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似我者生,学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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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害怕什么？”

休息室中，罗刹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伊莉莎递过来的酒杯，纯净的酒水在酒杯中微微荡漾，正如阿尔斯不平静的内心。此时的他站在罗刹面前，头颅低垂，耳朵耷拉在头顶，看上去束手束脚，很不自在，对他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就在他成为晨星级那一刻，对他的训练就已经结束了，罗刹是拿钱办事，而阿尔斯则不这么想。见识过更高等级的力量，他自然不会选择停留在这个阶段，他想更强，晨星级不是他的终点。

面对罗刹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的，他在害怕，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罗刹给了他十分深刻的恐惧感。

阿尔斯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强，不仅因为对方是彗星级生命体，而是因为那股无惧一切的气势，他知道那是什么，所有近战侧佣兵梦寐以求的力量，战势。

霸道，无惧，完全不讲道理的强势，这股力量足以让他凌驾于任何一个彗星级生命体之上。

同级最强，不是单单说说而已，而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是所有佣兵用命总结出来的。

碰到近战侧的疯子，最好离他们远一点，这些人打起来不是战斗，而是搏命，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胜者生，败者死。

伊莉莎手中拿着酒瓶，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阿尔斯，又低头看了看摇晃酒杯的罗刹，她自然是知道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毕竟每天给对方治疗的就是她，看着对方从医疗舱中走出，又被罗刹拖着扔进去，如此往复，她都怀疑有一天对方会不会被罗刹直接打死，好在对方撑下来了，没有死在训练中。

作为没死的奖励，他成功步入晨星级生命体行列，虽然还是一个弱鸡，但至少不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弱鸡。

弱鸡这个词，伊莉莎还是从血灵口中听到的，很贴切的形容不是吗？

至于血灵，她是真怕罗刹将雷鸣给打死，索性接过了对其的训练任务，每天都见不到人影，想来现在应该在训练室。迪雅姐忙着收集碧海之星的数据资料，以对应接下来的旅游计划，碧海之星作为微灵文明对外开放的星球，自然有一系列的相关规定，了解这些规定事宜，到时候才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酒水入喉，辛辣而灼热，宛如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罗刹很喜欢这种感觉，刺激而霸道。

高浓度烈酒，自然不是其余温绵的酒水可以媲美其直接，它不讲究什么回味无穷，它更加直接，也更加霸道，如同一头未经驯服的猛兽在心头翻腾，仰天嘶吼。

见罗刹喝得痛快，伊莉莎悄悄凑到瓶口轻轻嗅了嗅，顿感一股刺激感直冲脑门，差点没将眼泪熏出来。

听到动静，罗刹侧头拿过酒瓶灌了一口，目光投向站在面前沉默不语的阿尔斯，再次开口问：“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变强。”平复内心波动，阿尔斯说。

“你觉得我能让你变强？”罗刹问。

阿尔斯回答道：“是的。”

面对这个回答，罗刹笑了，笑得很无语，又灌了一口烈酒，摇了摇所剩不多的酒瓶，他说：“生命进化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没有人能帮你什么，你之所以认为我能帮你是因为我的生命层次比你高，顺便让你进入晨星级生命体行列，但我其实帮不了你什么，我的路注定是我的路，撑死能给你一些经验之谈，这只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作用有限。”

“似我者生，学我者死。”

罗刹之所以敢这么拼，除了他没办法之外，也有凯特蒂斯一部分因素在其中，只要不是当场死亡，他就能恢复过来，他不是正常生命体，他同样也是铠装，是体内充斥各种基因链的怪物，属于聚合体，而对方不行，他没这种能力，他的身体强度没法和罗刹比较，这种高强度压榨生命能量的训练方式罗刹不得不这样做，阿尔斯则没有这个必要，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只要不死，日后肯定能有一番成就。

罗刹不行，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份资源。

如果阿尔斯像他一样，罗刹可以肯定，他必然会死在自己手中，死在生命本源能量耗尽。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如何发掘还要看自身。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不过是罗刹看他有几分培养的价值，但这不意味罗刹会去培养他，一来是因为罗刹没这个时间，二来是因为他没这个能力。佣兵附庸大多数都是处于放养状态，就像是曾经的他，紫菱除了给他准备附庸任务外，基本不会过问他的情况，通过任务完成度来判断一位附庸的价值，如果能顺利度过附庸阶段，那表明他有继续投资的价值，如果没能度过，只可能死在任务途中。

活着，是附庸的第一准则。

自我进化，生命跃迁，才是佣兵的第一准则。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愿意为此堵上性命。

不惜一切代价，准寻那缥缈的一道光，生命之光，绽放在宇宙深处，宛如恒星般闪耀灼目，哪怕它只有一瞬。就是这一瞬的光辉，又有多少高阶生命体为此前赴后继，赴汤蹈火。如果说文明的发展是一部史诗，那么生命的进化就是一部传说，在黑暗的宇宙中回响。

阿尔斯沉默了，视线上移，注意到罗刹那满头白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博野之前和他提起过罗刹，知道对方成为佣兵的时间很短，短短两年，走完了不少低级生命体一生都不能走完的路，而正如他自己所说，力量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为了获取力量，对方是拿命在拼，自己有这种勇气吗？这一刻，阿尔斯不断反问自己，他愿意用命去拼一个生命跃迁的机会吗？

成为佣兵，只不过看中了这层身份所带来的好处与利益，花花世界迷人眼，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力量还是别的东西？

不同于他，罗刹想要的很简单，力量，绝对的力量，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简单而纯粹，为此他能堵上一切，用命去争取，去搏一个机会。他不得不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文明的发展，更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卡林文明的遭遇就在眼前，没有力量，就意味没有一切。

蝼蚁一般的存在，没有资格谈未来，更没有资格谈发展。

他懂，血灵明白，而阿尔斯不清楚，因为他没有经历过破灭，没有经历过绝望，没有身陷过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