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鬼头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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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涵来到客厅和赵二狗吃完饭后，又回到了卧室里，把床头柜上最下面的一本参同契拿了出来。
他盘坐在床上，翻开书页，只见这本经书上，每一行字下面都有一排密密麻麻的手写字。
姜涵口中默念着那些手写字代表的法术，一边在心里体会着这些法诀的意义，这本书参同契还是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师父郑重交给他的，告诉他这是天师门无数代祖师们对本门术法和法术修炼的精髓，让他务必好好修炼，不要懈怠懒惰。
只不过之前的姜涵一直修炼艰难，看这本参同契如同看天书一般，每次看个几分钟就要打瞌睡。哪怕是他准备了一堆提神的东西一边吃一边看，也一样看不了多久就犯困。
姜涵这一次打开看，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困倦感，他口中默念，在心里体会着这些法诀和心法，结合着前身对天师门术法的一些浅薄理解，竟然越看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姜涵每看完一页，便闭上眼睛回忆刚才所看的内容，在心里一遍遍的模拟着术法口诀，再加上自己的心得体会，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正在跟随法诀不停的演练着各种法术。
就在他运转着丹田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术法，在脑海中不停演练着法术的时候，那一面放在书桌上的水晶框三清图像，再一次散发出丝丝的亮白色雾气，把姜涵整个人围绕起来，又渐渐浸入他的体内。
这一夜姜涵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就像在睡梦中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运用内丹中的术法将各种法术在脑海中演练出来。
一直到早上的时候，赵二狗下楼买好了早餐，站在客厅里，正想着要不要将姜涵喊出来吃早餐，他这才睁开眼睛，起床后，他再次向三清图行礼，走出房门来到客厅，就看见赵二狗对着他笑呵呵的道：“闻到味道了？”
姜涵瞥了一眼客厅桌上的早餐后，道：“一会儿我要把小鬼召出来，看一下他那天突然爆起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就去楼下溜达溜达，免得吓着你了。”
赵二狗一听就来了精神，“别啊，兄弟，沾你的光，让我也看看小鬼什么样儿呗，以前净听你掰活了，这一次让我也看看，长长见识呗。”
姜涵摇摇头，又去了洗手间，一边准备洗漱，一边道：“生人见鬼不是好事，普通人没有术法打底，见到鬼体容易被冲体不说，还容易被耗费阳气。”
“你不是给了一张那啥符箓给我护身嘛？有那东西护着我，不至于吧？”
赵二狗还是不肯放弃。
姜涵不回话，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后，才对他道：“见鬼不是什么好事，对你的身体和运程都有影响，符箓也不是这么用的，任何符箓都会有术法耗尽的时候，给你的那张，是我师父画的符箓，可以替你挡灾驱邪个五六次吧，五六次之后，术法耗尽也就没有用了。要是遇到厉害的邪祟，说不定一次就耗尽了术法。”
赵二狗闻言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箓，道：“我还以为这个能管一辈子呢？”
说完后，他一指桌上的早餐道：“先吃吧，吃完了我下楼去兜一圈，买点菜回来，咱们自己在家开火，天天点餐也不是个事儿。”
姜涵点点头，“下午咱们再去银行把支票兑出来。”
这二人吃完早餐后，赵二狗直接下了楼，姜涵把客厅里的窗帘都拉上后，又在客厅中踏了一圈罡步，将铜铃放在罡步圈子里后，又念动口诀，等他口诀念完的同时，一股烟雾就从铜铃中飘了出来。
烟雾很快凝成小男孩的样子，他出来后打量了这客厅一眼，又看着姜涵道：“大哥哥，这是哪里啊？你找到我爸爸了吗？”
姜涵摇摇头，“没有，不知道你爸爸在哪里？你过来，我看看你身体里有什么？上一次你突然发狂的事，你还记得吗？”
小男孩转动着白色的眼珠，“突然发狂？我吗？我不知道啊。”
姜涵拉住他的小手，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身形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鬼啊，爸爸就是这么叫我的。”
“小鬼？怎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你爸爸叫什么？”
“爸爸就叫爸爸啊。”
小男孩仰头看着姜涵，“大哥哥，找不到爸爸，是不是以后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姜涵皱了皱眉头，道：“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
“为什么？找到爸爸后，和爸爸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爸爸总是用针扎我，很痛很痛，我不想和爸爸在一起。”
小男孩说着说着，白色眼珠在眼眶里开始乱转，似乎又回到了被爸爸用针扎的时候，整个身形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姜涵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珠，就看见他那一双白色的眼珠里开始有丝丝血色蕴出，小鬼头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凌戾起来。
姜涵盘坐在罡步圈子里，迅速一手按在小鬼头的头顶上，一边开始念动口诀，小鬼头的身形颤抖得越加厉害，随着姜涵口诀念动，这种颤抖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加激烈起来。
眼看着小鬼头的眼珠就要全部转化成为血色的时候，姜涵立刻拿起一旁已经准备好的凤泉剑，将剑身平压在小鬼头的头顶，继续念动口诀。
凤泉剑压在小鬼头的头顶后，小鬼头的身形瞬间停止了颤抖，却变得僵固了起来，他眼中的血色飞快退去，身形也慢慢变淡，就在这个时候，姜涵又把凤泉剑拿开，却没有停下念动口诀。
他再次将手抚在小鬼头的头顶上，用法术将丹田中的术法输送到小鬼头的脑袋里，嘴唇飞快翕动着，一连串生涩的口诀从他口中传出。
他抚在小鬼头头顶上的那只手掌开始泛起丝丝血色的雾气。
姜涵在小鬼头爆起的同时已经发现了在他身形内，那被一次次的折磨后诞生的那些暴烈的戾气。
此时的他正在运用自己昨晚刚学到的法术将小鬼头身形里的戾气拔除。
只是他的术法浅薄，还不能压制小鬼头的爆发，只好依靠凤泉剑来压制这一股戾气的发作。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姜涵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那一点术法已经不够支持他继续坚持下去了，他按在小鬼头头顶的手掌也不再有血色雾气冒出来。
最后，姜涵终于停止了口诀，把手放下，自己坐在罡步圈子里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在旁边凤泉剑的压制下，小鬼头的眼珠并没有重新蕴藉血色，他看着姜涵，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哥哥，刚才怎么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把姜涵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的头顶，又继续道：“你的手放在头顶我心里就很舒服。”
姜涵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有气无力的道：“你被你爸爸炼制的时间太长了，我一次拔除不完你鬼体里的戾气，等我休息好的，咱们一次次来，一定能拔除你体内所有的戾气，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投胎了。”
“投胎？为什么要投胎，我想和大哥哥在一起，我不想去投胎。”
姜涵摇了摇头，道：“你要是一直不去投胎留在阳世，迟早会被阳世的阳气把你的鬼体消耗殆尽，到时候你就会消散了。”
小鬼头看着姜涵，久久才道：“爸爸说我可以一直留在世间的。”
“那是他用邪法炼制你，就是用针不停的扎你，让你感受到无比的痛苦后，滋长你鬼体里的戾气，时间长了，你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思维，没有自己，只会听从他的命令来杀人作恶的工具。”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后，姜涵又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没救了，只有烟消云散一条路走。”
说完后，他站起身来，走出罡步圈子，对小鬼头道：“你现在不能接受香火，你体内戾气没有完全拔除，先饿着吧，现在给你香火，戾气又会滋长起来。”
小鬼头摇摇头，“我又不饿，大哥哥我不想烟消云散也不想去投胎，你可以帮帮我吗？”
姜涵看着他，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个人炼制你多久了？”
小鬼头仰头看着他道：“每年死祭他都会把我扔进一个桶里，用火烤我，总得有一二十次了吧？”
“嗯，原来你是被火烧死的，我还以为你是被利器破体而死，那他怎么会用鬼针来炼制你呢？”
姜涵也奇怪起来，炼制鬼物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停的让鬼物体会到临死前那一刻的痛苦，这个人怎么会用鬼针来扎这样见效最慢的办法呢？
那个人若是一直用火烤来炼制这个小鬼头，经过这一二十年的功夫，这只小鬼绝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就算加上法器也不行。
好的法器在术法微弱的人手里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但是法器本身的威猛绝不可能完全被发挥出来。
就像现在的姜涵，手拿凤泉剑也只能起一个威慑压制的作用，却绝不能拿着这把法器打败一个经过数十年炼制的鬼物。但是如果是他的师父欧奇笙，即使不用法器也可以拿住这种鬼物。
在姜涵的记忆里，师父使用法器只有一次，那还是他小时候，他们游历经过黔省万景山的时候，遇到了一只成了气候的蟒妖，师父就是用这把凤泉剑斩断了蟒妖的头。
后来蟒妖的内丹被师父取出来后，炼制成了丹药，他连续吃了半年，才把那些丹药吃完。
只不过姜涵的前身资质实在有限，即使吃了妖丹炼制的丹药，也没有提升多少术法。
姜涵一手拿起铜铃，一手拉住小鬼头，道：“等到你体内的戾气拔除完后再说吧，你先回去。”
话音一落，小鬼头已经化为烟雾进入了铜铃中。
与此同时，在距离海典路两个街道外，一个正在极速奔跑的中年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奇怪的看着四周，喃喃自语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啊，印记怎么又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