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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和谈变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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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我看到,可我之前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们就算是鬼也吓不到我,走吧,前面带路。”

纵使心中不想,微生泽炎也不得不在前面带路。珏玺自知不该再留,识趣地退下。

走过几个拐口后,一大片空地映入眼中,黎凤绾看着那些被套上麻袋的木桩,眉头微拧。

“让他们把麻袋拿下来吧,我只是看看,不会怪你。”

英兰瞧出微生泽炎的为难,在旁劝道:“王妃,小公子肯定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才一再拦着。再说了,那些囚犯罪有应得,伤得重了看了反而倒胃口,不如今日就算了。”

微生泽炎同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只是这次黎凤绾铁了心,并不想就此了之。

“英兰,我没别的意思,只想看一看而已,看一眼就好。”

她都已经这样说了,微生泽炎没法再推辞,看了看那些犹豫的守卫,轻轻点了头。

麻袋掀开的瞬间,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英兰震惊不已,面上的惊惧停留良久。

而黎凤绾依旧面色冷淡,除了看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并无过多情绪。

“娘……不看他们了好不好?”

“好,叫人把他们蒙起来吧。”

微生泽炎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喜怒,可他知道自己心里倒是在砰砰打鼓,就怕对方露出失望神色。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垂下的脑袋上。

“炎儿,你不必担心,我从不怨你去报仇泄愤,有些情绪还是发泄出来更好。我怕的是你被仇恨愤怒蒙蔽性情大变,现在你的一言一行关系百姓万民,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能控制得住性情因时而变。今日来看他们,是因为我听了太多人说你手段狠辣变了样子,所以我来。”

“这么一看,也没怎么,只是对敌人的狠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我不怪你,只盼着你这样只是一时,不要被这些人影响了半生。”

微生泽炎的眼睛恢复了往日光彩,一扫面上阴郁,一笑便如寒日中骄阳悬空格外暖人。

“我会记得娘的嘱咐,不敢忘。”

“在军营见到你时,我总感觉你比从前稳重了,虽然稳重,却有些陌生。现在这样才是你,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些人这些事整日冷着脸了。摄政王从前就是如此,告诉你,脸色阴沉可是会让人害怕,到时候漪漪怕你,看你后不后悔。”

“炎儿听话,以后不了。”

“多笑笑”

从前她爱捏小少年肉乎乎的脸颊,现在微生泽炎成长得挺拔如松,脸部渐出棱角,愈发俊俏。尽管眼前这位是皇上,但黎凤绾可不管那么多,说完就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以后再憋着心事不说,我就不认你,把墨宝要回来让你一个人住在这皇宫。”

“炎儿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行了,一起回去,那些人不必留着,看久了的确碍眼,早早地处理掉吧。”

“嗯,我听娘的,不过闻人虎要来了,我总要留一两个让他见见自己军营的人,免得他以为我好欺负。”

“自己有主意就行,走了。”

在黎凤绾这里,微生泽炎特别好哄,几句话就把他安抚得不再满心忧愁。

而预言这事,黎凤绾自知多劝无用,索性就留给他时间让他自己慢慢参悟。

墨宝完全长大,好些日子没见主人,微生泽炎回来的时候它高兴地乱蹦,每次黎凤绾来它也这样,欢快得不行。

银龙枭去世后,微生泽炎把他的妃子秘密送出宫还其家人,也有些地位尊贵的继续留于宫中做太妃。周皇后寄情于先皇,自然不愿长留皇宫,自请出家,微生泽炎准了。

现下,这皇宫空空荡荡好似无人长街。墨宝一只狗在路上畅通无阻地领路,周围路过的宫人看到这条黑狗,纷纷让路不敢伤了那小家伙。

“现在你成了皇帝,墨宝也跟着沾光,你看它那样子,好似知道了现在自己很重要,欢快过头了。”

“墨宝本就爱动,先前在齐山的时候好不容易把它藏起来。后来我把它留在京都,等我回去的时候,它恨不得扑在我身上。”

微生泽炎将那段时间的趣事说与她听,看见黎凤绾明媚的笑容,心中的阴郁消减许多。

这次黎凤绾来就是特意去解微生泽炎的心结,之后非但没有留在皇宫,反而把小皇帝带回了王府一起用餐。

闻人虎已经出发,微生泽炎与银景弈又要商讨其中事宜,只得了几日清闲便开始仔细策划。当然,由于临夏国此前接待过使臣,在这方面自然不用操办太多,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这次闻人虎亲自来见。

以防出变,微生泽炎自然要谨慎行事,何况他也想趁此机会做一番大事,哪能让闻人虎搅乱了他的计划。

此番会面是为两国和谈,闻人虎是战败一方做得谦卑姿态,出行弄得人尽皆知,但仪仗不大,礼数较以往周全许多。

微生泽炎也不苛待对方,以贵宾之礼迎接,将北陇国的人和扶南国的人安排在驿站,左右相邻。

此次扶南国出使的人在闻人虎意料外,这也给了他一个警示。在与临夏国开战后,他想到借助他国之力助己,不过那时候他得到了扶南国内部起了纷争的消息,知道联合无用,就只派人监察那方动向避免被偷袭,倒不曾想在他与银龙枭针锋相对时扶南国竟也出了变故。

通过正常交谈闻人虎得知对方身份,可他并没有因此放下心,反而提高了警惕。一丝不详预感在心底滋生,令人略感不知所措。

然这种无措之感在次日见到微生泽炎的那刻就消失了。闻人虎听说过这位新皇未满十五,原本还怀有忌惮的心却在看到那张仍带稚嫩的面容时忽地平静了。

“看来银龙枭与银景弈也找不出另外一个名正言顺的人了,让一个孩子坐上那个位置,不像他们的风格。”

银景弈与银龙枭这两兄弟闻人虎都接触过,他认为这两人皆是自傲果断的狠角色,而今选人的眼光却有些……

看到稚嫩少年放低戒心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微生泽炎也清楚自己的身世及年岁都是迷惑敌人的最大利器,并不解释,本本分分地请人落座。

本来闻人虎这次来只是和谈,应是战败国的礼数,但微生泽炎有令,特意命人用接待贵宾的礼仪去迎两国使臣。

对此,闻人虎略感不解,把疑惑压在了心里。

扶南国的使臣乃是临夏国出嫁的长公主与其夫君,其余人是扶南国的部分大臣,他们这一路赶来,也是为恭贺新皇继位。

比起北陇国的别有用心,扶南国的诚意则更加真挚。会见前些日,银鸾君才去见过银景弈,今日再见,仍旧笑容满面。

“今日我等前来祝贺,正巧遇见了北陇国陛下。原以为皇上会先见闻人陛下相谈大事,没想到今日就在这里见到。”

“你是何人?”

上来就下他的面子,先前他可不知道扶南国还有这号人。

“小臣而已,入不得闻人陛下的耳。因为贤妻想与兄长一叙,宁某才厚颜求此机会前来,能与闻人陛下同坐一席,是在下的荣幸。”

对方礼数周全言辞顺畅,若是闻人虎借此前一言表露不悦,倒显得他小题大做肚量小。

“是啊,这次来都是为了祝贺新皇登基,除此之外还要详谈其他,恐怕摄政王另有打算。急不如缓,既然被邀来此,当顺地主之礼。”

流程还是一样的流程,黎凤绾经历过一次,这次并不想来。可是微生泽炎告诉她闻人虎会倒霉,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趣才来一看。

宴席进行了一半,那些歌舞早已提不起她的兴致,于是她勉强维持耐心继续看下去。

“王爷,你的妹妹就是那位夫人啊。”

银景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点头回应对两人展笑的银鸾君。

“那日你去了皇宫,没见到,是她,银鸾君。她和银双夜一个年纪,现在有了一儿一女,她的夫君有才能,对她也好,她如今过得很好。”

“她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亲切。”

银景弈偏过头看她,微勾唇角满面笑意:“或许是因为她也习武爱闹,你二人性子相近才会觉得亲切。”

黎凤绾悄悄地捏了下他的手掌。

“王爷总说我爱闹,我哪里爱闹了,这种热闹的场合,要不是炎儿劝我,我才不来。”

“那……炎儿拿什么劝动你的?”

银景弈冲她挑眉,直接点明她这爱看热闹的性子,逗她的同时为她斟满一杯药酒。

“这是纪蕴特意为你调制的,少饮可调理身体,尝尝。”

“王爷如此用心,不接哪行。”

她接过银景弈递来的酒杯,小口细品。而对面同样无心于歌舞的银鸾君看着两人恩爱亲密的举动,眼带戏谑地看向她自己的夫君。

“宁郎,你看皇兄,我还从没见过他那么贴心的一面。亲自斟酒以笑调情,这般柔和的神情,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两人轻声交谈,外人听不到谈话内容,宁诚也不再维持假笑,偏过身子附和着她的话。

“是,之前听人说这位摄政王冷面冷情吓人得很,经过上次拜访,我觉得谣言果真不可信。单看现在,王爷王妃就是恩爱模样羡煞旁人,更不用说两人还有了那一对龙凤孩儿。”

“今日这场好戏即将开始,也不知道这位新皇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这样的布置,令人猜不透其中用意。”

“反正兄长说了,叫我们不必担心,他不会害我们。龙枭帮我们也是为了双赢,现如今,这倒是个好局面,若是和谈得当,那天下太平不是难事。”

说到这儿,宁诚面色凝重一瞬:“但当今皇上与你皇弟的决定必然有所不同,但有摄政王在旁辅佐,该是不会差。”

“且安心吧,来都来了,在临夏国的地盘,眼下,顺应局势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微生泽炎坐于上方观三方情况,看完这些应付外客的表演,接下来,就该北陇扶南两国表表诚意了。

这事无需他提两国使臣便主动拿出厚礼,逐一展示,无不贵重。

战败和谈,也少不了来时的见面礼,闻人虎不占上风,当然要拿些好东西来挽回颜面。

北陇国的好东西的确很多,尤其是伤药类的物品,否则年秋也不会去那里求得好药。

闻人虎知道黎凤绾受伤不轻,拿她当突破口主动给出解药和疗养圣药,但他不知道黎凤绾身上的毒已解,且只有六年可活。

他送出那些药时为显得自己心诚故意说出了用途,殊不知那番话把原就有气的人惹得冷了脸。

那东西是好物,纪蕴也说若是得了可交由他制成药给王妃调养。不过银景弈和微生泽炎此时默契地做了一个决定,不打算接他这份礼。

“这么好的东西,闻人陛下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本王可不敢给王妃服用这些。哦,对了,本王还想提醒陛下一句,当日王妃在北陇国军营中险些丧命,多亏神医妙手回春才保住性命。闻人陛下送这些,是想激怒本王?”

闻人虎自认从没亏待过黎凤绾,最多就是拿人试探给她下了一点毒,不知道那日都发生了什么。眼下被那道凌厉视线盯着,他觉得自己误入敌人圈套。

“摄政王的意思是孤王苛待了摄政王妃害得她险些丧命?是,当日孤王让人把她抓来,可军营上下谁敢违背孤王命令去伤害她。至于后来,你使计将孤王引入战场,后方士兵也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你还揪着这件事不放把它推给孤王。”

“推给你?”

银景弈面上寒意更重,此刻维持不住那虚假笑容,言语间满是戾气。

“要不是你将王妃置于那等苦寒之所,又让人给她下毒,王妃何至于亏虚至此。还在这里狡辩,闻人虎,你不过是本王的手下败将。前些年是,到了如今,又败在银龙枭和白瑜手里,最后一战,你又输了,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叫嚣。”

“摄政王,如今皇上在此,他尚未开口,你作为臣子怎敢逾越,还是说,他就是个傀儡皇帝所以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