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木偶?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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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一事过后,许子晟一行人巡视过后见该地没有危险,便决定在这里休整。
这天几人正在讨论功法,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的。
粗糙工艺制就的麻布衣,全身上下的衣服没有布料结合缝补的痕迹。分明已经入夏,一张布被他一圈又一圈的裹在全身,套得严严实实的,甚至于脸部,脚踝,手指。
黑灰的麻衣,几乎年深日久,布料的被穿得有些发白。而搭配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与黑色的麻衣,如若不仔细观瞧,可能根本发现不了眼睛的存在。
男人身后还背着一把铁剑,也是有同样的布料包裹住。相比较他自己,至少露出了剑柄的一半样子。
日日习剑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柄绝世好剑。眼下被这样随意的用麻布套住,实属有些暴殄天物。
这人虽其貌不扬,说不定是位得道高人,此番就是来此历练的。
修真界常有这种修炼者,有一身好武功,不拘束于任何教派,一辈子云游修炼,快活似神仙。他们时常出没于各地,没有位置,没有规矩。所以也导致了各类人物都有,性情不定,打着这类旗号招摇撞骗的也有。
许子晟只能凭借他周身的气场,来评断这人是否对他们有杀意。
但高门教徒,总不得无礼。
许子晟与旁边的沈浅对视一眼,随后上前,礼貌性的弯下身子,举双手合并于额前,开口道:“天玄门下弟子于此处历练,不料遇到前辈。能否斗胆询问一句,前辈是云游到此吗?”
“天玄的?”
听到了几个关键性的词,男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很嘶哑。说这两个字的功夫,同时手也已经攀上了后背的长剑,正欲拔出来。
那把剑很厉害,即使用法宝挡住,也能在空气中感受到来自它的威压。更何况现在挡住它的,只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灰麻。
许子晟连同一众同门见状,纷纷握住腰侧的剑柄。面面相觑,明明从未见过,不知这位前辈为何要冲他们拔剑相向。
“嚯。”
青苑正在许子晟脑子里摸鱼,瞥见这一幕,笑着对许子晟说:“恭喜你,中奖了。”
许子晟受他身背后的大剑散发的气势所压,对于青苑这个语气,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咬牙切齿的开口:“怎么个事?”
“小宿主真是好福气,被那东西劈到……”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罕见的用了一种很是温柔的音线,幸灾乐祸开口。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住,淡淡表示:“我都救不了你。”
?
!
许子晟来不及询问青苑剩下的问题,连忙起身,对着眼前的男人伸出了手,示意道:“且慢!前辈,这是何为?”
男人停顿了一下,迟疑的看着许子晟,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看着许子晟,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什么东西。
许子晟不明白这种眼神,男人却在几秒之后又开口:“你不是偶?”
“……?”
许子晟听得满头问号,悄咪咪的敲脑壳问青苑,结果青苑呵呵一笑,说:“这个世界有大秘密,得你自己发现,你才能中奖。”
“发现不了呢?”
青苑摊手:“好的,回去,坏的,死掉。”
许子晟这个气啊,别的系统都帮宿主找金手指,再不济,也给点任务提示。青苑倒好,一问三不知,时不时地还在他受难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讽刺一把。
许子晟这边发呆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到了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定眼观瞧。
“奇怪,为何……”
他先是将这群人都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还是停在许子晟身上。
许子晟能感觉到,他话语顿住的那一刻,身背后同门的几个师弟以及沈浅,都在把视线往他这边放。
他其实不慌。
当初来到这里,并非一来就进了这具身体。当时原主已经是濒死状态,见人来,牙缝里挤出来几个模糊的声音。似乎正准备对他说什么,但口中的半个字都未落,不知是何力量,硬生生的将他的魂魄剥离了躯体。
青苑说,进这身体其实算作为他续命。但他自从踏回天玄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话里话外都在时不时地提醒着他,他不是原主的事实。
他好像也快忘了自己为何来此,青苑是自称他的系统,可从始至终,青苑没有给他颁发过一个任务。
“叮铃——”
一声清铃响起,许子晟感觉自己滞空了一瞬间,连同着身体都不听使唤。
正疑惑,一抬眼,刚好看到眼前男人收起一个透明发亮的铃铛。许子晟认不出那铃铛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非玉非晶,连里面的领锁都是用以相同的材质所制。
“你是何人?”
男人开口道。
许子晟反应过来察觉不对劲,往周围一看,哪还有其他什么人。
自己眼下似乎置身于男人创建的一个空间内部,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无风无尘,甚至连声音都没有。
“我师弟师妹呢?”
“你是何人?”
男人神情不悦,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明明只剩具躯干了,为何还有孤魂上身?”
秉持着多年狗血剧情的加持,能戳破自己身份的绝对不是小人物。但看男人的反应,似乎猜不出来他的来源,不过这样一来倒对他有好处。
许子晟装作一副被看穿的模样,随后故作玄虚,清了清嗓音开口道:“前辈高见,的确是孤魂上身。但,非私自入身。”
一句话未完,他正准备杜撰一段因爱生恨,含冤而亡的大戏。
可男人似乎对他上身的原由并不感兴趣,在许子晟话落之后,紧接着便开口道:“劝你乘早离开这具身体,它马上就要死了。”
“谁?”
“你。”
男人淡淡表示:“它马上要被祭天,你若是继续待在这具身体内,会连同一起被祭给天地。”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许子晟联想到了那些谣言。
门派内的大长老白川曾不止一次的对众人严厉呵斥过这种谣言,整篇大话下来,无非就是在否定这种说法。许子晟当初也只以为是场谣言并未将注意力放去这个点,毕竟树大招风,谣言什么的很正常。
可现在男人都一番话,倒是无形之中点醒了许子晟。
其实天玄这次来历练的二十余人,有一多半都是新人,或是从未与同门出山的师弟。原主以前性情冷淡,不喜与人交际,所以历练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独来独往。包括他在内,沈浅之前都从未与任何师兄弟一同出门过。
原身的记忆并不深刻,但也不算完全记不清。
如果这样想来,仔细观察其他两派,似乎也都是新人。青御的两位本该由落竹长老与另一位,却在一月以前突然通知,更换沉寂隐居三百年之久的叶漓两人替代。而玉诀的两位长老,也是同样的时间声明更换。那两位长老,似乎还是门下得意弟子充当的。
这一系列动作,都已经表明了他们早早便对此次历练做足了准备。为了伤亡利益最小化,甚至不惜请来了叶漓这位光听名字,修真界便无人不晓的前辈。
可还没等许子晟想明白这件事情,以及于他口中的这个它是谁,男人已经在他面前化为烟尘,瞬间消散于空气之中。
而自己,也回到了湖边的草地上。
“师兄!”
沈浅快步上前,抓住许子晟衣袖,上下打量他,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开口询问:“你怎么样了?刚才你突然消失,是被他拉去什么地方,和他打起来了吗?”
许子晟摇摇头,看向旁边这位一直与自己关系颇深的师妹。
不知是原主留下的情绪,还是他自己心有异心。这一段话的询问,让许子晟心间微酸。以前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眼下却想不起来。而沈浅的这句话,让胸口出压得喘不过气。
悔恨。
怨意。
似乎在……心疼沈浅,厌恶自己。
他联想起男人唯独对他开口的那句,你不是偶。
什么偶?
木偶?
人偶?
不管哪个,意思都不是很好。可这些师兄弟明明各有情绪,性格鲜明,明显不像被人控制的模样。
“他只是问了一些事情,就突然消失了。”许子晟灿灿一笑,轻轻拍了拍沈浅的手。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很模糊的大概意思,许子晟不敢轻易相信他,但也不敢轻易否定。
话落,许子晟转头冲几位师弟报了几句平安,随后让大家做自己的事去了。殊不知,他面对众人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紧紧注视着他背影。
因为之前木缡带他看的一幕依旧清晰,所以这会儿在忙完事情之后,许子晟选择坐在离湖较远的石头上,望天自叹。
没有任务,没有目标,甚至连所谓的系统给个提示都没有。
虽然有一种预感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事,但现如今又不能做什么。即将发生什么,不清楚,事情的原由,不了解。
他这个穿越怎么和别人截然不同?
要是本以前看过的书,哪怕系统不给提示,也能记得只言片语,过过剧情,完事回家。
“唉……”
想着想着,许子晟情不自禁又叹了口气。
青苑看他这副模样,又从脑海中钻出来,飞到他面前,开口:“咋了,我亲爱的宿主?”
这亲密的语气让许子晟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激灵,看都没看它一眼。
“你们这穿越设置太鸡肋了吧,要剧情剧情没有,要任务任务没有。你哪怕给我个打怪的副本都行,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发愣,能做啥?”
青苑微微闭眼,感受这安详的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草木混杂着清晨露水的香味,微风轻柔拂面,尾间带动裙摆,穿过指尖的愉悦。
“这样不好吗,你可以当做一次旅游,放松,或者,剧本杀?赢家不重要,沿途的风景才是最主要的。”
“结局还是挺重要的。”
许子晟躺下,双手搭在脑海,看着天空,只觉得那么真,又那么假,马上就要消散似的。
不远处的师弟与沈浅正在练着一遍又一遍的招式,法术。期间有师弟似乎遇到功法上的困难,不解,便挠着脑袋,有点尴尬的走向沈浅,询问。
“一个故事,一段情愫,一个朋友,都是有结局的。最后的结果虽然大多数时候不知情,但he或是be挺重要的。”
青苑顺着他边上躺下,小胳膊扬起,小脚翘起,踩在那些比自己脚掌还要宽大的草叶片上面,一动一弹,好不悠哉。
两人一大一小晒太阳,过了一会儿,青苑像是无意中聊起,随意说:“对了,你还记得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不记得了。”
许子晟摇着头,想了想:“按理来说,我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疾病,失误。饮食正常,早起早睡,身体倍棒,突然气绝也不可能。至于大街上钻出个老头,说要让我来异世界体验风土人情,按我的脾气,也不可能答应。”
“或许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来了兴致呢?”
“那得发生啥呀,让我突然来兴趣去别的地方,还是另一个世界。”许子晟一口否定,“他敢那样说,我就敢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病。严重点的,我可能还会报警。”
“哦。”
青苑轻应一声,便没再说话。
许子晟自顾自说想早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套着这一路以来发生异常,谣言,试图套连在一起。而就在他想事情的时候,没注意,本该在他旁边躺着的青苑已然消失不见。
这边众人尚且安定,在现下无人,封印余阳与其他两柄兵器的洞窟内部——
黑漆漆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周围一圈的石壁上,原本用来封印的符文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直到金光彻底消失不见。
“轰——”
一声闷音,石壁之间,一道扭曲折转的深色裂痕从已经变淡的符文中间穿过,自地底蜿蜒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