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途中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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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途中收徒
广承恩在熟悉的街道上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他换下那身引人注目的修炼者长袍，穿上了普通人常穿的衬衫与长裤。这还是他头一回深切体会到修炼者在普通人社会中所受的尊崇。不仅用餐、买衣无需付钱，店家态度还极为礼貌，甚至连签名留账以便政府支付结算的环节都省去了。他能看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修炼者与普通人这般和谐共处，倒也不错。各自保有独特生活，修炼者分担维护普通人社会安定之责，普通人则满足修炼者为数不多的生活需求。这般生活模式，不知历经多久才磨合而成？难道只有我们那儿才有那般自私功利之人？倘若我们那儿在联合政府时期便如此，真不知如今会是怎样……” 广承恩暗自思忖，脑海中幻想着那已然不可能存在的单纯生活，良久，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在奥恩星，男士若不是修炼者，通常不会留长发。一方面是为了日常生活便利，另一方面也是对修炼者的敬重之意。即便是在修炼者学院，长发也是男性修炼者完成绝地试炼后的标志。虽说并无明文规定，但鲜少有人刻意打破这一既定规则。
此时，坐在路边行人休息长椅上的广承恩，一头长发格外惹眼，引得不少人侧目。今日并非假日，路上行人不算多，大多是路过这条街道。过去早已习惯被人关注的他，倒也不在意路人的目光，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回忆往昔生活，直至察觉到身前站了两人，才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这两人显然是一对母女。母亲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秀气，还带着几分青涩。若不是她与身旁小女孩轮廓极为相似，广承恩定会直觉认为她是个仍在念书的学生，而非一位母亲。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眼睛又大又圆，正满是疑惑地看着母亲，似乎不明白妈妈为何匆匆带她来此处。
“请问…… 您是修炼者吗？” 年轻母亲怯生生地开口询问，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有期望、有不舍，更有坚定。鹅蛋形的脸庞微微泛红，问完便低下了头。
广承恩心中不禁疑惑，这莫不是要拦路喊冤？
“我是，有什么事？” 他应道。
年轻母亲轻轻将小女孩拉到身前，让她面向广承恩，接着说道：“这是我女儿，叫雅雅。我想让她跟着您修炼，可以吗？”
小女孩听到母亲这话，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母亲伸手捂住了嘴。母亲继续说道：“雅雅可听话了，不仅会做家务，煮饭也煮得有模有样，人还勤快节俭，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广承恩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年轻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与此同时，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回想当初，身边的女孩几乎都踏入了 “通天路”，就连十二个护主血奴也不例外。而剩下的，除了自己的孩子貂聚达，就只有不通武艺、温柔淳朴的铜音与楚瑶依以及几个妹妹。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不过，想到还有小青与狐王妖月儿能在政事上辅佐，萌萌等几位 “公主” 加上冰冰统领的天人兵团可提供保护，广承恩才稍稍收回思绪，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着一件粉红色小洋装，搭配着短袜与黑色皮鞋，模样十分可爱。但广承恩留意到，小女孩与母亲身上的衣服虽洁净，却明显穿了许久，许多地方颜色都已褪去，甚至有些细微之处还能看出修补痕迹，显然生活条件并不优渥。这也让广承恩打消了另一个念头。
他本打算建议让小女孩去修炼者学院学习，可修炼者学院的学费高昂，绝非一般人所能负担。除了学费，还需政商名流的推荐，他觉得眼前这位女子不太可能有这样的人脉关系。况且据他所知，由于能力转换的缘故，如今几乎所有奥恩星的修炼者都开始潜心修炼，就连奥恩星学院的老师们也不例外。短时间内，奥恩星的几所修炼者学院已暂时关闭，所有课程均已暂停。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女子眼中流露出的诸多情绪令广承恩心生疑惑。据他了解，奥恩星的民生福利还算不错，按说不该出现像这对母女这般生活如此艰苦的人。
年轻母亲犹豫了片刻，让小女孩先到旁边的商店逛逛。
小女孩一步一回头，缓缓离去。待她走远，年轻母亲才匆匆抹去即将落下的泪水，开口说道：“说起来，这都和我有关。如果您不介意，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见广承恩点头，年轻母亲低下头说道：“雅雅的爸爸是我高中时的男友。那时，因为我怀了雅雅，被家里赶了出来。我爸爸更是因此气得生病，直到两年前过世，都不肯原谅我。直到现在，我一回家，家人还是会把我赶出来，我只能独自带着雅雅在此生活。这事儿是我自己做错了，我不怪任何人。可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又没有钱，导致雅雅至今都没能办理身份证明。没有身份证明，就申请不了生活补助，雅雅也因此一直无法上学…… 我实在负担不起她的学费。”
年轻母亲讲述着过去的悲惨往事，表情却显得很平静，仿佛那些事与她毫无关联，似乎已然认命。
“我也一直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管怎样，都该让雅雅好好上学念书。可我工作的地方根本不允许我请假，一请假，我和雅雅的生活就没了着落。而且，办理相关手续的费用，我也实在拿不出来……” 年轻母亲说话时，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小提袋。
“若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倒简单，不至于非得让她修炼吧？” 广承恩看着远处站在一家商店橱窗前的小女孩说道。
其实，广承恩对奥恩星的修炼者，尤其是女性修炼者，印象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修炼时间过长，女性修炼者大多虽保持着三十多岁的成熟美貌，言行却与外表不符，个个如同修行多年的高僧，只对自己的修炼伴侣还有些表情，仿佛世间万物都已看淡。
“我已经这样了，绝不能让雅雅以后重蹈我的覆辙。” 年轻母亲满含请求地看着广承恩，“虽说我不太清楚修炼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修炼者都很厉害。只要雅雅成为修炼者，我想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 您能答应我吗？”
“孩子的爸爸呢？不用问问他的意见吗？” 广承恩注意到，她一直未提及这个关键人物。
“知道我怀了雅雅后，他就和我分手了。” 年轻母亲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令人心疼。她微微甩头，换上坚定的表情，“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您能告诉我，可不可以教导雅雅，让她也成为修炼者呢？”
“想要成为修炼者并非难事，只是她现在年纪实在太小，过两年再开始修炼更为合适。” 广承恩说着，看向年轻母亲，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红光，随后摇头说道，“比起她，你自己的问题更为严重，也更为紧迫。你是不是打算让她跟着我修炼，好让你能毫无牵挂地独自面对死亡？”
年轻母亲略显虚弱疲惫的体态引起了广承恩的注意。他用神识扫过她的身体，只见年轻母亲衣服掩盖下的身体布满了许多尚未愈合的创口，体内更是多种疾病缠身，多数集中在腹部体腔，不少器官已部分坏死。
“你的情况很糟糕，看样子你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些疾病是会传染的。” 广承恩转头，对二十多公尺外正望向这边的女孩放出神识感应，扫视女孩的身体状况。果不其然，女孩体内也有器官衰竭的迹象，只是情况比年轻母亲要轻微许多。
广承恩的话让年轻母亲大为震惊。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本以为已尽量避免与女儿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却还是没能阻止病菌的传染。她脸色苍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人还在，还活着，就有希望。” 广承恩从长椅上站起身，伸出右手，招呼小女孩过来，然后对年轻母亲说道，“能遇到你们也是缘分，就让我帮你们一把。”
年轻母亲木然地点点头，显然还未能完全接受广承恩刚才所说的话。
广承恩带着年轻母女穿越通道，走进自家客厅。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韩梅婷等三人与两名身着警服的男子同时站起身来。
看到通道，韩梅婷越发相信先前广承恩离开时所说的话，他确实是自己的师尊。因为如今在奥恩星的修炼者中，唯有广承恩会这一招。“师尊，您回来了。” 她说道。
听到韩梅婷如此笃定地称呼，南宫晓雅与童琉璃也连忙喊道：“师尊！”
“嗯。” 广承恩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向三位女子解释自己的变化，没想到吃顿饭的工夫，她们就已接受了。“都坐下吧，这两位警官有什么事？”
见到有警察在场，刚因见识到修炼者神奇能力而内心讶异的年轻母亲，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躲起来。可最近的遮蔽物只有广承恩，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身体尽量藏在广承恩身后，紧紧抱住女儿。
小女孩自幼听母亲说要尽量避开警察，虽一直不明白原因，但对母亲的教诲牢记于心。此时，身处陌生环境，又感受到母亲颤抖的身体，她心中满是害怕。
“这两位警官是管家先生请来了解情况的。韩梅婷刚刚向两位警官解释过了，师尊只是修炼了法术才改变了外貌，只需师尊签个名，这件事就能了结。” 韩梅婷并不在意普通人的法律，实际上，身为修炼者的广承恩也无需遵守。但在修炼者与普通人和平共处的原则下，韩梅婷还是同意了两位警官的要求，以普通人社会的方式解决这起因不了解而产生的事件。
看到两位警官，广承恩想起自己带来的母女俩。他信步走到桌旁的独立沙发坐下，待其他人也都坐下后，按照警官的说明，在两份文件上分别签上自己的名字。
将文件推回给警官时，广承恩说道：“正好，我想请你们帮个忙。”
他招手示意脸色苍白的年轻母亲带着女儿过来，对警官说道：“这个小朋友没有户籍，至今无法念书。这种情况，你们通常怎么解决？”
广承恩询问了年轻母亲的身份证字号，用屋内电话联系总部后，年纪较长的警官神色凝重地说道：“广先生，甄雅雅小朋友的情况并不难处理，只要她的父母提出申请就行。不过，社会秩序维护法规定，即便不是亲生父亲，也需由养父出面办理，还请您理解。”
年长警官抬头看了看低头紧紧抱着女儿的年轻母亲，接着说道：“但甄小姐本人的情况就比较棘手了。根据我们的调查，她身上背负着包括蓄意杀人在内的十七条不同罪名，目前是警方通缉的重大逃犯。还请广先生让甄小姐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官的话让广承恩颇为惊讶。他回头看向年轻母亲，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年轻母亲低着头，泪水不断落下，广承恩有些心软，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把详细情况跟我说清楚，放心，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谁也动不了你。”
甄瑞鑫知道今日已无法逃避，便按照广承恩的要求，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甄瑞鑫为了生计，无奈依附于一个地下组织。平日里靠卖淫赚取她和女儿微薄的生活费用，地位低下，不仅要任由地下组织人员欺凌侮辱，更因毫无家庭背景，被地下组织以女儿作为要挟。虽未实际参与犯罪过程，但地下组织以她的名义与被害人签约，甚至让她在诈欺案中充当主角，这才致使她揽上一身罪名。即便该地下组织为她伪造过几次身份，可她清秀端庄的外表还是难免被人认出，罪名也一项项增加。
有修炼者在场，年长警官平时的火爆脾气也收敛了不少。他似乎不太相信甄瑞鑫的说法，说道：“无论如何，甄小姐肯定与这些案件有关。还请甄小姐跟我们回警局一趟。若能查明真有那个犯罪组织存在，我会尽力争取让甄小姐转为污点证人。”
甄瑞鑫放开女儿，在广承恩面前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我…… 我没关系，请您一定要收下我女儿，让她能开开心心地长大，求求您了！”
她虽不清楚自己究竟牵涉多少案件，也不知道可能面临多长刑期，但根据她所了解的部分情况，她深知自己牵扯的案子都很严重。她还曾亲眼目睹两个女孩被活生生凌虐至死，而她在出面收取了一大笔绑架赎金之后。
“不是你做的就不用害怕。” 广承恩轻轻拍了拍甄瑞鑫的肩膀，输入一道轻微的光系精神力量，稳定她的情绪。随后，他转头对年长警官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该抓的不是她。难道你们也想欺负这样的弱女子？”
年长警官表情微微一僵，身旁较年轻的警官则小心翼翼地留意着他的反应，生怕他得罪了这里的修炼者。
年长警官深吸几口气，开口说道：“警方办案是有依据的。若证实与她无关，自然不会冤枉她。”
他盯着广承恩，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按照修炼者与政府的协议，除特殊情况外，护卫队以外的修炼者不得插手警方办案。你这是想违反协议吗？要不要我通知雷队长，让他亲自来跟你谈谈？”
“雷队长？” 广承恩看向一旁的童琉璃。
童琉璃连忙解释道：“雷队长负责统领由我们修炼者组成的护卫队，平时协助政府维持治安。也就是跟师尊说过，必须等到有修炼者能暂时代替他们，才有时间接受师尊转换能力的护卫队。”
她看了看身边的南宫晓雅，接着说道：“雷队长是南宫世家的旁系外家。”
广承恩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让他来跟我谈。顺便让他带两份身份转换文件来，我要让她们两个都成为修炼者。我知道，一旦成为修炼者，就只受修炼者管辖了，对吧？” 他略带挑衅地看了年长警官一眼。
童琉璃说道：“师尊，要不这样吧？我们请这位姐姐把她知道的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告诉警官，也算是帮忙维持治安了。”
南宫晓雅也出声赞同。毕竟，她与童琉璃更清楚当下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而且，护卫队中有几位修炼者是南宫派的人。相较于全然不在意普通人的韩梅婷，她与童琉璃更重视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和谐。她也深知，自己师尊的强大远超她们的想象，再加上师尊对整个奥恩星修炼者的大恩，此事若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破坏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和谐。只是，看到广承恩如此袒护甄瑞鑫，南宫晓雅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好吧！你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们。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没人能把你带走。” 广承恩对甄瑞鑫说道。
离开副首长官邸的年长警官绷着脸，身旁的年轻警官提着公事包跟在他身后。
两人先后坐进警车里，年轻警官才问道：“李哥，回警局吗？”
“去护卫队办公处，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太嚣张了！根本不把我们警方放在眼里！” 年长警官恨恨地怒骂了几句。身为奥恩星首府总警局刑事资深干员，他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气了。
年轻警官似乎不太认同他的话，一边想着刚才年轻母亲说的话，一边问道：“我们是不是先回局里报备一下比较好？如果真像刚才甄瑞鑫说的那样，这件事可就严重了。也许我们应该让局长知道，免得犯人跑了？”
年长警官听他这么一说，稍微冷静了下来，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得对，先处理那边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副首长官邸，接着说道：“通知监视组派人过来盯着，别让那个女的跑了。要是她敢骗我们，也好把人抓住，看雷队长他们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