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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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绥扬见麾下斥候都跟着老者走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苦笑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巴缓缓滴落。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体内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缓缓开口说道：“正阳，多谢……多谢你不计前嫌。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之间的恩怨，能否暂且搁置一旁？”
正阳眼神冰冷如刀割，手中的银枪微微颤动，枪尖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寒光。
当年之事大多由古屹扬挑起，古绥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且古绥扬当日还多次向正阳示好，正阳却绝不可能把正潜交给古家。对于古绥扬，正阳没有太多恶感，反而还比较欣赏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男人。正因如此，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古绥扬。倘若今日换成古屹扬，他救下众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正阳上前一步，猛地捏住古绥扬的衣领，声音低沉压抑，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古绥扬，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师父……他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却惨死于你祖父之手！”
“还有古凌雨，竟然与妖族勾结，做出数典忘宗之事，他还配称人吗？”
“古大哥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人！”
正阳的手剧烈颤抖着，银枪险些脱手飞出。眼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浓烈，古大哥、师父、正潜的脸庞在眼前不断交替浮现。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捏住古绥扬衣领的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手中银枪插入地面，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摇摇欲坠。
古绥扬任由正阳发泄情绪，直到面色惨白如纸，才说道：“正阳，祖父他们所做之事，我确实无法辩解。但我古绥扬绝非那等无情无义之辈，今日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他日我定当涌泉相报。至于十二爷所犯下的过错，我们全族已然在为此付出代价，偿还罪责。”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回去转告古凌霖，转告古家家主，就说苍珥峰玉珏真人座下正阳，终有一日会登门拜访，讨个说法！”正阳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说罢便转身决然离去。
古绥扬望着正阳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日后正阳若是真的登门，实在无法与他为敌，大不了从后门溜走便是……
“你是说玉珏老儿是被刚才那小子的祖父所伤，才导致陨落的？”老者离开黑丙队斥候后，追上正阳，这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便要转头回去，把古绥扬抓回来抽筋扒皮，还扬言要去虎牢关与古凌霖好好切磋切磋。
正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拉住老者宽大的衣袖，劝道：“哎呦，老头，你就别再添乱了。虎牢关如今只有古凌霖一个化神修士镇守，万一因为你的冲动，让妖族有机可乘，那我将来就算死了，也会被师父念叨一辈子，死都不得安生。所以，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老者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地面，嫌弃道：“老家伙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拧巴的徒弟。我们散修向来是看谁不顺眼，就直接砍了他。妖族又怎样，人族又怎样，老子还觉得有的人连妖都不如呢！”
正阳报复性地朝着老道小腿轻轻踢了一脚，义正言辞地纠正道：“首先，我可不是散修，小道师从玉玦真人，即便不是记录在册的仙师，那也是根正苗红。第二，师父非常疼爱我，甚至比对正潜还要多几分。第三，我正阳此生与妖族势不两立，只要见到妖族，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正阳话音未落，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委屈的凤鸣声。一只有着五彩翅膀的大鸟从天而降，围着两人不停地盘旋。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之色，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阳连忙招手，高声喊道：“大红，快下来！”
大红这才缓缓落地。两年不见，大红已然长得比邙山里的那只雄鸾鸟还要高大威猛。五彩翅膀愈发鲜艳夺目，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地打量着身前的少年。尖尖的嘴一张一合，一道朦胧的神念传了过来。
自从大红出现后，老者就摸着下巴，啧啧称奇，随后给正阳翻译道：“这畜生说，它并没有杀害过人族。妖族攻破灵宝派后，邙山结界就消散不见。大鹏族族长金羽见它天赋绝佳，便将它收归麾下。这一年里，它一直在大后方专心修行，并没有残害过人族修士。”
大红听完，屁颠屁颠地蹭到老者身边，讨好地用脑袋拱了拱老者，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正阳。
正阳忍不住扑哧一笑，紧接着紧紧抱住大红的脖子。大红也低下头，用脑袋轻轻蹭着正阳的脸颊，一人一鸟久别重逢，仿佛在相互诉说着这两年的思念之情。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打出一道灵光，没入大红的眉心。刹那间，大红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清脆的人声：“正阳，正阳，我想死你了，正潜呢，那个光屁股小子去哪了？”
大红突然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人声，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五彩翅膀猛地一振，差点把正阳掀翻在地。它低下头，用尖喙轻轻啄了啄自己的翅膀，似乎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我……我会说话了？它们都说要突破到躯干期才能说话，我现在就可以说话了，哈哈，正阳！正阳！”大红的声音带着几分稚嫩与惊讶，宛如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语气中满是新奇与兴奋。
正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大红的脖子，说道：“快来谢过老头！”
大红兴奋地扑腾着翅膀，五彩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绕着正阳和老者飞了几圈，才缓缓落地，凑到老者身边，用脑袋蹭了蹭老者的手臂，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谢谢老爷爷！谢谢老爷爷！”
“正阳，正阳，那光屁股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被蛟族族长抓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完啦，听说尤岚族长严厉得很，那小子不会被妖怪吃了吧！”
“那倒不会，他说不定过得比我们都舒坦。”
“正阳，等我们有能力打得过尤岚，就去救那个光屁股小子，怎么样？”
“好，不过我怎么听你的声音……你不会是个雌鸟吧！”
“老子就是女孩子，我啄我啄我啄啄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