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将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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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将军令
寂白有些想哭。
“幕主————”
“幕主!”
“……”
一道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都在不约而同的喊着幕主,季无名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她将人扶起来后,又将那把伞捡起来给了寂白,寂白犹豫着接下了伞,“我认识的寂白,不是这样的。”
“你就是十六幕的幕主?”季无名转身去看那人。
轻笑,“十六幕,南音。”
简短的几个字,可是却足以让人震惊了。
那人脸上恶狠狠的,“就是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后边紧跟着的一群附和之人。
季无名轻笑,“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
嗯?
别说是那男子了,就是木子淮此刻也有些疑惑了。
少女此刻却是眼角带笑的说道,“十六幕是先帝所创,加上我这个幕主一共十个人。十六幕没有幕印,只有凤印。所有的幕令须盖龙凤双印才可发出,当年江宁刘家的案子,凤印的确是我盖得,接令者也确实是十六幕的其他人没错,可是我并不后悔下令,不光是这道令,其他的,所有,我都不后悔。”
少女语气里的坚定让人觉得好像本来就是如此,而她身后的十六幕众人此刻眼睛都在少女的身上,那边,除了那男子,他身后的人眼里也迸发出杀意。
“你怎么能!”那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任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季无名会说出这样的话。
季无名向前一步,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怒吼,“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无名轻笑,并未立马回击,那十一皇子笑着说道,“凰语将军在战场上铁血无情,原来从那么早就是这样的了。”
让人不自觉对季无名感到害怕,内心也更多的是唾弃,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狠毒的人,更别提季无名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能让人鄙夷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放过。
季无名并没有理会这些,看着眼前一堆人的疯狂,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还真是蛇蝎心肠!你怎么配!怎么配如今的权位!”
“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上位就不知道心虚吗!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杀了那么多忠良之士,这便是十六幕的规矩吗!”
“……”
谩骂声接踵而至,连在亭中的人听起来都是异常的刺耳,季无名却是不改面色。
可是他身后的其他人,也有点绷不住的意思,季无名此刻突然转身,谩骂声也随着她的动作停止。
这一下,亭中的人能看清季无名的脸了,那张脸依旧美的动人,似乎并未因为这场激烈的谩骂而变得枯萎,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得有些吓人。
季无名扫了一圈这群人,不出所料的,都低下了头,季无名这才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
看着眼前的这群义愤填膺的人,季无名轻笑,“忠良之士?”
或许是季无名问得突然,竟然没有一人作答。
“哼,你们口中的忠良之士不过是为祸一方的废物!”
“你什么意思!”那领头男子此刻反应了过来,终于说话了。
季无名向前一步,“难道不是吗!你看见了江宁刘家的惨状,可你看见了江宁吗?”
那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季无名又上前一步,“昔日江宁闹灾,百姓尸横遍野,饿殍满城,可是身为江宁名门,刘家粮仓却是私吞官粮,看着江宁的一桩桩惨案发生,这便是你口中的忠良之士!”
那人不说话,季无名继续向前,“我十六幕听令而为,每一道幕令都尚在十六幕阁之中,每道令背后的真相也都尚存,十六幕阁尚在,你们若真的觉得十六幕错杀好人,我等十六幕尽皆在此,带你去便是!”
那人冷笑,“那你呢?”
季无名看着他,那人道,“你和我们说这些,无非是想说十六幕没有枉杀好人,可是你们杀人的目的是为了百姓?不过都是为了权位罢了!”
这句话似乎是戳中了在场的所有人,季无名看着他,良久,她突然笑了起来,“阁下不也是?”
那人疑惑的看向季无名,季无名此刻的神情似乎才是那个十六幕之主,“天下熙熙攘攘,无人不爱权。我进十六幕,杀的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可是阁下不也是?”
“你什么意思?”
季无名轻笑,看向她身后的人,手却指向了亭子的方向,“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你们还真是凑巧,当着时辰的面,群臣的面,口口声声说要十六幕的面,不也是为了满足你们的虚荣心,你们的英雄梦?”
“你骗人!”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季无名轻笑,“那就试试。”
这句话似乎是故意说给人听得,只是季无名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从亭子的方向,只见季无名从脖子上拿下一块东西,平时季无名穿衣几乎从来不露脖子,若不是季无名自己取下东西,还真不知道季无名的脖子上到了东西。
季无名将手伸进去,轻轻打开,是一块黑色的玉牌,上头的纹路看不清楚,只是那样奇特的形状,有五个角,似乎不是近代的东西。
老梁王看见了,那分明和那日破石看见得一般无二。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块玉牌,季无名抓住那黑色的绳子,那玉牌在空中晃着。
宁叶看清了,大叫一声,“将军令!那是将军令!是将军令!”
声音穿破空气,清楚地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炙热,杜有为眼里的震惊已经掩饰不住了,同样的还有其他人!
那领头男子突然大叫一声,“不可能!不可能!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将军令,不可能,不可能!”
说着就拿起剑指向季无名,剑直指季无名的心脏,毫厘之间的距离。
杨若柳吓得要进了牙关,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剑。
木子淮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季无名轻笑着向前走一步。
“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吓得叫了一声,可是那剑并未刺穿季无名的心脏,那人往后退了一步。
“将手中的将军令又抬高了!还没试呢!这么着急?
季无名突然高声道,“谁能拿到就是谁的了?”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将军令扔了出去,似乎是用了些内力,将军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亭中的众人都短暂的看清了那令牌上的花纹,是一只凤凰。
紧接着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响起,不偏不倚的,那石头进了等春亭旁边的小池里。
就这么把将军令扔了?那可是将军令啊!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将军令啊!
季无名的脸上的笑意不减,疯子!
突然,一道落水的声音响起,还未等众人看清楚是谁,紧接着,宁叶疯狂地对身旁的侍卫道,“还不快下去!快下去!”
又是一道落水的声音!
随后是更多,而那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此刻也拼尽全力想要跳进那小池,可是谁都想得到将军令,于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再度响起。
“十一皇子!快去和十一皇子一起!”这才明白,方才第一个跳下去的是十一皇子。
而三国使臣几乎会水的都已经下去了,不会水的在岸上同那些想要跳下去的人厮杀。
别说是他们,便是杜有为也开始忍不住了,老梁王又何尝不是?
那是将军令啊!
季无名笑着转身,看向亭子旁边的厮杀,所有听众的人也都往后退了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卷入了厮杀。
季无名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就像是位高者在看脚下蝼蚁的玩味,眼神里的凉薄和不屑看得人觉得陌生的很。
可是好像似乎那又是合理的,好像才是真正的季无名。
“将军令是我的!我的!”
“将军令!”
“……”
人群似乎越来越疯狂了,所有的人都想跳进池塘里,想去抓住那张令牌,拿到那传说中的将军令。
厮杀变得更加的疯狂,就像是在看一场血腥的盛宴,而季无名就是那其中最可怕的人,似乎是以观看血腥为乐趣,打的越狠,似乎她就笑得越开心。
从前总觉的季无名那样的容貌配上她的身份,总是有些突兀,可今日,血腥,暴力,美到极致的脸,极致的痛苦……
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池,现在却变成了血池。
慢慢浮上来的死尸,一切都变了,而这一切的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远处的少女。
当目光汇集到一个人的身上,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可以狠心到这样的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厮杀声逐渐变得小了起来,大雨冲刷着血迹,汇成一道道流水,这片曾经美丽如春的地方,变成了血的天下。
“我拿到啦!我拿到啦!”那十一皇子费劲的爬了上来,手里赫然是那块将军令。
越黎在岸上笑得开心,有了这块将军令,大业就能——————
只一瞬,十一皇子倒地不起,双眸睁的大大的,脸上似乎还有拿到将军令的笑意。
可是人已经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身着黑衣的人。
在十一皇子的面前,长刀还滴着血,那人脸被蒙住,可是身形高大,这一回,就连木子淮也面露惊讶之色,看向那群人。
季无名却仍旧面不改色的看向面前的厮杀,那黑衣人将将军令捡起来,随后走到季无名的身边,单膝下跪,然后恭敬地将手中的令牌递入伞中。
季无名微微低头,将令牌拿进手中,紧紧地握住。
那领头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剑,而后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她在骗我们!将军令根本就得不到!”
杨忠此刻严肃道,“将军令一旦认主,便是主人死了都不会再换主人。”
而此刻,侥幸活下来的人看见了十一皇子的死,似乎也都明白了什么情况,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奔向季无名的方向。
季无名只是微微一笑,“你走吧!”
那些黑衣人突然消失,就和没来过一样。
老梁王的眼神依旧在震惊,“苗疆秘术,神隐如风。”
可似乎此时没人在意这些,各个方向的人都想季无名冲来,卿泠大叫一声,“阿名!”
季无名突然将伞往旁边一丢,也向前去,而他身后的,十六幕,也都不约而同的向前。
季无名熟练的躲避着刀枪,一个转身便解决一个人。
十六幕不愧是十六幕,即使是这么多人,也能游刃有余,寂白的身手也是极好的,拳拳见肉,将人打的直不起身子。
忠顺侯夫人焦急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可是有着“勾魂手”之称的依尘有岂非是良善。
一脚随意踢起一个武器拿在手里,一招一式皆是比书上写的还要严谨。
“拿命来吧!”那领头人大叫着,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向季无名冲去,季无名将手中纠缠的人往前一推,随后猛地向前一踢,那领头人整个都被踢倒在地,血不住的从口中往外流。
看得人心悸,季无名举起手中随意拿起的剑,重重的刺了下去。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季无名笑着回头,而殊色此时也挥动手中的剑————
都死了。
一片狼藉。
无论是那片小池,还是岸上,鲜血散发出的味道让人不住的恶心,只是没人敢吐出来,生怕不小心露出声音,生怕被屠杀。
“十一皇子!”越黎向前奔去,一个下跪,看见了被斩断几乎半个脖子的十一皇子。
“啊————”
季无名向前走去,停下,居高临下的看向越黎。
“为什么!你为什么杀了他!”
季无名看着越黎,“不是我杀的!”
越黎站起身,“那不是你的人吗!将军令不是你的吗!”
季无名突然笑了起来,“是我让他去抢将军令的?”
越黎愣在了原地,
季无名又道,“是你们自己的贪婪!”
越黎大声吼叫道,“这是我大业最后的血脉!你们欺人太甚!”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季无名,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季无名,这回闯大祸了!
一把剑抵在了越黎的脖子上,“那么想十一皇子?不如你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