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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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野的眼睛下撇,捧着他的脸,故意笑眯眯地问,“程郎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轻嗤一声,眼神轻狂,“一个教书先生,我醋他什么?”
说完,他将伸手将一旁的画纸拿过来,细细看几眼,“也不过是形似,神却涣散,看来你先生,教的也不怎么样。”
苏蔓野看着那张画,又抬起脸来看面前的人,看着看着,伸手轻轻搂着程烬玄的脖颈。
“程君喜欢这幅画么?”
程烬玄见她有些迷醉的神态,就好像在他的脸上抚摸留恋,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一口唾沫。
“喜欢。”
尽管不很像,不过苏蔓野能乖巧地画下来,他已经满意。
毕竟新婚夜时,她眼中的厌恶,他看得一清二楚。
苏蔓野手上是未干的墨点,她伸出手去抚摸程烬玄的眉峰,就好像他也长出那颗小痣。
程烬玄刚想说话,她便主动亲吻上去,声音不像,她不想听。
程烬玄眼睛微微放大,好看的狐狸眼恰时涌上一股水汽。
唇贴着唇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干燥、柔软的触感传递给每一条感觉。
这是她第一次与人亲吻,不知章法地摸索着,手指尖微微颤抖。
恍惚间被轻柔地放在桌面上,面前的人极有压迫感地俯下身,手肘撑着桌面。
她紧张地揪着他的衣领,闭着眼睛不敢多看。
只能感受到他先是一顿,接着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
脑子一团混沌,连呼吸都被攫取,随着反复不断的摸索而起伏。
苏蔓野以为自己会想起在菡萏园和尹渊独处的那些年,可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嫁人那天。
第一次穿上婚服,第一次走过正堂,第一次拜天地。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天对她有多重要,重要到梦里也会出现程烬玄的脸。
其实他那天很好看,初见便是惊艳,只可惜,这场婚事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她还在恍惚,猛地下唇一痛,他不满她的出神,以作惩罚。
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之间蔓延,被轻轻地舔舐干净。
他直起身子,笑得耀眼,“与我做这些还走神,在想什么?”
苏蔓野回答得直白:“在想我们成亲那天。”
“那天我就应该亲你的。”
程烬玄将她从桌上抱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实漂亮。
苏蔓野歪着头看他,轻声道,“那天,你在难过吗?没有娶到心爱的人,迎来个冒牌货。”
他眼神清明,反问,“你呢?”
她撇开眼神,笑而不答,程烬玄也不再追问。
二人极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
不相爱的两人,若是互表心迹才是伤害,就这样混沌地沉沦,对谁都好。
入夜,苏蔓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院门口传来乒乒乓乓的噪声,她胡乱地披件外衣推开门,与程烬玄打了个照面。
莹亮月光下他的脸更加立体,上挑的勾人眼尾,鼻梁精致,嘴唇轻薄。
整张脸恰到好处的精致,就像是满月时来人间玩乐的小狐狸。
苏蔓野怔住,往下看去,他抱着一床被褥。
“你要做什么?”
他就好像是喝盏热茶一样平淡地回答:“从今往后,我不住书房了。”
“以后我回来睡。”
苏蔓野吓得忙后退好几步,转程烬玄也不急,在她身后悠悠地说,“夫妻,哪儿有分床睡的道理?”
她找不到理由拒绝,一抬头便见程烬玄面对着她笑起来。
他本就生得好,一笑起来,那扑闪的狐狸眼便像是沉寂在天地间数万年的枯木,顷刻间长出嫩绿的枝桠,开出绯红的花儿,眼尾处略略向上轻挑,睫毛又长又卷,像是桃花瓣卷起轻柔的边沿。
分明是女气的长相,可在他的脸上却只见温柔。
“程,程烬玄,我们不是有契约吗?不、不得行fang事。”
小狐狸笑眯眯,“谁说我要行fang事?”
“那你来我屋里睡什么?我们是假夫妻。”苏蔓野忙纠正他。
“你身着喜服、坐着婚轿、进了程家,是真是假?”他问道。
“真的。”
“与我拜过天地、同执喜绸、花烛洞房,是真是假?”
“洞、洞房是假。”
程烬玄突然走近一步,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既然是假,那今日便叫它成真。”
苏蔓野吓得赶紧扭过头,“是真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你告诉我,如今我在自己的新房里睡,到底可不可以?”
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可以。”
苏蔓野点点头,觉得程烬玄说的也有道理,转身便去里屋收拾自己的床褥枕头。
程烬玄一脸得逞后的快意,抱着被褥进门,铺在床上,嘴里哼着歌。
苏蔓野把被子卷巴卷巴提起来,还没走一步,他就开口,“你去哪?”
还没听完,她吓得没站稳,枕头磕着脑袋发出不小的声音。
“怎么又这么不小心?干脆把你砸傻了算了。”
被玉石枕磕了一下的脑袋嗡嗡作响,苏蔓野缓了好久才回过气,颤颤巍巍地说,“你别咒我啊我跟你讲,我傻了你养我一辈子。”
“也行,刚好我打算要十五个孩子,你给我生吧。”
“程烬玄,你做什么美梦?”
“反正你也傻了,契约不作数了,不趁机压榨,那不是浪费?”
“我要你的命。”
“在榻上要吧。”
苏蔓野被他的浑话刺激得连耳朵根都红起来,故意装傻,“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抿着唇,勾起个弧度,“你不知道,脸红什么?”
程烬玄自顾自地躺上床,拍拍身边的空位,抬起脸来看着她。
“夫妻同床,天经地义,上来。”
苏蔓野还在犹豫,程烬玄下榻就要逮她,把她吓了一跳。
“夫妻同床,天经地义。”
他重复一遍,将身侧的被褥拉起来,拍拍另一边的床榻。
眼角带笑,声音蛊惑,“上来,听话。”
月亮的清辉从透着光的窗户纸洒下来,身后是平稳的呼吸声。
苏蔓野悄悄地转了个身,回过头去看熟睡的人。
她不知道二人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又在哪一天会彻底破溃。
其实程烬玄人并不似传闻中那样恶劣不堪。
起码他绝不愚蠢,相反,是颗聪明的黑色种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盯着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