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何故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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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兄弟二人回来！”
无恶女的声音传出。
两头巨狼极为恭顺，击退十五尊神魔尸骸后，便抽身而退。
奇怪的是，十五尊神魔尸骸也在这时候停了下来，没有追击，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一个个如木头一样呆在了原地。
“道友，你！”
见此一幕，符纸人又气又急，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无恶女不曾理会，莲步位移，一步落在刀疤巨狼的头顶，太初宝镜悬在一侧肩上。
她望向尸祖大蛇，“你为何要大费周章，前来救下那几人？”
尸祖大蛇双眸空洞，眼眶里面空荡荡的，唯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可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尸祖大蛇眼中的黑暗里忽然燃起了两簇火苗。
火苗微弱，只有那么小小一捧，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吹灭，可绽放出的光却好似比日月还要明亮。
“呵呵……”
尸祖大蛇没有开口，却发出一阵轻笑声，声音稚嫩，带着几分戏谑和顽劣，像是火焰里藏着一个小恶魔。
“无善主！”
听到这笑声，符纸人心神一颤。
它落后无恶女半个身位，目光一直在无恶女背后和前方的尸祖大蛇之间来回扫荡。
“不过打了个盹而已，这几人便差点折在了你手里，孤若不来，谁能拦你？”
火焰里的声音笑道。
“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救那几人？”
无恶女面色冷峻。
“救谁？”
“那几人。”
“哪几人？”
“再如此，莫怪我不客气，斩了你这尸，让其有来无回！”
言及此处，无恶女眼中寒光流露。
天地因她而怒，变成了一片殷红。
这不再是错觉。
“嘿嘿……这小石头虽愚笨了点，但也不是你想斩便能斩的。”
火焰中的声音似有意逗弄对方，挑衅之言不断。
“你本尊未至，这尸不过一无神蠢物，如何斩它不得？”
无恶女冷声道。
“孤本尊若至，今日这戏也就结束了，何须与你多言语？”
尸祖大蛇人性化地摇了摇头。
火焰中的声音失了逗弄下去的兴趣，认真道：“孤救那几人的缘由，与你无关，你无需过问。”
无恶女默然片刻，竟真的没有再过问此事。
或许是知道这声音背后之人的性情，她很清楚，对方不想说之事，无人能够逼问。
“行了，将你身边那碍眼的东西解决了吧。”
尸祖大蛇转动目光，落在符纸人身上。
这像是一道命令。
无恶女看了一眼身旁的符纸人，犹豫了，没有动手。
“天下之鬼孤为尊，顺孤者昌，逆孤者亡！昔年诸鬼争位，尔等奉孤为尊，孤才留尔等性命，并允诺尔等每千万年挑战孤一次的机会，距离你上一次遣镜像分身去无善鬼域挑战孤，不过过去七百万载，这么快你便忘了？”
火焰中的声音渐渐没了情绪，冷漠了些许。
无恶女深吸一口气，抬手便是一巴掌朝符纸人拍下。
“尔敢！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只有我，才能助你找到那人！”
到了此刻，符纸人干脆撕破脸面，不复尊重，出言威胁。
可这一掌终究还是落在了它的身上。
砰！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符纸人顷刻间化作了齑尘。
“那人？呵呵……难怪你会和他们勾结在一起。”
火焰中的声音恢复了笑意，“看看，你还说小石头是蠢物。尸虽无神，不晓人情，不明事理，但也不会为此所累，不会受人哄骗。人都言：行尸走肉。要孤说，世间万有，唯尸最自在，最灵秀。”
“你认为尸神岭之人骗了我？”
无恶女蹙眉。
“你凭什么认为他能找到那人？”
火焰中的声音反问。
“他……”
无恶女犹豫了片刻，回道：“也来自天外。”
“孤是天底下最大的鬼，那人却是天上天下最大的鬼。”
尸祖大蛇又是摇了摇头，“那所谓的尸神岭，不过是外道的马前卒，一介蝼蚁，何谈寻到那人的踪迹？”
无恶女再度陷入了沉默，似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人前不久又现身了。”
火焰中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在哪？”
无恶女好似一下子情绪上来了，胸口起伏不断。
“不知。”
火焰中的声音回道：“孤只是觉察到了他的一缕气机，于当今的九天十地再现。”
“既不知他之所在，便全无用处。”
无恶女刚刚激起的情绪转眼便消沉了下来。
“会找到的，而今大世已临，涉及天内天外，远胜昔年尸、鬼、神魔共举之盛世，那人既选择在这场大世中现身，必会有所作为。”
火焰中的声音说道。
“希望吧。”
无恶女木然道：“可找到了那人又能如何，莫非还能杀了他不成？”
“孤找他，肯定是要杀了他的，就是不知，你找他，是为了什么？”
火焰中的声音笑问道。
“当然也是杀了他。”
无恶女回答得很快，看上去很是坚决，听上去却隐约有些不自信。
“真的么？”
尸祖大蛇眼眸中的火光照射在无恶女的那一袭大红袍和那一双绣花鞋上，让上面的花纹又明亮了几分。
袍上绣着连理枝，鞋上绣着比翼鸟。
这一袭红装当年不正是为那人准备的吗？
若真放下了，为何这一袭红装至今不曾褪下？
若真放下了，为何要将两尊地位卑劣的化生鬼视作自己的孩儿，视作自己与那人往昔记忆的结晶？
“你在怪我么？”
无恶女问。
“不怪。”
尸祖大蛇摇了摇头。
“为何？”
无恶女又问。
若非她倾心于那人，使得那人有了接近的机会，诸鬼也不会被封印。
“鬼乃有情之物，忽有一日，心有所属，再正常不过。”
火焰中的声音答道。
“可……我连累了你们。”
无恶女似心有愧疚。
“你不也是受害之人，莫非你早便知那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
火焰中的声音问道。
无恶女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嘛！莫说当时的你，纵是现在的孤，也不知那人是善是恶，不到最后，谁知那人是善是恶呢？”
火焰中的声音道：“他虽封印了孤和尔等，可也斩断了建木，不是么？”
“但你还是要杀他。”
无恶女道。
“杀他，是为了解恨，这并不冲突。”
火焰中的声音道：“天下大同，尸、鬼、神魔，万族共和，乃昔年孤之愿景，本将成行，可却因那人功亏一篑，天下万族再入纷乱，尸、鬼、神魔滥战，孤若不杀他，怎能解恨？”
无恶女眸光颤动。
是啊！
不杀了那人，怎能解恨？
那位无善主为了心中的愿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她再清楚不过。
统一了天下之鬼，降服了天下最凶恶的尸，赢得了诸天神魔的敬重，天下大同，已经在他手上有了雏形。
只差一步，却因一人告败，他怎能不恨？
“若你想杀他，我会助你，算是赎罪。”
无恶女许诺道。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人都还没找到，怎么杀？”
火焰中的声音道。
“若真想赎罪，便跟着小石头去平了尸神岭，孤容许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蹦跶那么久，只是想从他们身上了解更多天外之事，时至今日，也差不多了，留之无用，不如除之。”
话音落下，尸祖大蛇眼眸中的火焰渐渐熄灭，黑暗和空洞重新占据了所有。
顽劣的声音不再响起。
尸祖大蛇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弋而去，十五尊神魔尸骸在前方开道。
无恶女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拍了拍刀疤巨狼的脑袋，吩咐道：“跟上去吧，平了尸神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