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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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砰……”
霍斯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耳边响起的砰砰声，从薄薄的房门外传来。
摸摸自己的下巴，确认还是熟悉的手感，霍斯特披上挂在门后的正装外套，随手打开了门。
这么有教养的敲门声完全不属于公主区的风格，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杰西卡·伯恩特小姐。
这次换成了鹅黄色的长裙，头上带着黄金头饰，背后还跟着昨晚那两个一身黑风衣的肌肉壮汉，唯一没变的就是手里的折扇了。
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霍斯特见到折扇，总担心这姑娘一言不合就一折扇轰过来，实在有点吓人。
“午安，霍斯特先生。”杰西卡提着裙摆浅浅一礼，淡淡的妆容掩不住脸上的憔悴，但她还是微笑着歪了歪头，轻声道，“看起来您的精神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霍斯特晃了晃头，努力把伯恩特小姐半个脑袋的形象甩出脑海，穿好门后的风衣和礼帽。
能让这样的贵族小姐不顾礼仪的找上门来，肯定不是闲的无聊了，再联想到刚才自己那段似梦非梦的经历，霍斯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也就别等人家女士开口了。
霍斯特装好手枪拿起手杖，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嗯？”
“为了尽快结算五十卢卡的佣金和十卢卡的锁门费。”霍斯特关好103的门，“不然时间拖太久，万一您不认了，我可就亏大了。”
伯恩特小姐抿着嘴唇鼓了鼓腮，暗中对着霍斯特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转头就走。
“等等，那里……”
“咔嚓。”
“……裂了，算了。”
霍斯特叹了口气，绕过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杰西卡，带着三人走出了满是陷阱的公寓走廊。
马车就停在公寓门口，几个机灵的警察穿着双排铜扣的蓝色制服，就在马车附近巡逻，让附近不少手脚不干净的流浪儿躲在角落里只敢远远看着这边，直到马车缓缓启动，这几个警察才松了口气一哄而散，让薇拉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您那边发生了什么，伯恩特……杰西卡小姐。”
及时改口让杰西卡的目光缓和下来，在关好窗户之后，她脸上的淡定渐渐消失，咬着嘴唇低声道：“结果出来了，那就是一个针对施法材料本身血脉的法阵，现在家里的情况很不好，我实在是……您先陪我回去看看吧。”
“您确定到现在还不能报警？”
“那个法阵……”伯恩特小姐低垂着目光犹豫了一阵，最后向四周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用最轻的声音说道，“只有伯恩特家族的血脉使用才有效。”
霍斯特心里一紧：“确定了？”
“对。”霍斯特发现，伯恩特小姐抬起头的时候眼圈都有点泛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现在带您先去家族宅邸，这事很可能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不排除背后的操控者把您也当成目标。”
“嗯。”霍斯特盯着地板陷入了思索。
“怎么，霍斯特先生，危险性又提升了，打算加钱了吗？”
“不用担心这个，有些情况要求加钱性质就变了，有违我的家教，而且……”霍斯特抬起头看着杰西卡低声道，“对方已经找上我了，现在我们等于上了同一艘飞艇，已经不是再区分彼此的时候了。”
“嗯？”
“刚才我做了个梦……”
在霍斯特的讲述声中，马车平稳的在公主区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没过多久，老旧的青石路面就变成了崭新的柏油路，从两侧下水道里不断喷出的灰色蒸汽常年笼罩着公路，让来来往往的车辆如在云端，行人们竖起衣领从路旁匆匆而过，脚步飞快没有片刻停留。
继续行驶了没多久，街面渐宽，路边密集的建筑渐渐被开阔的原野取代，原野的深处，一栋三层高的精致庄园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幸亏您对阴谋和骗局相当敏感，而且处理的也足够果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不知道对方具体是用了什么手段，但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梦，如果您没有及时脱身的话，就算不死在梦中，精神也会遭受重创，很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
“那的确是觉醒者的袭击？”
“神秘的世界里很难给出绝对肯定的答案，我只能说，可能性很高。但具体来自哪一系的觉醒者，甚至说会不会来自于某个主宰的邪教徒，我就无法确定了。听您的形容，红月一系的幻境控制类特性，黑暗一系的梦境操控类特性，智慧一系的精神干扰类，甚至包括欺诈与谎言一系的误导特性，似乎都能产生类似的效果，想通过这个线索发现对方的身份恐怕不现实。”
“没关系，对方知道我和您刚刚面对过强敌。从他的表现，我不认为他能窥视我的记忆，那么他就一定能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了我们昨晚的遭遇。”
伯恩特小姐摸摸自己的头，略显哀怨的瞪了霍斯特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以我对神秘的吸引力，不能排除他是被我吸引来的这种可能，但从现有的情况判断，我是在参与这件事以后被找上的，所以他很可能和您家族的事件有关。只要顺着这件事调查下去，就算最后没法把他揪出来，也能让他的计划彻底失败，给他一个教训。”
霍斯特冷笑着看向窗外，伯恩特家族的庄园已经不远了。
离开可容四车并行的银月大道，漂亮的金属栅栏门缓缓打开，让马车驶入伯恩特庄园。穿过两侧的草坪和花园，马车一路行驶到庄园主楼正门前的喷水池边才停了下来。
衣着笔挺的老管家带着三男三女六个仆从在门口列队相迎，车厢门一打开，清新的空气里带着甜香就飘了进来，比昨晚的别墅更加宜人。
“欢迎您，霍斯特·卓姆先生。”
杰西卡·伯恩特小姐先一步跳下了车，快走几步站在车厢门外转回身，对着车厢里的霍斯特屈膝行礼，而老管家则带着六个仆人站在门旁，同时深深的鞠躬致敬。
“我代表现任伯恩特伯爵欢迎您的来访，最近家里出了一些事，家庭成员不方便待客，只能由我全程陪同，招待不周，还请您多多体谅。”
霍斯特站在车厢里，保持着要跳下车的姿势，脸上有点尴尬，两世为人，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过，穿越者的洒脱还是让他硬着头皮跳下了马车。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脚刚一粘地，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僵硬。
因为他的眼前突然就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隔了一层红雾，边缘甚至不停的伸缩扭曲，像长出来一根根触手一般。
沙哑微弱的呢喃声也适时的在耳边响起，身边的车厢上，脚下的草地里，仿佛四处都有声音在对他低语。
就连身旁的管家和几个仆人，都像是变成了怪物一样，有着一张虫子一样的脸，身上不断发出虫子振翅一样令人作呕的嗡嗡声，身体边缘伸展出令人作呕的节支，扭动着看起来相当狰狞。就连他们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节支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听在耳中，让霍斯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但幻象只是一闪即逝，周围又恢复了原状。
阳光明媚，花香沁人，背后喷泉里水花飞溅，一切都如此宁静。
人也是正常的。
一丝不苟的老管家，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霍斯特身上廉价衣帽的仆从，就连他们发出的声音也都恢复了正常。
“霍斯特先生，您没事吧。”
不知何时，杰西卡已经靠近了霍斯特身边，折扇又在手里握紧，正关切的低声询问。
“没事，昨天的老毛病犯了。”霍斯特意有所指的说道，“您刚才说，您家的情况不太好？”
杰西卡动作一顿，苦笑着点点头：“是的，你有发现吗？先进来吧。威廉，去把我的私人会客室收拾一下，准备好红茶和点心。”
“是，小姐。”
老管家恭敬的鞠躬行礼，随后倒退着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就在他身旁的霍斯特熟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您迎接啦，老先生，我不懂贵族的礼仪，就用我自己的礼节感谢大家了。”
一边说着，一边和周围的每个仆人都握了握手，道谢的态度格外诚恳，倒是让几个仆人很不好意思，尴尬的不知所措。
而霍斯特，此时已经在杰西卡的带领下走向了伯恩特家族的宅邸，路上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愣神。
刚才他试探了每一个人，片刻前灵觉还对神秘起了反应，在幻像中看到他们变成了怪物，但真正试探的时候却一无所获。
灵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最开始的异象，只是我灵觉受刺激产生的幻觉？并不是他们真的变成怪物了？
“杰西卡小姐。”霍斯特犹豫着问道，“那几位仆人，您觉得还正常吗？”
“完全正常。您觉得他们有问题？”
“不能确定，现在看应该是我过度敏感了。”
“明白，我会仔细留意的。”伯恩特做了个引导的手势，“请来这边，我带您先去见几个人，也请您看看他们的情况。”
“嗯？”
杰西卡还没来得及回答，霍斯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从宅邸里跑出来一个满脸焦急都女仆。
“杰西卡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我们家太太又出事了，情况很不好。”
杰西卡和霍斯特对视了一眼，霍斯特朝她点点头。
“好，玛丽你先回去，我们马上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