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饶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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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政治清明只是一种幻想罢了,历朝历代的继任者,哪个不是先经历血的洗礼最后才赢得死后清明,史书上赞一句政治清明不过是虚夸之言罢了,这一点,木子淮比谁都清楚。
近日这一遭,也算梁王府阴沟里翻了船,却说那神威将军府,自青天白日的就罕见的没有半分动静,入了夜更是安静无比,只是周身一通看不见的晦气,让人不敢靠近。
说梁王府翻了船,那神威将军府大概就是掉进了深渊,多年来的无法无天一朝打破,若说好受还真是奇了怪了,只是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白喝的道理,季无名的出现大抵就是让杜有为偿还“欠债”的,心里头是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既是怒也是怕,季无名是真的会杀了他,杜有为心里清楚,季无名不杀他的原因,可一朝事败,天子降罚,便是阎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那一句“我们见过的”让他梦回肃王府被灭门的那个晚上,又何止是血流成河?
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单枪匹马血洗了扎根在这个国家几十年的功臣之家,连襁褓婴儿都未能放过,若说是先帝授意,他根本不信。
命令抹不去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良善,除非本就生而为杀戮!
季无名的可怕,早在她身为南音时,他就知道,可养尊处优多年,只有他欺凌别人的份,何时轮到过自己吃瘪,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又能如何?
杜有为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坐起身来,唐氏恰好端着药进来,“老爷,大夫说您现在还要卧床静养呢!要什么妾身帮您做就好了。”
杜有为现在一肚子火,看谁都是,正好唐氏进来了,昨日那一身的狼狈又全记了个清清楚楚,
“那个孽畜呢!”唐氏被杜有为这句话吓得不轻,稍稍反应便知道他说的是杜莹莹,只是这样的语气是不曾有过的,整个盛京城谁人不知杜有为偏宠幼女,养的无法无天,便连唐氏也这么觉得,手里一个不稳,药尽数倒在地上,药碗碎地的声音让杜有为更是烦躁。
昨日便是季无名将他打倒在桌子上,那时候碗碟碎裂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心中怒气更胜,看到跪地的唐氏,“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班的什么事,若不是她从中生事,昨日会发生那样的事吗!我这个神威将军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唐氏诚惶诚恐,满脸泪痕,昨日之事她也知道你,可她更知道,杜莹莹敢做出那样的事,更是杜有为默许的,不然无冤无仇,为何突然要陷害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将军,只是现下,想起杜莹莹,唐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杜莹莹整个人都跟疯魔了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见,一有人碰她便止不住的大声叫喊,哪有半点往日的跋扈,就像是一个疯子,嘴里不停喊着“别碰我”“放过我”之类的话,疼在儿身,伤在母心,身为母亲的她此刻有多心疼,便就有多想让季无名去死。
“你在想什么!你也看不起我是吗!”杜有为看唐氏走神,便一股屈辱涌上心头,他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他,忤逆他,这般想着,巴掌已经落了下去,
唐氏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何时有过这样的时候,“你给我听着,再不许把那个孽畜给我放出来,给我锁在她那院子里!听见没有!”唐氏狼狈的点点头。
却还是想要为杜莹莹求情,只是在触到杜有为那张脸时,生生的停下了求情之言。
杜有为现在很生气,外面的下人即使听见了声响也不敢进去,进去就是送死,只是杜有为向来养尊处优,凭着救驾之功安稳的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回被当众羞辱。
————————皇宫
入了夜之后的皇宫此时若是没人倒是真的有些让人害怕了,只是承乾宫却并不寂寞,宫人们来来回回的抬水,季无名此刻却是一身湿气的坐在床上,卿泠正在一旁给她擦头发。
季无名却突然问道,“师姐,今日有别人来过吗?”
卿泠心里一紧,“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季无名脸上的表情,
季无名轻笑,“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问问。”卿泠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只是,该不会是 还对梁王府有所幻想吧?
卿泠向来藏不住事,脸上一副想问不敢问得模样,让季无名握住了卿泠的手,那双纤长的手还沾着水滴,“师姐,怎么了?”
卿泠也不知道眼睛往哪瞟,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季无名的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那师姐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季无名笑着点点头,卿泠也放松了下来,“你,是不是还想回梁王府?”
见季无名两眼疑惑地样子,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师姐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还对梁王府留有一丝余地?”
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季无名盯着卿泠那张眼睛看了一会,卿泠都在想是不是这个问题季无名不想回答了,正想要找个台阶下,却看见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怀,
少女认真的对她说,“我承认,我对梁王府确实是有关照,哪怕他们冤枉我,哪怕我挨了十鞭子,可我怕你们对梁王府有隔阂,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封锁消息。可是,”
季无名低下头,顿了顿,随后坚定地抬起头,
“只是因为,他们是生下我的人。”一句话,足以说明季无名此刻的想法。
“宋灵若只是不是我故意为之,我事先虽然探听了消息,可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些什么,我也不是故意试探梁王府众人的,不过是顺势而为,引出梁王府里那些被人安插的探子罢了。可是我没想到————”
季无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们真的觉得那是我做的。”
“多可笑啊!最后放过他们是为了这段时间他们给予我的关心,我年少时便想若我有爹爹娘亲该有多好,长大之后到了今天,依然如此,可是师姐,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卿泠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了,她主动垂下头,便听见少女的清脆的声音,“幼时想要的没能得到,长大了就成了心头的执念。”
卿泠不可置信的抬头,少女莞尔一笑,“师姐,我饶过自己了。”
卿泠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难过,又或者其实她根本不在乎季无名说出的什么样的答案,毕竟她只想做那个照顾季无名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无论是她又或是木子江,还是木子淮都会在身边陪伴着她。
他们拥有这天下最尊贵的地位,和无上的权力,足以让季无名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只是犯傻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可她没想到,季无名会这么对她说,就好像是看着自己养大的姑娘突然长大了的感觉,知道把季无名哄睡着,卿泠脑子还是有点晕,走出来的时候,正好木子江和木子淮并肩走来。
见都快撞上了,卿泠还是无动于衷,两个人才反应过来,木子江一把拦住卿泠,直直的撞进了木子江的怀抱,抬头便是那张招摇的脸,卿泠也不客气,双手环住了木子江的腰。
木子淮挑眉,这是?
木子江似乎也没想到,但是本能的反应也让他抱住了卿泠,“怎么了?”是熟悉的温柔。
闷闷的声音胸口传来,“阿名长大了。”
木子江看了眼木子淮,一样的不明所以,“怎么,你们又说什么了?”
卿泠伸出头来,“阿名说她放下了。”
木子淮和木子江也是一愣,反应过来,木子淮才笑着道,“阿名不是孩子了,这样的事若是不放下,日后还不知道要受\\u003d多少罪。”
可不是嘛,同朝为官,又都在盛京城,能不见着吗?若是每次见着都想起那些不堪,还真是麻烦了!
木子江拍拍卿泠,“好事啊!那你难过什么?”
听到木子江这声,卿泠才感觉自己是活在现实里的,她自己也笑了,不明白自己方才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嘴上却还不服输的说道,“你管呢,阿名长大了,我高兴不行啊——”
从木子江的怀里离开,木子江却觉得手里空落落的,伸手又将卿泠捞了回来,卿泠冷不防的,反应过来,伸手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脸也泛起了红晕,什么呀,木子淮还在呢!
“诶诶,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太张扬啊!”木子淮满脸笑意。
木子江脸皮厚,自然也是当即回怼了,“阿名就在里面,皇兄要是孤单,就把她叫起来,皇兄放心,我绝对只当作没看见。”
木子淮轻笑,“如今本事大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去左丞那儿?”
木子江想起尚安头就疼,却还在嘴硬,“我又不怕那个老头子,他如今最怕阿名,师兄你就别用他来威胁我了。”
木子淮一点不慌,“有我在,你觉得阿名会帮你?”
木子江变了脸色,正要说话,木子淮却已经踏进宫门了,卿泠也趁着木子江愣神的功夫挣脱了出来,这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瞪了眼木子江后也进去了,木子江站在原地挠挠头,他招谁惹谁了!
木子淮进殿之后明显呼吸都变轻了,就怕吵着季无名睡觉,卿泠跟在后头,“这药大约是有安神的作用,阿名泡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午时也是如此。”
木子淮点点头,“只是不知夜里还会不会惊醒。”卿泠担心的说道。
木子淮也是面露担心,“无事,醒了再哄睡着就是了,这样的毛病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他也担心,只是担心成不了事。
卿泠点点头,木子江这时也进来了,卿泠才回过神,她净顾着季无名了,她自己还未洗漱,更是一身汗,现下黏黏的还真是不舒服。
临近夏至,夜晚虽说是凉爽的,可若是一身汗,还是燥热居多,瞅着眼前两人,头尾还有些水珠,也换了新的睡袍,
“你们在这看着阿名,我先去沐浴洗漱。”木子淮点点头。
“去吧。”
两人脱了鞋,木子淮蹲在那床头,昨日还是一脸虚弱,经过一天一晚,已经变得有些红润了,虽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这样的转变还是让木子淮有些高兴,就像看着季无名从一个小娃娃长得这么大一样。
正巧木子江也感叹道,“时间过得可真是快,阿名都长得这么大了,我没回看见这么大的阿名,都觉得不可思议。”木子江摇头,还真是时间不饶人。
木子淮轻轻将挡在无名侧脸上的一根发丝撩开,可不是吗,当初那个分掉玉镯的小团子,也快及笄了,及笄了就能提亲了,然后就能嫁人了!
木子淮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他们不是他们,说不定根本不会有遇见,如果遇见的代价是身边群狼环绕,是这样的境况,他也愿意承受,话说回来,没有权,又怎么保护爱的人呢?
木子江见木子淮久久不动,心下好奇,“怎么了,皇兄?”
木子淮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心中所想,只是,骗人也不太好,便转过头来,“再有几个月,阿名就该及笄了。”
木子江来了兴致,“要我说啊,还是皇兄你算的精。”
木子淮眼神瞥向他,“怎么说?”
“你想啊,从小养到大,既能打仗护国,又能帮你震慑乱臣,没及笄呢,就惦记上了人家的亲事,娶回来当你的皇后。”
木子江闭上眼睛,不禁感叹道,“要我说,命苦还得是阿名。”
木子淮倒是有些意外,还没说话,木子江睁开眼睛,“师兄,我们知道你如何,可是旁人不知道。”
木子淮轻笑,“旁人如何想,我不知道,更不在乎,我只在乎阿名怎么想。”
木子淮点点头,“皇兄,你这么想最好,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个天底下,有多少人是因为言语而分离的,如今正是风头浪尖的时候,师弟我,还有卿泠,自是不会让你和季无名孤身作战,但人言可畏,不光是你,便是我和卿泠,这些年来成双入对,惊羡之下,又还有多少嚼舌根的,不过都是刻意不理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