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黯淡的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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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璀璨的星空中翱翔许久，现实世界就好像才过去一秒。
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因为握着源晶的手已经有些麻了。
布莱尔将目光从灯火灿烂的圣虹城收回。
因为星术师的缘故，圣虹城夜里的光亮似乎格外的耀目。
低头看去，手心处湛蓝色的源晶依然星河流转，内心深处的孤寂感慢慢褪去。
“看见了吗？殿下。”内森好奇的看着他。
布莱尔勉强一笑，回答道：“嗯，不过画面是灰色的了。”
“是吗？可惜预言发生后只有本人能看见，老头子与星术相伴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内森面色遗憾，喃喃道。
布莱尔不由得瞪大了眼，原来自己是唯一见过的吗？
“连您也没有见过这种特例？”
“当然，虽然已经钻研了星术一百多年了，但面对很多事情也只能无奈叹息。”内森垂下眼帘，感叹道。
对于星术师的星象魔法，布莱尔记忆中的东西很少，面对大师的感叹也是一头雾水。
身旁端坐在兽皮沙发上的阿尔托莉雅，安静的聆听着。
内森身后，那位怕生的妮可小姐，缩着头暗中观察。
一百多年的岁月中，第一次看到预言破碎，内森苍老浑浊的眸子盯着布莱尔，缓缓讲述：
“你知道对于一位观星师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布莱尔面露深思，联想着晨间大师的邀请，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问道：“是什么？”
在看到过那副巨画后，布莱尔也开始对观星师的星之预言术产生了好奇。
毕竟这里是魔法的世界，也许真的存在窥见命运之人。
“作为预言的观测者，最痛苦的是有幸窥见命运帷幕下的一角，却又无力改变。”内森面色沧桑，语气沙哑。
“无力感吗？”布莱尔叹了叹，嘀咕着。
内森目光投向他手中的蓝色晶石，继续道：“在古河前往白石城之前，我便以星之大预言术观测过了一次，这次却真的得到了启示。”
“启示内容···便是他的陨落。”
“作为老友，劝告他也无济于事，这家伙眼中只有真理，根本不相信绝对的命定。”
我也不信，如果万事命定，也太绝望了。布莱尔想。
但大学士古河就死在他面前，年轻的王子也向圣杯献祭了灵魂。
那片璀璨的星空里，只剩下了无数残破的画框，以及一副灰色孤寂的画。
布莱尔抬手摸了摸咽喉，感到有些干，蓝眸里面满是思索。
刚才，他还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星之大预言术
作为在梅蒂尔那发展出来的观星社，星术师可以说是公国的特有施法者。
即便其他人类国度的星术师，也都是从梅蒂尔那求学出来的。
关于星术师，布莱尔的记忆中只有简单的几个概念。
一·他们使用星术魔法
二·能够用星之预言术做观测
三·星术师的繁荣点亮了圣虹城的夜幕
就像是刚才俯瞰的万家灯火，那就是星术师们制造的星灯石的效果。
星灯石至少遍布了整个圣虹城，这才让这座王都有了丰收平原上的启明星的美誉。
但是···星之大预言术。
从未听说过。
“那星之大预言术是什么？内森大师。”布莱尔看向大师，开口问。
同时注意到大师身后，那位娇小害羞的妮可小姐也抬了抬宽大的帽檐，显然也很在意。
内森大师揪了揪大胡子，沉吟片刻，缓缓道：
“星术师在常年观星，修习星术魔法后，能够尝试利用仪式使用星之预言术。”
“但那只是游览星空下的一些片段，模糊不清，即便是主持仪式的星术师也不一定能明白预言的含义。”
“而星之大预言术是星术师点燃魔力五环，连通星界后才能使用的禁忌。”
“缩减施法者的生命力，清晰的窥见命运的一角。”
布莱尔听着沙哑的讲述声，目光停留在身前的大师身上，那满是皱纹的脸，苍老的神态。
这位点燃五环，连通星界的传奇星术师，身上的担子比自己想象的都要重。
“老师··”妮可担忧的声音，细微却又真切。
内森‘呵呵’笑着，显得和蔼可亲。
他侧过身子，一手就按在了弟子的帽子上，柔声安慰：“也没用过几次，问题不大。”
“所以命运无法改变？”
端坐在沙发上，全程静谧的阿尔托莉雅突然正色的问道。
“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问题甚至困扰了我六十多年。”内森笑着说，“但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了，毕竟布莱尔殿下不就回来了吗？”
回来了吗？···布莱尔蹙眉思忖。
现在到底算是既定的命运，还是突破了枷锁，他自己也搞不懂。
但只要一路走下去，他相信，一定会有搞清楚的一天。
“所以大师要将这块珍贵的源晶送给我？”
对于布莱尔的问题，内森只是摆摆手：“说实话，在这片黯淡的星空下这么多年，我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对星空的向往。”
“尤其是见过那些预言后，更是厌倦不已。”
“甚至对建立观星社的选择都产生了怀疑。”
“就像是妮可，也不知道让她走上这一条路，是对还是错。”
大师一面说，一面帮妮可整理了一下帽檐。
那巨大的占星者帽边上很多褶皱，应该是与梅丽丝玩闹时弄得。
“还好在入土前，有幸看到殿下突破预言，还冲破了那层桎梏。”内色深深的看了眼布莱尔，幽幽道，“这一层不变的星空，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活力。”
布莱尔顺着内森的身影，目光投向那透明水幕外的星空中。
黯淡，死寂，一层不变。
就像在村落中抬头的第一眼，它们就像吊顶上的壁灯，似乎永世都在散发了黯淡的星光，却又一动不动。
星之大预言术，古河陨落，用灵魂许愿圣杯，新月亡灵长驱直入。
南境发生的一切，布莱尔也说不清楚，只是在观看过那副荒原巨画后，本能感到身体的契合度更高了。
原主对梅蒂尔那的执念，像是融进了自己身体里，灵魂中
就像面板说的，这就是他们立足于此的锚。
此时只能任由心中的万千思绪纷飞，消解。
内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面色显得有些疲惫，抬眼见布莱尔怔怔站着，像是在沉思。
“邀请你们过来，就是要把这源晶给你，希望这东西今后能够帮上忙吧。”
说完不等布莱尔开口，便转身对缩着身子的妮可吩咐道。
“你送他们下去。”
妮可微微点头，巨大的占星帽一阵摇晃。
接着仰起脸，那双星蓝色的眸子瞟了眼就又低下了头，埋头走向魔法阵。
阿尔托莉雅也站起身，与布莱尔一同向老法师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