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心若冰清 遇事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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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天空,宛如一条精心清洗过的绸缎,深邃而宁静,空气清朗,云儿如鱼麟层层叠叠,又似一座座孤寂的岛屿,点缀在蔚蓝色的画卷上。宁静的天空下,徐子麟的内心暗潮涌动,於这份平静格格不入。
他步履蹒跚地走出黑涯狱,每一步都显得沉重,仿佛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心头。
先有韩非子临终遗愿,又从蒙毅口中得知,太后赵姬因藏匿私生子一事,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秦王嬴政雷霆震怒之下,幼子处死,赵姬幽禁,朝廷上下噤若寒蝉。
一股莫名的哀伤,萦绕。
尽管皇太后赵姬所犯过错不可饶恕,但那两个孩子何错之有,密室中孩子们空洞而无助的眼神,在脑海里久久徘徊,仿佛在陌生的世界里彷徨,令人心碎,这一幕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心窝。
“三弟,该过去的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蒙毅的劝慰在耳畔回响,但徐子麟却无法轻易释怀,他无奈的闭上双眼,人死不能复生,一切已成定局。
朝堂上暗流涌动,宫廷中尔虞我诈,让徐子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曾无畏面对强大的妖兽,从容应对各种险地,然而,对於人心的复杂和险恶,却有种发自内心的挫败。
“三弟,吾王嬴政求才若渴,对贤弟更是刮目相看,不如同朝为官,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蒙毅看出他的犹豫与挣扎,试图以秦王的赏识挽留,岂料恰得其反。
“二哥切莫再提及此事,秦王的雄才伟略已领教一二,实难苟同,何况生母尚在囹圄,生死未卜,为人子女者岂可忘其恩乎。”
自古忠孝难两全。
蒙毅知其心意已决,不再强求,何况近日发生的一切,有所耳闻,徐子麟只愿及早远离是非,寻一方净土安身立命,况且已知悉阴阳宗盯上封妖塔,到时定会露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必有斩获,或许能从中探听出母亲下落。
蒙毅看出他眼神里的决绝,唏嘘不已,放眼天下如此人才谁人能出其左右,若是放任离去,为他国所用岂非可惜。
徐子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能留便留下了,可惜,秦王嬴政乃狡诈之徒,绝非良主,一代枭雄伴君如伴虎,伴其左右恐有性命之忧。
小太监赵高领着一群人,踏着碎步急匆匆赶来,见了徐子麟倒头便跪,禀明来意。
“盈月公主有请徐先生往暖阁一叙。”
徐子麟紧锁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烦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盈月公主正是他如今最不想见之人,然而,公主地位超然,若真的一走了之,恐怕会给二哥带来不小的麻烦,她自个不来唤赵高相传,明眼人一看便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叙)’。
“贤弟,你於公主之间是有误会,可人家在王兄面前没少替你美言,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还是去一趟。”
蒙毅极力劝解,巴不得子麟就此留下,怂恿着徐子麟去见公主,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未弄清事情缘由,瞎凑热闹乱点鸳鸯。
“恩公,公主交待有句话务必带到,说,说是想念的紧。”
赵高涨红着老脸,似笑非笑,看得徐子麟鸡皮疙瘩掉满地,这‘老实’家伙真是啥都敢往外‘捅’,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蒙毅闻言双眼放光,一下子来了兴致。
“此话当真。”
“回蒙御使千真万确,小的敢用脑袋担保。”
“如此说来,三弟艳福不浅啊!盈月公主娇滴滴个大美人,秦国第一美女,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岂不天作之合。”
“可不是,恩公定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方才有此天大的机缘。”
二人一唱一和,唱起双簧,好像事先演绎过一般,铿锵顿挫,配合无间,徐子麟真是一个头二个大,机缘,依我看来是‘孽缘’才对,谁若真要娶了她非折寿十年,活生生一个折磨人的‘女妖精’,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徐子麟本想拒绝,徒然想起一事来,盈月公主澡堂子里还‘猫’着一位,苦哈哈祈盼有人拯救,为了纯阳子只能再闯‘盘丝洞’,忽而又想起一事,於蒙毅耳语一番,‘好二哥’神色严肃急匆匆的去了。
大郑宫,暖阁。
暖阁内生有地火四季如春,驱走晚秋的一抹寒意,徐子麟单刀赴会,一股迷迭香气扑鼻而来,宫女们轻轻挑起布幔,映入眼帘是一副美女图,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盈月公主神采照人,一色水分袖,脚踏流云靴,云鬓高耸,淡扫娥眉,略施粉黛,娇媚惊艳,立於阁中如一朵鲜艳的牡丹绽放,眼角含春,见了子麟主动迎上,小鸟依人的模样儿,处处透着一份乖巧可人。
徐子麟受宠若惊,眉宇黑线紧锁,‘倾城美人’乃何许人也,柔情蜜意是她,翻脸不认人也是她,今日又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面孔,不知葫芦里卖的到底又是啥。
‘心若冰清,遇事不惊。’
徐子麟朗诵清心咒护住心神,生怕失了方寸重蹈覆辙,盈月公主人间尤物,一言一笑极尽诱惑之能事,媚态众生,换个定力稍差的人,早深陷温柔乡难以自拔。
“来,先生请上座,尝尝戎狄的乞戈(马奶酒),入口稍烈了些,好在绵密醇厚,不上头,有驱寒、舒筋、活血之功效,最适晚秋享用,先生经一夜风寒,正好暖暖身子。”
盈月公主殷勤待客,礼数周全,宫女何时见过公主亲自斟酒还大献殷勤,乃破天荒头一遭,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徐子麟听得是直皱眉头,不提也罢提了就来气,‘一夜风寒’拜谁人所赐,如今倒好装起好人来,心中愤愤不平,岂有此理,毫不怜香惜玉果断拒绝。
宫女们见了大惊失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忤逆公主,盈月不怒反笑遣退左右,情深款款坐於子麟身畔,附耳香风迷人眼,玉指如葱端起酒盅,身子挨着近了些。
“公主唤徐某来,难道只为喝酒不成?”
徐子麟义正言辞,盈月公主徒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子麟不知因何而笑,过了许久盈月公主方才止住笑声,笑中含泪,仿佛遇见一件天下最可笑之事。
“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本宫吃了你?”
子麟闻听此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扭头不再理会,盈月公主岂肯放过老实人,一把逮住他不知所措的手,拽入怀中,含情脉脉的盯着他。
“公主!请自重。”
“自重,人家身子都给你看光了,怎么就想一走了之不成。”
徐子麟大呼上当,宴无好宴,原来是在这等着他,误闯汤池确有过错无处辩驳,世上唯有一法可解。
“你,你想如何补偿。”
“还能如何,难道吃了你不成,本宫吃点亏留下来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