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吕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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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漫多看了两眼，松果上前低声道：“公主，看着不是清宁宫的小宫女，您要问话吗？”
一漫摇了摇头，紧接着看到一个身穿九品服制人高马大的嬷嬷走到那小宫女的对面，掐着腰不知道在骂些什么，接着狠狠地踢了她一脚，那一脚正中她的膝盖上，那小宫女浑身一抖，脸直挺挺的就摔到了地上，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身子还有起伏，应该是晕过去了，只是这样的天气，怕是再晒一会，就该得热射病了。
松果眉头拧成了麻花，虽然看不过，想帮帮那小宫女，但公主在身边，万不能擅离职守。
一漫抬抬手，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听吩咐。
“你上去试试脉，看还活着吗，别让她死了。再去将那个嬷嬷提到清思殿，等回来我要问话。”
“是，奴婢这就去办。”
见小太监走过去蹲下试了试，起身对着这边点点头，松果放下心来。
处理好了此间事，一漫径直带着人走到宫人院，看着两个小太监将把风的两个宫人摁住，回头看了一眼松果，“都打听好了？”
“都打听好了，他们这些小太监每隔上两天就在里头赌钱，因为赌的小，限制了人数，管事的公公一直都没有发现。”
一漫淡笑着点点头，看向院内闪着凌厉的精光。
比了个手势，十几个宫人把守在院内，带着松果径直走到房门前，听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声音。
“开，开，开——”
“大的，大大......”
“滚开，小......”
一漫冷笑一声，抬脚将门踹开。紧接着就看到七八个小太监正目瞪口呆的围在赌桌旁，撸着袖子，衣裳半解，正玩得尽兴。
松果赶紧挡在一漫眼前，插着腰娇喝一声，“放肆，见了大公主为何不跪？”
那七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一边整理着装，一边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请罪。
一漫看到最后的一个小太监磨磨蹭蹭的蹭到了窗户边，正准备起跳，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就扔了过去。
只听见‘哎吆’一声，那个小太监捂着膀子就跪在地上装死鱼。
一漫从几个小太监身边穿过，走到‘死鱼’一般的小太监身边，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那张过分机灵的脸。
自己从几天前，这个小太监给清宁宫送东西的时候就盯上他了。
小太监衣服边缘很是粗糙，平常的小太监也不过是缝上一块棉布罢了。而这个没有品级的小太监，袖子里垫的竟是江南上好的绣品。让寒枝着人多方打听，使了不少银子，才知道这小太监乃是光大殿的一个小太监。光大殿如今没有主子，所以他的空闲很多，除了被各处借用一下，平日就喜欢纠结上一班小太监在这里赌钱。
因着他会孝敬，又有分寸，所以管事的公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样过了。
这小太监办事妥帖，平日里周围的人哪个都得说他一句好。只是他常常往宫外寄钱，所以定有牵挂之人，也定是个有目标的人。
这样的人，办事周到，宫内人情练达，有人脉有手段，有牵制，谁见了不得拉拢到自己门下。
一漫轻轻用脚踢了踢，“别装死了，不然本宫就将你们所有人都压到母后面前，”
只见那小太监一骨碌的爬起来跪在地上，一脸悲痛可怜的求饶，“大公主饶命啊，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小太监一顿，又接着道：“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妹啊，求大公主开恩啊——”
“你母亲六十岁生的你？”
周围原本心惊胆战的七个小太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小太监听着一漫的语气不像是要赶尽杀绝，赶紧讨好的笑嘻嘻的仰起脸来，“大公主有何吩咐，只管说，奴婢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来清思殿做掌事太监吧，月例银子，不会缺了你的。”
小太监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奴婢在哪尽忠都是一样的，大公主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照做。”
这是不愿意被套牢了？
一漫冷笑一声，扫了眼地上背身跪着的七个小太监，“你要是不答应，本宫就把他们都压到母后那里治罪，聚众赌博，你知道刑罚的。”
另外的七个小太监立刻身子一抖，回头满含期待的看着他，有害怕的爬着过去使劲的摇晃他，“你快答应啊，大公主的掌事太监可是有品级的，多好的差事啊。”
“对啊，以后说不定还能外放出宫呢......”
“就是，你以后就是掌事太监了，能罩着我们几个了，还不快答应......”
被推搡了几下，小太监脸色为难，还不等他答应，一漫就冲着门外点点头，立刻有两三个小太监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起他就朝外拖。
“我愿意，奴婢愿意......救命啊，大公主，奴婢不去受刑......奴婢答应了......”
一漫踱步走出去，从容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是个聪明人，想来是明白跟在我身边以后不会有安适的日子，才会犹豫不决。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是让你平步青云，护你周全还是做得到的。你这样一直靠些旁门左道，巴结着你们管事，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家人考虑吗？”
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愤恨，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一漫，“大公主，祸不及家人，您怎么还查奴婢啊？您让奴婢到哪去，奴婢就到哪去，这是奴婢的荣幸啊。”
看着他讨好的面容，一漫心中明白他这是在因为家人隐忍罢了，不过日久见人心，只要他能待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熬鹰罢了。
一漫笑了笑，不可知否，“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吕帛，字兆财。”
松果噗嗤笑了一声，又赶紧收住，“还有字？”
吕帛嘿嘿一笑，“字是奴婢图吉利，自己起的。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扶本宫回清思殿。”
吕帛立刻收住，笑了笑，应了一声，手臂抬起纹丝不动的放在一漫的身侧，高度分毫不差，一漫深深看了他一眼，朝清思殿走去。
及至到了清思殿，松果带他下去安排，寒枝端着一碗果汁冰放在一漫的手边，“公主。”
一漫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冰凉的碗，“有什么直说就好。”
寒枝看了吕帛的背影一眼，面带担忧，“大公主，这个吕帛虽然机灵有余，但做掌事怕是还有不足，不如先在清思殿做着，等日后熟悉了再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