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终究还是抵不过你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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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月亮了
简云泡在水里,身体像是前所未有被刀割似的疼痛,明明海水激不起一点浪花,她却感到有千万道暗涌推着她朝深海里被淹没,喘不上气。
冥主还在远处站着,简云的目光无意间瞥见他,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愣愣地站在原地。
简云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在面对这件事情之前,她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冥主本来就不能被改变,这种思想似乎已经根植在每个人的心底。
相比起对于知道冥主又在伤害光之子的愤怒,简云在那一刻更多的是对冥主的心疼,她担心冥主真的像大家口中所说的那样,是罪恶的源头,又担心如果最终大家怀恨冥主,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但简云没有办法说出口,或许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太久没接触海水,短暂的海风就让冥主的有点受不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从哪带来的疼痛,牵拉着他的伤口和他的心脏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
冥主本来想跟上去拽住简云,但她疏远的目光让他停了脚步。
他终究抵不过她的信仰。
冥主不觉冷笑了声,拳头在斗篷下紧握,一双眼睛闪烁着殷红微弱的光。
光之子离开已经很久了,这里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这气氛压抑得似乎要让冥主喘不过气。
冥主明明很生气,他想发火的,可是一看见简云泪眼婆娑的模样瞬间又没了脾气。
好像无论简云对他说了任何过分的话,他都能自己劝解自己。
冥主瞥了一眼远处泡在水里小小的身影,无奈叹了口气,眼底藏不住的落寞,只是一瞬,他收拾好了心情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简云还半眯着眼睛发呆,只见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差点没稳住身子,心跳得飞快。
冥主目光落在远处,厉声吐出两个字:“回家。”
简云被冥主这么一凶,明明就在冷战还非要上赶着来吵架,一时也竟是气鼓鼓地鼓起腮帮拒绝道:“我不!”
冥主被简云的话噎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字比他说的还要响亮还要迅速,冥主低头盯着简云,简云的目光愣是没落在他身上,他更气了,一双眸子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花。
“我再说一次,回家!”冥主拳头又攥紧了些,蹲下身子,指尖扣住简云的下巴,转过简云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冥主好像真的生气了,虽然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对简云,但是冥主手上的力度让简云吃痛,泪水没忍住盈满了眼眶。
“你是骗子!”简云忍着疼痛,被冥主的手托着逼迫抬眼去看他,从他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是骗子又怎么样呢,没有任何人逼迫他必须要答应简云的要求。
甚至整个光之国度的存亡,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她又有什么权利说他是骗子?
简云的泪水滚落在冥主手心,冥主眼眸微颤,竟觉得这柔软的泪水居然像一把锋利的到,剜得他心疼。
简云的身体都在抖,泪水沾上她的睫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冥主强忍着怒火放开了简云。
简云双手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低垂着头只看见冥主的衣角,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那些光之子说他是臭虫也好,说他是罪恶的源泉也罢,他都能忍,但是他们不能伤害简云,只有在看见简云受伤的时候才伤害了光之子。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在简云坚定的信仰里面,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她只看见他伤害了光之子,就一定认定他欺骗了她。
简云愣神,呼吸都止住在喉间,哽咽得连泪水都咽不下。
简云分明冻得身体都在发抖,还泡在水里不上来,冥主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沉声道:“回家。”
见简云还是没反应,冥主叹了口气,将手心摊开放在简云面前,想让她把手放在他手心。
简云瞥了一眼伸过来的手,感觉下一秒就又要强行把她拉走,便赌气道:“你凶我,我才不要和你回家。”
冥主想起刚才对简云做过的事情,她的泪水还凝在他的手心,语气变得软了下来:“好,以后不凶你了。”
简云没有说话,浸了水的眸子里映射着微弱的光,瞥了一眼冥主,小声嘀咕:“你又在骗人。”
冥主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没有说话,目光扫过简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从水里捞了出来,依旧冷着一张脸:“那就当我是骗子好了。”
周身的水花四处漫开,简云下意识地挣脱,腰上的力度似乎更紧了。
每次冥主就只会用这一个招式,在说不过她的时候就用这种方式压制她。
简云瞪着一双透亮的眸子看着冥主,冥主察觉到简云生气的目光,也不声张,装作若无其事准备回一龙图。
简云没了话语,搭在冥主脖子上的手尽量离得老远,看上去很是生气,但在冥主看来,挺想上去咬一口的。
见冥主反倒嘴角还含着笑意,简云小声在冥主耳边嘟囔着:“哼,等龙骨来了你就死定了。”
冥主听了眉头一皱,他不愿意从简云口中听到“龙骨”两个字,简云却抓住他这个心思来气他,但是不巧的是,这件事情他刚好不太在意。
冥主扣在简云腰上的手一紧,挑了挑眉,目光戏谑地落在简云身上:“是吗?我怎么听说你……”
冥主故意拉长了音调,想看看简云的反应,果不其然,简云更加生气,连忙反驳:“你不要说了。”
冥主眼底闪着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半晌,冥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副认真的模样,又补充道:“只是某人下次别再一个人去把龙骨赶走还要把我也赶走。”
“我才没有……”简云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躲开了冥主的目光,继续说道:“把龙骨赶走。”
冥主听到简云不轻不重说出这句话,这简直比直接说他是骗子还要难受,紧抿着嘴唇,放在简云腰上的手收紧,恨不得把她骨头捏碎了。
简云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得往冥主怀里钻,鼻腔瞬间被一股浓烈的花香侵占,还能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跳。
黑暗之花仿佛就在他体内生根发芽,已经开出了花。
冥主心口被简云弄的痒痒的,瞳孔微颤,手上的力度轻了些,只是把简云往怀里揽,似乎要揉进他的身体。
冥主迈开步子,朝着之前来时的船走去。
直到在船身坐下,冥主也没放开简云,依旧把她搂在怀里,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简云指尖试探性地攥住冥主的衣角,似乎在示意冥主把她放下了。
冥主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低头摆弄着斗篷上的水珠。
“你……放我下来。”简云低下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气息吐在冥主耳边,声音低得似是自言自语。
冥主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依旧没松开,自顾自地抱怨:“刚才不还挺能耐的吗?”
简云眼底的光淡了下去,壮着胆子又反驳了回去:“你刚才还说过不会凶我的。”
“你……”冥主被简云气得从牙缝里面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哪是他凶她,这简直是她折磨他。
谁叫她是他的小丫头,骂不得凶不得,现在还碰不得。
冥主松开了手,把简云捞到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坐到船头另一边生闷气去了。
简云的目的“得逞”,心里却没有多开心,离开冥主的怀抱,身体周围被一股冷气包裹,她伸出手去拧斗篷上的水,身上的水紧贴着身体,不禁让她打了个喷嚏。
简云裹紧身上湿漉漉的斗篷,擦了擦鼻头,缓缓摇头,想把这种不好的感觉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冥主一声不吭,本来还生着气,拳头紧了又紧,一听见简云打喷嚏,只能眼巴巴看着简云,往她身边走去。
冥主垂眸,缓缓蹲下身子,和简云平视,让她能够对上他的眼神,掌心贴上她的头顶:“没必要强撑着,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简云的眼神依旧躲闪,想起了冥主的伤口,强忍着泪水强迫自己看向冥主,有种责备的语气:“你也没和我说过。”
他的伤口,他的疼痛,他失去痛觉,他可能会永远地消失,这些让他怎么能和她说出口呢。
“笨蛋。”冥主一声苦笑,没有再说下去。
冥主把简云拉进怀里,没有像之前那样粗鲁,而是轻轻的,一点一点收紧,让自己的体温带给简云一丝温度。
简云眼睫轻轻闭上,放下了所有戒备,依靠在冥主怀里。
她又闻到花香了。
一股温热干燥的风卷过简云的脸颊,把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眼前一片大漠竟让她觉得安心,又或许是冥主在身边。
冥主刚想去抱简云,就又被她拒绝了:“我自己可以走。”
冥主见简云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强求,把自己身上干透了的斗篷披在简云身上,掌心扣住简云的手朝着一龙图走去。
比起平日的喧嚣,冥主更喜欢这种平静,没有任何一句话语,他的小丫头也乖乖的,不和他闹事。
只是这样的简云更有时间去想一些暮土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她居然在暮土隐约看见有金色的闪闪发光的蝴蝶。
等,等……
这不是好像,分明就是蝴蝶!
简云定睛一看,蝴蝶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正低空盘旋着。
简云也顾不上正被冥主牵着的手,拉着冥主直奔蝴蝶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冥主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又要给他整什么活,就看见远处一群闪着光的蝴蝶看见他朝着他们走去,被吓得四处逃散。
看见简云一脸困惑的表情,冥主忍不住隐隐笑了起来。看来小丫头是忘了,她手上还牵着冥主,那个光之生物避之不及的冥主。
蝴蝶们躲在石柱后面,探出一只触角打探情报。
没走。
还没走。
似乎越来越近了……
等简云反应过来为什么蝴蝶一直躲着她的时候,冥主还装作若无其事,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再多说,简云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一个人朝着蝴蝶走去,冥主知道她想做什么,也没有跟上去。
“只给五分钟。”冥主摆弄着袖口,一脸不情愿。
简云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地点头默许,便朝着蝴蝶走去。
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蝴蝶差点被吓得没了呼吸,心想着还没撑到救援过来,就要死在冥主手里了吗。
这么想着,蝴蝶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身影闪现,不禁喊了出来:“圣主?!”
简云急忙捂住蝴蝶的嘴巴,让她活生生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幸好这里还隔了一段距离,冥主没有听见。
简云被吓得心跳加速,要是让冥主知道她的身份,她估计就真的不能改变冥主的想法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不及寒暄,简云突然想起正事,忙问道。
“正太失踪,狮子和雨妈分开了,白鸟去霞谷没有下落,圣岛已经出现黑暗生物,能派去的救援都去了圣岛,我们只能在这里一直等……”
听到这些话,简云心底一颤,原来她在冥主身边,外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起来每一件都很糟糕,让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心生愧疚。
“圣主,求求你救救我们……”看见简云为难的表情,蝴蝶央求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说着,简云把自己的能量分给了蝴蝶,这些能量只能短暂地维持生命。
而要想拯救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回圣岛。
简云看向远处站着的身影,看起来没有要求过她为他做任何事情,但是在简云心里,她已经放不下他了。
无数种结果冲击着她的脑海,有很多声音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又或者说,在她的信仰里,或许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而这一次,她必须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