，那吃穿用度差的可不止一分半点，也不知皇姐能否适应，到时候宫内的贡品珍宝，可就不知道要便宜谁去了……”
永安一边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间摸着自己发钗上垂下来的硕大东珠。
戚灼听了这话也不恼怒，风轻云淡道：“宫内的贡品珍宝皆有六司管辖，由父皇母后分配，永安不必担心；说来你也年近及笄，父皇母后也该为你的亲事谋划了，皇妹不必担心本宫的日子，倒是可以为自己着想一二。”
“你！”
“永安这可就多虑了，”戚乾决不允许旁人诋毁自己的亲人，当即呛道：“皇家何时有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成泼出去的水这样的道理，永安这样，把孤置于何地？把父皇母后置于何地？旁人孤管不着，可孤的亲姐姐，在宫中什么样，出嫁就是什么样，永安这话，实在是过于小家子气了。”
说罢，戚乾也不听永安的辩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与戚灼交谈。
至于永安，一国公主被人冠上小家子气的称号，气的当即就要开口大骂，幸而被跟着来的二皇子劝住，没有再闹出笑话。
而戚灼此刻却被太子拉着唠嗑，戚乾面上端的一副君子之姿，实际上却在与戚灼絮絮叨叨今日宴会上的众人。
“皇姐可看见了宋瑾辰此人？容貌是否比画像上更为出彩？如此可放心？这些天我私下里让人打听过，这小子是个正直的人，整日在大理寺与犯人打交道，休沐也不出去捏花惹草，平日里只与几个旧友来往。”
戚乾又八卦道：“他那继母据说是很是不错，卫国公府的老太君也很好相处，只是二房三房平日里有些小动作，还有你那未来妯娌赵氏，是平宁县主与吏部尚书之女，这是个不好相处的，听闻未出嫁时曾为了与家中姊妹抢首饰而大打出手。”
戚灼八风不动，低声道：“你一个男儿家，哪里来的闲心打听这些后宅之事，既是父皇母后选中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就是皇姐你的不对了……”戚乾捏了一粒葡萄扔进嘴里，闻言笑道：“谁都有走眼的时候，要是藏得深，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现呢！”
说罢他看向正襟危坐的宋瑾辰，又道：“这人生的这般招人，说不准就有几个情妹妹，我朝驸马私底下养的通房丫鬟也不少了，再加上外面几个偷吃的，虽闹不出孩子，然到底糟心。”
戚灼不为所动，她久居深宫，父皇虽对她万般宠爱，可对后宫那些妃子也是当真冷心。
这么多年她见过的痴情人不知多少，心中也就不再计较这些情爱，只要宋瑾辰守着规矩，她会与他好好过一辈子，生育几个自己的儿女。
可若是这人生了别的想法，轻则和离，重则殒命……只看他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