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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曲撩得君心乱,攻心为上谋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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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刚回到密室,就看到青鸾与苏槿坐在桌前等候。

“青瑶让带来给您考核。”说罢转身离去。

林牧还在回味巷主的那番话,走到茶桌旁坐下,心不在焉地说:“开始吧。”

苏槿并不善舞,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纱裙,褪去鞋子,手执短箫,演奏起名曲《凤凰台》,她身姿婀娜,赤着脚向林牧靠近。

笛声婉转悠扬,直击心魂,林牧忽然坐起,脸上的愁容逐渐散去,顿觉五脏六腑舒畅自在,焦灼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林牧想起幼时,曾随父亲林怀安参加宫宴,有幸听过京城名师李博涛吹奏的《凤凰台》,苏槿这一曲,虽不及他浑厚激越,但徒增几分悠扬婉转的意境,好似山月风清,安抚人心。

他听的入迷,仿佛回到千里之外的将军府,入梦神游。

苏槿侧身一卧,倒在他怀中,小脸绯红,双目含情,双手勾住他脖颈,尽显女子娇羞之态。

二人四目相接,林牧忽地晃过神来,想到正在考核她的媚术。

林牧托起她的下巴,苏槿纤腰扭转,从他身上逃离,林牧反应敏捷,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苏槿琉璃般明亮的杏眼,顾盼生姿,勾着脚向他怀中探去。

玉足冰凉,滑如软缎,轻挑起他的衣衫,在滚烫的胸口打转。

林牧不曾想会被一黄毛丫头撩拨的春心悸动,按下她翘起的脚,中断了考核。

苏槿轻呼一口气,踮着脚尖一蹦一跳地去捡鞋子。

林牧隔着面具偷笑,对她不吝赞美:“《凤凰台》绮叠萦散,沁人心魂,媚术也算学有所成,再过一个月就要打宝了,届时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奇人义士前来,押注买你的初夜。”

“初夜?”苏槿神色慌张。

出口的机关突然开了,青鸾来到房间。

“青乐,随我进来吧。”青鸾将苏槿带入隔间。

“不用验了,我不是!”

“哗”的一声,屏风被推倒,林牧冲进来抓着苏槿的肩,高声质问:“怎么可能!”

苏槿被倒下的屏风击倒在地,林牧用力将屏风抬起扔向一旁,内心怒不可遏。

“你小小年纪,竟然!”青鸾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苏槿咬着唇,不愿辩解一句。

“我什么我?骚蹄子!平日里装的倒清高,洗澡都不与我们一起,原来竟和男人睡过了!”青鸾一改往日的柔和,面目可憎。

苏槿愤然起立,转过身去,不愿让两人看到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筹划数月,功亏一篑,林牧冷冷丢下一句“带她去找宛娘!”,气恼而去。

与失去至亲的痛苦相比,自己的清白早就不值一提,若能交换爹爹和姐姐活下来,即便让她沦为出卖皮肉的妓女又何妨!

苏槿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跟着青鸾去了舞坊。

“没有做花魁的命,就同旁人一样,从舞姬做起吧!”

宛娘约三十出头,衣着得体,半点看不出舞娘的妩媚,她瞅了苏槿好大一会儿,露出一抹微笑。

“叫什么?”

“青乐,今日起由宛姐姐带她。”

“我叫苏槿。”她大步上前纠正。

“苏槿?这名字可不好,这槿花朝开夕落,此名怕是太过悲凉,恐命途多舛。”

“我娘喜欢槿花,我便不觉得凄凉!”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这儿的姑娘,谁没个苦不堪言的过往?我全部左耳进右耳出,这人啊,记性太好是件残忍的事。”说罢便转身进了内堂。

苏槿逃离迕远巷的计划破灭,她再也没有见到林牧,仿佛之前是一场梦境。

林牧已开始筹办“打宝”各项事宜,巷主指定卿尘作为花魁出场,林牧内心苦恼不已。

偏偏这时,宛娘带着调教好的四位姑娘给林牧把关。

“青老板,这四个可以待客了,您给看看?”

“带上来吧!”

苏槿便在这四位之中,她身着粉色齐胸琉璃裙,珍珠臂纱薄如蝉翼,藕粉香肩若隐若现,林牧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她目光如炬,满载坚毅和决绝。

“都上来吧。”林牧高喊一声,门外进来几个江湖人士。

苏槿还未反应过来,那三位姑娘早已经冲上前。

她们本是官妓,流放途中食不果腹,风餐露宿,若能待客,不用挤通铺,冬日有碳,夏日有冰,还有贴身丫鬟侍奉。

苏槿看着她们一个个争奇斗艳,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让林牧心生愧疚,救自己出水火。

苏槿驻足观望,任凭她们谄媚妖娆,林牧淡定地坐着在一旁,纹丝不动。

苏槿挑起臂纱,探向他的鼻尖,林牧下意识抓起长纱,用力将苏槿拉到面前。

她侧扭纤腰,躺在他怀中挑衅,“《凤凰台》可好听?”

林牧愣了一瞬,试图将她推开,还未抬手,苏槿竟拂袖离去。

她赤脚挑起桌上的酒杯,送到神医袁子道面前,袁子道早已按捺不住,抓着苏槿的玉足,试图亲吻。

苏槿纤足扭转,轻纱拂面,搂着那袁子道耳鬓厮磨,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牧,神情哀怨,楚楚可怜。

苏槿怯弱无助的眼神,在他心底烙下一丝怜悯,林牧心中燃起一团无名火,用力拍了下桌子。

众人停下,鸦雀无声,宛娘一脸茫然。

“你三人明日挂牌,青乐留下。”

几人搂着姑娘们嬉笑离去,留下二人对峙。

“不知青老板,留我有何事?”苏槿昂首挺胸,伫立在他眼前。

林牧抓起披风扔到她肩上,“穿上再说话!”

苏槿毫不领情,大步上前,双手压在茶案上,声色历荏:

“你哄着我学媚术,选花魁,其实是为了顶替卿尘,是也不是?”苏槿试图用言语激起林牧心底的良知,赌他尚存一丝人性,救自己出火海。

林牧的心思被她说中,言语轻蔑:“你迫切的想离开,而我急需一个花魁救急,本就是各取所需,你在委屈什么?更何况,我方才还救了你。”

“救我?你是瞧我比起方才那三位女子,模样俊俏,惹人怜惜,送给那些江湖莽夫糟蹋,有些可惜罢了,若我姿色平平,此刻已经任由他们蹂躏了吧!”她字字珠玑,将林牧的心思一眼看穿。

林牧眉头紧锁,手中的杯盏越握越紧。

苏槿见他败下阵来,主动捡起披风穿上,试图抓住他片刻的恻隐之心,寻求庇佑。

她走到他跟前蹲下,将头轻轻伏在他腿上,粉面含泪,楚楚可怜地抬头望了他一眼,轻轻握着他的指尖,委屈地说了声:“帮帮我”。

林牧不知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他的心,在那一刹,软了下来,他低声回了一句:“去青坞大堂做侍女吧。”

这是苏槿入江湖,习得最好的一堂课——学会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