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你的耳朵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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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脏乱的看不出长相,头发打结成团,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被锁链禁锢着,而铁链的源头被深深地钉在墙里,高度也正是她正好触碰不到的高度。
但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什么,这个女人已经尽可能地在保持自己睡觉地方的干净,因为戚铭发现她那些排泄物和床之间有着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送饭的女人不断干呕着,她急不可耐地想要结束这个任务,饭菜和馒头像是喂狗一样倒进脏兮兮的盆里,又嫌弃地用脚推到女人那边去。
“吃吧。”她捂着口鼻说了一声。
床上的女人就像是听到指令一样,猛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疯狂地进食。
戚铭脸色阴沉。
长久的监禁已经让她忘记了双手双脚的作用是什么了。
送饭的女人又着急忙慌地丢下一些馒头,几个矿泉水瓶里装着灌的自来水丢过去:“赶紧死吧,你这个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那女人骂了一句,急不可耐地就要走。
戚铭在这一刻站了出来,他伸出胳膊挡住那个女人说:“她不会死,但你一定会坐牢。”
“啊!”
突然出现的人让送饭的女人惊恐大叫,她在巨大的恐惧和心虚下跌倒在那些排泄物上。
被囚禁的女人身形猛然僵住。
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不会说话了,不会行走了,双手不会动了,久到她的脑子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她狼狈地朝着戚铭看了过来。
戚铭看着那张脸愧疚难当,他说:“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救你了。”
在送饭女人挣扎的恐惧中,被囚禁的女人忽然发狂一般地朝着戚铭的方向嘶吼了起来。
阿豹拿着绳子把送饭女人捆起来的时候,那女人的嘶吼声中带上了浓浓的哭腔,她不断大吼大叫,仿佛在质问他们:为什么才来,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救我!
戚铭朝她走过去,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在他距离女人还有两步的时候,女人忽然晕了过去。
将女人救上去后,戚铭和阿豹才在那个地窖的墙上发现了很多女人刻下的字
一开始那些字是很标准的汉字:晨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字写的越来越不标准,到最后她甚至连一个完整的笔画都写不出来了。
***
隋晨阳的妈妈被救出来的消息传到顾己手上的时候,休息室的桌子旁边,沙发上,甚至地上都躺着人。
他们太累了。
就算顾己在部队的时候被戚铭他们叫铁人,这会儿她也疲惫不堪。
宋晏辞从外面回来,走路声音很轻,但顾己还是转过身。
他受伤的程度比顾己想的还要严重。
顾己刚皱了皱眉,宋晏辞就笑了一下,朝着顾己招了招手。
顾己朝他走了过来。
“周列呢?”宋晏辞无声地问。
顾己指了指楼下,跟他出了门才说;“肥熊快到了,周列去等他了,你的伤处理过了没有?”
“处理过了,一回来我就去医务室了。”宋晏辞拉着她往前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拉着她进去。
顾己刚想问他要干嘛,宋晏辞的手往她身后一垫,将人往墙边一推,另一只手将门反锁上了。
顾己下意识想叫他的名字,但一抬头就看到他红润的嘴唇。
她忽然一笑,抢在宋晏辞之前搂住他的脖子:“宋晏辞,我们这样算大逆不道吗?”
“休息时间,不算。”宋晏辞的耳垂红了起来。
“既然不算的话……”顾己主动吻上去,在含糊中说:“偶像成全你。”
宋晏辞的耳朵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他不是为了这个吻来的。
可是当他在那个躺满了人的休息室里看到她,看到她疲惫却还是挺直的脊背,看到她眼睛里的坚定和她朝他走过来时眼里的笑的时候,宋晏辞忽然在想,在过去这些年里,她到底经受了多少磨难和痛苦,才走到如今这样,对所有困难和苦难都轻描淡写的样子的?
她明明应该在草原上骑着她的骏马,奔腾在青海湖的油菜花和灿阳之下,这世上的福报应该全都照在她身上,她应该带着父母和挚友的那一份享受所有的善意和美好。
而不是不知疲倦地跟这个世界上的阴暗打交道。
媚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你知道她要付出什么吗?
她是走过了一条多么暗无天日和艰难的路走到今天的,这些年里,她有亲人有挚友,可是有谁像爱人一样拥抱和亲吻过她吗。
他想拥抱她,想亲吻她,然后告诉她:顾己,你看,在这个世上,又有一个人爱你,并且努力成为你依靠的后盾。
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用一种极其幼稚的,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不断加深的吻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顾己嘴上一痛,伸手将人推开:“唾沫星子能止痛?”
宋晏辞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这话。
他盯着顾己的嘴巴,耳朵已经红的没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顾己,你比青海湖边的油菜花还美。”
“与众不同的赞美。”顾己笑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腕往外走,“走吧,肥熊快回来了,他还没见周列。”
“不要。”宋晏辞反手拽了她一把:“他们有他们的话要说 ,给他们一点时间。”
“时晖那边,该让咱们的人进去了……”
顾己话说到一半,宋晏辞已经拉着人走到里间,拿过来个饭盒说:“我都安排好了,江克和江礼在盯着,先吃点东西,吃完再说。”
饭盒被打开,顾己闻到了熟悉而又久违的味道。
是炕锅羊肉。
“多吃肉,长力气。”宋晏辞把筷子给她递过去:“尝尝,我亲自做的。”
顾己诧异:“你做的?”
“嗯。”宋晏辞一脸得意,“海城的时候学的,试试我的手艺,是不是西宁的味道?”
顾己口水都出来了。
“我给爷爷也留了,但他现在在休息,等他醒了再吃。”刚得意完,宋晏辞又紧张起来了:“怎么样?”
“原汁原味。”顾己眼眶都湿了:“宋晏辞,这是西宁的味道。”
宋晏辞笑了起来:“我知道这辈子没有人能做出当年你跟爷爷还有你爸爸一起吃的那个味道,但是顾己,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只要我能,只要你要。”
顾己微微哽咽,她放下筷子捧着宋晏辞的脸晃了晃:“宋晏辞,你怎么这么好,我运气怎么这么好。”
“不是你运气好。”宋晏辞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顾己被他看的有点脸红,少有的有点不知所措,借着吃排骨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
“动了。”宋晏辞忽然说。
“什么?”顾己不解。
宋晏辞指她的耳朵:“你高兴的时候,吃到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耳朵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