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制造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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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健林，在不在你们队伍里面？”
“田思聪呢？今天有没有来？”
就在如家置业，周义所在的门店处，门店之外的行人通道，围上了一群人，这群人不知来自何处，各个蒙着口罩，还携带着白底黑字的条幅。
“还有马明珠，在不在，在的话，我带你们要钱去。”
拉横幅的人是冲着周义来的，看到这一群人的刹那，周义还不懂怎么回事。
时间拉回大早上，上班打卡的时间，周义按时到岗，停好电瓶车之时发现，电瓶车停放处，举了六七个人，一下子好奇问了一下。
“你们是……想来咨询置业问题的么？”
几个人当时还没口罩遮脸，对于周义的问话，他们不回答，抽烟的抽烟，吃早餐的吃早餐，周义见这群人不理会自己，进到门店里坐着，等着人到齐后开早会。
早会散去，周义出了门店，准备去巡店，这回，电瓶车之处已经围满了人，少说二三十人，他一下子敏感起来。
“哎，帅哥。”早会之前在电瓶车停放处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上前搭讪。
周义看着前来搭讪的人，也没说话。
“帅哥，这里是如家置业吧，周义在不在这里。”
周义看了看搭讪之人，再看看他的身后，很多人看着他，他还看到就在人堆里，有人整理着一块白布，似乎是有情况发生了。
“周义是吧，他没来。”周义回答，周义也是第一见这群人，说完，周义便朝汽车走去。
周义就坐在车里，等着这帮人准备上演什么好戏。
人群已经整理完白布，是几条白字黑字的横幅，人群中，两两一组，拉直横幅，而后人人戴上口罩，准备起事。
“如家置业周义出来！”
“周义混蛋滚出来！”
为了确保声音能够被听到，他们还拿了一个扩音器。
“混蛋周义言而无信，骗我带客买房，说好返佣一分没给！”
这已经是条幅上的内容了。
“三十人联名声讨周义，说好下周给返佣，一拖就是两年多！”
“当初承诺多好听，完事跑路多快速！”
“返佣”，就是就是客户房源成交之后返还一小部分现金，类似中介圈子返佣的，还有保险，比如一单几千金额的车险，保险人员为了促进客户下单，会承诺客户在支付了金额后，返还个几百块到客户手里。那房地产这种大单，自然也有，有的项目会搞类似返佣的营销操作，有的兑现在房款优惠上，有的则为现金或转账，当然，运气不好的时候会碰到推脱，甚至不承认的。
声讨周义声音是越来大，门店里的人也全都出来到门口，但他们也只能看着，没法处理。
周义的手机响了。
“喂，周义。”是门店店长劳经理打来的。
“嗯，我在看着呢。”没等劳经理说明情况，周义已经回答他了。
但劳经理还是大致说了一下现场情况，“二三十个人带着口罩，聚在了门店门口，还拉着横幅，点名要找你，说你欠他们购房返佣的钱。”
“我在现场呢，他们一共是四条横幅吧。”
“对啊。”
“没多大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先让他们喊几嗓子，一会儿我来处理。”
没过多久，周义的手机又响了，打来的是高总，门店的老板，职务是大区经理。
“周义啊，你在店里么？”大区经理高总问。
“在呢，准备处理横幅的事。”周义说。
“有困难没有啊，我在朋友圈都看到了。”
“他们这速度挺快啊。”周义说着，一下子明白这群人是有组织，有分工的。
“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么？”高总说。
“咳，本来这件事我都没兴趣说的，是还在徐总那里上班的事情了，我们这边有三个组，我自己一组，欧海燕，也就是现在如意新房某家店的店长，就在我们这条道上，另一个是陈运章，现在在甲方那儿混了，返佣的事情，也是他们跟客户承诺的，徐总当时也知道了，销售公司房租一到期，徐总立马解散了所有人。今天这帮人，不是来找陈和欧，那就是他们安排的。”周义回答道。
“那你能处理好么？需要公司怎么协助，尽管开口，是要钱还是什么的，我们再合计合计。”高总说，虽然这么说，但不花钱肯定更好。
“您就放心吧，高总，没多大事。”
周义挂断了电话，从车里拿出一罐口香糖，取出两粒，塞进嘴里，继续吃着自己的瓜，门店外已经水泄不通，拉横幅的人还不断增兵，店门口处，劳经理等人已经被包围住了，他们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继续打电话，喊周义回来，他再不回来，可就要出事了。”
周义的手机再一次响起，他接了，是莫家蕾打的。
“义哥，你在哪里啊，门店里围上了很多人要找你。”
“我在车里，你们有事就去忙去，没事就在店里坐好，我马上处理他们。”
“周义不敢出来么？”
周义听得很刺耳，出了驾驶位，不过不是去跟这群示威者对质，而是走到车的后备箱，他开了后备箱，他的后备箱什么都有，烟酒茶自不必说，遇到的客户什么类型的都有，保不齐用的上，有常喝的瓶装水，还有一个袋子，袋子装着许多房产项目的资料，还有他时长去地铁站背着的双肩包，双肩包的背部是具备LEd显示屏功能的，在后背箱更身处，有一个小型电脑包。
周义拿起电脑包，抽出里面的一台苹果笔记本，久不充电了，不知道能否开机，他直接点了电源键，电脑屏幕亮了
跟横幅时间有关的文件就在电脑里，周义录入过一次，保存在电脑里，为防止电脑出意外，他还存了一份在网盘里。只是，他忘记网盘密码了，看到文件的那一刻，周义笑了，这群人这么凶悍，倒是可以陪他们好好玩玩。
举着条幅讨要佣金的人还在叫嚣，骂声是越来越难听，脏字带上，户口本乃至祖宗都跟着被他们搬出来了。
周义拿出手机，拍下了电脑里的名录，回到车里，想着要说什么话，5分钟后，他回到了门店，与门店同事站在一边，这才开始喊出“张健林”“田思聪”的名字。
“怎么没有人回答我么？我这里有拖欠返佣的名单，该返佣多少，我都清楚，你们要是这些人，拿上身份证，我带你们找钱去。”
“马明珠，杨石，戚时忆……”
周义之所以有这份名单，还是因为陈、欧二人在公司解散后，拉黑了这些本该返佣的名字，对一线原销售也是百般推诿，最后直接把锅甩给了徐总吴总两个老板头上，名录上的人最后是找到了他，当然他也不可能掏钱，直接说明了情况，这件事，那些被承诺返佣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一没签任何协议，二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该找谁要钱。
所以，基本上，周义也就确定了，这帮人是谁安排的了，这不贼喊捉贼么？
“怎么，你们不是来要钱的么？这上面的名字，一个都没来么？”周义说着，已然成竹在胸，因为跟工作很多的东西他都有记录，有依据不怕别人瞎编，乃至诬陷自己，这也是他常查看客户回访记录，同时要求许多销售保存好的原因。
横幅讨佣之人哑口无言，这不在他们的部署安排之内，本来只要是人多，气势足，事情基本能成，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还口。
“你们可以回去告诉安排你们前来撑场面的人，工资要加倍，因为我在刚刚已经报了警，很快派出所的人就会过来，我乐意陪你们去派出所喝喝茶。”
底下横幅聚集之人已经动摇了，个个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让我们来不是说百分百拿捏人家么?”
“这特么安排的什么事，八字没一撇的事，喊我来站场，是要送我去喝茶么？”
这内讧，虽然很小声，但周义基本你能听见，他咧嘴一笑。
“你们现在还有时间，一分钟之后，我们的拍摄团队就会出动，跟着你们，一直找到你们的窝点，我不能保证把你们一锅端了，但你们个个都要掉层皮！”周义说着，眼睛不停地扫视众人，众人怎么会知道，这是编来吓唬的。
“啊？”
“说来拿捏别人，结果被人拿住了，还站着干啥，我可先走了，家里有事。”
“哎哟，我也走了，一会儿还要接小孩放学，可不能跟你们闹了。”
周义笑着看着气势汹汹来找茬的人，又是上朋友圈，又是扩音器，在散去的人中，他看到熟悉的面孔，正是来自如意新房的销售人员。
周义与门店成员回到店里，这一件事，告一段落，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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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天，横幅事件已经在朋友圈传开了，而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如家置业。
一个中午的时间，房产自媒体，中介圈子，以及一些想要制造新闻的恶意剪辑，扭曲的图文编辑，已经让这件事冲上了房产头条。
房产圈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中如投资，如意新房的母公司在香港上市。
“大家看这个视频，已经五千多点赞了，那播放量不得几十万？”杨馨端着手机，挨个与同事分享上午横幅讨佣事件。
“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不同角度的，也有一两千的点赞。”莫家蕾说。
“你们说哈，网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拍了几个闹事的，周助理出现的内容，怎么不放上去。这不是恶意剪辑么？安的什么心。”徐春凤说，整个如家置业都知道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把声音传出去，他们也没有视频澄清事实。
周义靠在滚轮椅子上不说话，翘着二郎腿，眼睛闭着，手则在椅子扶手上有频率的点着。
“哟，老板来啦。”前台的劳经理说。
“高总好！”店里的人陆续跟大区经理高总打招呼。
老板高总的出现，打断众人的状态，闲聊的赶紧假装投入工作，闭目养神的，赶紧睁眼起身。
高总一来直接进到经理办公室里，周义后脚就到，顺手把门带上。
高总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摁下烧水按钮，同时从茶几底下抽出茶叶。
“我来吧，老板。”周义说道，这家门店这不是老板所在的总店，严格意义来说，属于周义他们的根据地，让老板来泡茶，于情于理不合适。
高总一听，走向经理办公位置坐下，周义则坐在茶几面前的主位，取出茶饼，夹断一小块，放进茶壶里。
“情况我都了解了，处理得很好，也就网络上，还在谣传。”
“哈哈，制造新闻。”周义笑道，把水壶里的热水倒进茶壶里，洗了一遍茶。
“你也别上火，我们也有法律顾问的。”高总说。
“有么？”
“你是没看到而已，财务法务这块一年也拿我们十几二十万，还有最近找的视频团队，就拍些乱七八糟东西的那几个人，一个月也从公司拿走一万多。虽然是几个大区一起出钱养，其他东西可能是虚的，但钱是实实在在的。”高总说。
周义道上两杯茶，拿起一个茶垫放在，高总的桌上，再把新道的一杯茶，放在垫子上。
高总拿茶就喝，道，“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我们不吃这哑巴亏，还恶意剪辑博眼球。”
“还不至于。”
“要不我们开个发布会，也没多少钱，喊些媒体来把事实给他传出去。”
“这是要公关？”
“当然了，自己没问题，哪能让人这么乱说，是想欺负谁呢，啊？”高总的生气程度是比周义还气。
周义往高总杯里添上半杯茶，说，“我有办法的，不急，他们本来是让我难堪，最近咱们的成绩已经让他们眼红了。”
“太过分了，我以为我们在一线时，干的事情，私刻公章，卖优惠，炒房，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年轻一辈还有这么一对卧龙凤雏。”
“您这是要夸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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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总喝完茶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嘱咐周义：“你先别上火，法务媒体，我们都能安排，材料我们也都有，不用怕，尽管按照你的想法，放开手脚干，哈哈。”
高总特意调皮的“哈哈”，也让周义如沐春风，本来想着冷处理的他，着手处理了。
周义走出了门店，沿着行人道一直走，穿过马路，一直走到如意新房的门店。
如意新房的店内布置，与如家置业不完全相同，进门两排格子桌，格子桌的后方，是门店前台，尽头是卫生间和楼梯，他们是一个两层的门面。
“你好。”进门后的周义率先开口。
门店里坐着三个人，看到周义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好。”一个女的销售回道，“你是如家置业的周经理吧。”
“嗯，来你们这儿看看。”
“哎哟，这是什么风把周大助理吹到我们如意新房呀？”这声音，来自欧海燕，当年在徐总销售公司时，周义也没跟她起过直接冲突，要冲突都是冲陈运章。
欧海燕边下楼梯边说道，“怎么，有想法到我们这儿来上班？”
周义只是笑，并没回答，欧海燕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说，“过去同事一场，我倒是可以给你引荐一下，聊得怎么样，那可就看你了。”
“大可不必。”周义说着，“我是想问一下，上午这一出新闻是你还是那位大咖制造的？”
“你可太看得起我们如意新房了，舍得花那个钱，补贴给客户不更好么？”欧海燕说，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然你送的那一单，后来派出所没收了，我也不至于怀恨在心吧，都在这一行这么久了，既要讲格局，也要讲道义吧不是？”
这一番话，周义都快恶心吐了，他还是继续问道，“那视频，是你们……”
“哪来什么视频，今天在场的大有人在，别人不能拍？”
本来想着低声下气来求助的，欧海燕的每一句话都表达着不想搭理他，周义看了看在场的几人。
“打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