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为什么又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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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阿姊，那漂亮得有如春日花彩的尚书家长女。
霎时间气愤冲上脑壳，她转头看向程烬玄：“又是你的风流债。”
他少见地心虚，抚了一下手指，发现空空如也，更加尴尬地撇开眼神。
“我来解决。”
苏蔓野不理他，把脑袋从他肩膀拿开，正儿八经地距离他二拳坐着。
像他们从前针锋相对那样。
程烬玄见她想保持距离，也微微皱起眉头，严肃道：“我们一起下去。”
大门外乌泱泱地站着一大堆人，程太师与程大夫人站在最前边。
太师身后站着他的二房、三房妾室，还有他的三个妹妹、两个弟弟，一大帮子人显眼得很。
苏蔓野推开程烬玄，说道：“你把他们带走，我从侧门回院里。”
程烬玄直接搂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下马车。
站在门口的人群异动片刻，大夫人首当其冲地拥过来就要摸程烬玄的脸，被他飞快地闪躲开。
“我儿的眼睛！”
她张大嘴，眼泪梗在眼尾。
“不小心伤了，已经愈合。”
程烬玄淡淡地解释，并没有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苏蔓野看着他的动作，忽而想起从前的许多事。
程太师与程大夫人皆极看重他这个长子，可他偏偏荒唐无度，偏偏避之不及。
就好似，他与父母原是仇人那样。
大夫人见他拒绝，揪着帕子，不顾形象地啜泣起来。
一个六七岁余的小男孩像只鹰一样扑过来的，伴随着嘹亮的叫声：“哥——”
众人都在庆贺他归家，只有苏蔓野一人无措地站在他身后。
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挤过人群，轻悄地走到她身侧，“小蔓。”
“长姐。”她有些防备地唤了一声。
苏清鸢一听见她的声音，顷刻红起眼眶，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一路还顺利吗？”她轻声问。
苏蔓野点头，觉得不够正式，补充道：“还算太平。”
苏清鸢看着她，伸出手又收回，不敢更进一步。
苏蔓野主动伸手去给她看。
她这才上手摸了摸她，长舒一口气：“没事儿就好，否则……”
“否则什么？”苏蔓野捕捉到她语气中的一丝轻松，贴近她，审视她。
苏清鸢的眼神躲闪。
两张相似的脸贴在一起，那一刻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苏蔓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知道有人要杀我？”
“我知道有人要杀你。”
异口同声。
程烬玄一回头，见她们不知在说什么，长臂一捞，将苏蔓野拐带进怀中，拥着往屋里带。
人群热热闹闹地迎着程烬玄，她低着头，局外人一般被推着走。
丫鬟小厮们贺喜声一句接着一句，他似乎也习惯，张口全赏下去。
程太师那样不苟言笑的人也松弛面色，脸上是淡淡的欣喜。
程大夫人心疼地一直说着他瘦了许多，定然在外边儿吃了很多苦，扶着他的肩低低地哀哭。
程烬玄俯下身，撑着他母亲的手臂，声音低沉：“我没事。”
苏蔓野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劝说几句，大夫人一抹脸，将身后两个看起来温柔乖巧的姑娘推到他跟前。
程烬玄看了一眼，扶着程大夫人，问：“爹新纳的妾室？”
“是娘给你纳的。”
程大夫人忙抹干净泪，介绍道：“你放心，是贵妾进门，四品诸司侍郎和国子祭酒的女儿，礼仪一等一的好。”
二人低眉顺从，只等着程大夫人介绍。
“这是侍郎家的女儿，名唤月晚，来，见过我儿。”
侍郎家的女儿身穿春碧色襦裙，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听见自己的名字，低身请见，礼仪学得极好。
行完礼，大夫人忙拉着另一娇女上前，“这是国子祭酒家的小女儿，年方二八，也是恰好的年纪，名唤拂雀。”
国子祭酒的大女儿眉眼柔和，蛮腰纤瘦，肤白胜雪，听见自己的名字，温温柔柔地笑起来。
程烬玄下意识地回过头，对着苏蔓野，“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程烬玄紧紧皱着眉。
她与他解释道，“你娘觉得我们关系不好，担心你断后，卜合时特意卜人丁兴旺的卦进门，早已登记在册，拒绝也无用。”
一股气闷涌上心头，碍于人多不好发作，他只好问道：“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写封信给我？”
苏蔓野同他解释，“你忘了，那时我不敢写信给你。”
程烬玄皱着眉，低低地骂了一句，“先不谈这事，谈谈你的事。”
“我的什么事？”
苏蔓野话音未落，便被程烬玄抓着手腕，她带到他身边。
他脸上全然不复刚才的平静，对着那些丫鬟小厮，面带冰霜，声音寒冷。
“我不在家的这三年，谁欺负了少夫人，自己掂量掂量，日落前来我这里认罚，死鸭子嘴硬不肯认的，知道我的手段。”
方才热热闹闹的大厅刹那鸦雀无声，众人噤若寒蝉。
苏蔓野没有想到他竟然第一句话便是替她出头，程大夫人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张着嘴吃惊。
大概是觉得尴尬，程大夫人想把气氛缓和回来，“玄儿，你说什么呢，她在我们这儿好好的，谁敢给她委屈受？”
说完，大夫人死死地盯着苏蔓野看，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娘，我们之间，也要好好算。”
程烬玄没有受大夫人的唬，反而更是隐隐愤怒，“我不在，你让她做些什么活计？”
程大夫人一时之间面色青青白白，直接就上前指着苏蔓野。
“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教我儿这么说的？好哇你，本以为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可没想到还是个厉害角色，一回来就要把这个家折腾得不得安宁！”
苏蔓野没想到一回来就上演这种婆媳不和的剧目，着实令人尴尬，尤其是还当着妾室的面。
她刚准备道歉，程烬玄根本没给她机会，沉静地将他娘的话堵了回去。
“娘，我到底是不是个听得进旁人劝话的人，夫人到底是不是个会嚼舌根的人，您应该心里明镜似的清楚。”
“玄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若是真想诉苦，今日就不会这么一片人还能站着。”
这是程烬玄第一次反驳他娘，大夫人脸上更精彩。
苏蔓野拉了拉程烬玄，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程烬玄竟然反过来斥责她：“做什么贤妻良母给谁看？若我不替你出头，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