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死亡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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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入夏，宵禁解除，危眠邀请他们夫妻二人乘船游湖。

天刚刚泛鱼肚白，苏蔓野起个大早，噌噌噌爬起来准备晚上坐船的东西。

难得好心情地刷衣裳，擦鞋，被同样早起的程烬玄堵在天井旁亲了一会儿。

愣是没听见门外响起极轻的敲门声，反复确认好几遍走到门口去。

打开门，看见初到江南时在羽烟阁见过的那个小丫头。

她撅着嘴，揉着手腕，嘀咕一句：“好久，在做什么呢……”

说着话，带着妆奁，进门替她梳洗。

那小丫头给她挑了一条苍筤竹色襦裙，搭杏子黄外披。

配色大胆，满头的珠翠宝玉。

胸口处低得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一大片肌肤白花花地袒露着。

“夫人身材这样好，不露出来可惜呀，况且最近时兴这样……”

小丫头蹲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劝她，耳后忽然响起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苏蔓野蹲在墙角，直接把头埋进腿间，不愿意抬起来。

“蔓蔓？”远处那人脚步杂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前，“怎么了？”

她把脸埋到膝盖间不想回复，他的气场陡变，声音里掺着冰：“小文。”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冰冷地说话，瑟缩一下。

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抬起来，满脸通红地把脸转过去，小声唤他的名字，“程烬玄。”

他也恰时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她。

逆着夕阳的微光，苏蔓野看见他颈间的喉结滑动一下，整个人呆在原处。

“蔓蔓。”

他的声音沙哑起来，她听得耳红心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天快黑了，走吧。”

他补充着，立在那儿，等她的回答。

不急不忙。

“我不要。”

“不要怕，你这样很漂亮。”

他蹲下身子，伸手上前把她的脑袋刨出来。

她撇过脸去不看他。

他强调一遍：“你这样，很漂亮。”

“程烬玄，”苏蔓野被他说的莫名有些触动，“你得陪着我。”

他点头，拿了一个小布袋子塞给她。

“这是什么？”

那布袋子沉甸甸的，一个手提起来很吃力。

“金纸，拿来赏人的。”

马车骨碌碌地向前进，苏蔓野趴在小窗子边看繁华的商肆、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

忽然转过头好奇地问：“听说你从前招惹不少桃花债，不少姑娘来找过你，吵着要嫁给你。你呢，有没有实在很喜欢，被迫无奈不能接受的？”

他此时正微微靠着闭目养神，听见她这么问，张开眼睛，眉毛都微簇在一块儿去。

“危眠说的？”

“你只管告诉我是不是。”

“是。”

“和离以后，你可以来这儿找她。”

程烬玄安静听苏蔓野说完，把小窗子外的布帘拉下来。

轿子里没有燃烛，本就昏暗，布帘子一落霎时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苏蔓野刚转过头，忽然感受到他山似的压迫感。

一只手揽着后腰，一只手按着后脑勺，在黑暗中精准地亲下来，力气大得不容她挣扎。

轿外是来去的行人，吵闹喧哗，轿内静如永夜，只有啧啧水声清晰。

黑暗放大感官，她毫无依托地被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亲吻。

呼吸间的热气一直往头顶上窜，放任他作乱的手四处游离，只是轻轻地抱着他的脖颈喘气。

“我的口脂要弄到你的唇上去……”

她说得模糊，他没给她太多喘气的时间，又一次吻上来，嘴里也含糊不清地回着她的话。

“嗯。”

“你轻点。”

他今日似乎有些太急躁，差点磕到她的唇角。

“刚刚我就想亲你，”程烬玄不理会她的抱怨，将她紧紧抱着，“若不是答应你，我们不去了，没有时间。”

他明显话里有话，她的耳朵一红，低低地骂了一句：“少说浑话。”

程烬玄被她骂得不怒反笑，她感觉着他们鼻尖轻轻相撞。

“不要猜疑我，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苏蔓野把脸凑上去，开玩笑似的问，“你正当年，总该想想这些吧？”

“我已经成亲，还想什么？”

他说话时，气流喷洒在她的耳侧，感觉危险又诱惑。

“你忘了，我们要和离。”

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平静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才淡笑一下，“是啊，我忘记了。”

“你是不是要反悔？”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无波无澜，“不，六天后，我们回京城，和离。”

她垂下眼睛，像是和自己说话：“嗯，再也不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