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弄唇舌梦蛟疑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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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西湖美景依旧。雷峰塔依然雄伟地矗立在西湖边上……
碧青从天而降，落地站稳，凝重地仰视着巍峨的雷峰塔……
白珍娘在塔底似有感应，躁动不安起来……
碧青拿出宝葫芦，默念几句咒语，一股火龙自葫芦中冒出，瞬间缠住雷峰塔！
雷峰塔瞬间在熊熊火焰中燃烧起来！
白珍娘惊愕道：“莫非是小青她又来了？”
碧青不停地念咒，雷峰塔越烧越旺……
白珍娘环顾四周，只见塔壁都烧得通红……
白珍娘惊道：“啊？难道她在放火烧塔？”
金钵开始起反应，瞬间金光四射，弹出塔外……
碧青正烧得起劲，火焰自动退回到宝葫芦之中……
碧青大惊道：“啊？怎么……难道连三昧真火都没有办法毁掉雷峰塔？！”
白珍娘喊道：“小青！你怎么又来了？”
碧青听到白珍娘的说话声，施法变出一圈圈声波，传入塔内，与白珍娘对话。
碧青道：“姐姐我失败了！我居然又失败了！苦苦修炼了十年的三昧真火，居然还是没有办法毁掉雷峰塔……我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救你出来啊？！”
白珍娘道：“青儿……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你又何苦为了我而虚度光阴呢？”
碧青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说过，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活着的！又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我今生所有的信念已经全部集中在姐姐身上了！我一定要救你出来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你出来！”
白珍娘无奈地摇摇头道：“青儿，姐姐已经在塔底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一切都看淡了……呆在这里，我反而能想清楚更多的问题。很多以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渐渐地都明白了！”
碧青道：“真的吗？姐姐你明白什么了？”
白珍娘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水漫金山不怨任何人，只怨我一时执念……我接受惩罚是应该的！”
碧青道：“我不信！水漫金山都是那法海老秃驴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骗走许相公，咱们也不会跟他扯上关系！要不是他用袈裟强行退水，又怎么会淹到镇江城的百姓？姐姐就是冤屈嘛！凭什么要你一个人来受罪？法海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白珍娘道：“虽说当初是法海强行退水，但我要是没有发动江水淹漫金山的话，镇江的百姓也就不会遭殃了……我太懊悔了！”
碧青道：“莫非姐姐你后悔了？你后悔当初回头去找许晋贤了？是不是？”
白珍娘道：“不……和相公相爱，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只恨自己当初怎么会发动江水和法海作对……如果我当时有一点考虑到山下的百姓，那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但我却没有想到……我为了一个相公，舍弃了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你能说我没有一点责任吗？”
碧青道：“可是……如果不那么做，法海也不可能放许晋贤出来跟你团聚啊！你又离不开许相公，那我们还能怎样呢？”
白珍娘道：“我就在金山寺长跪不起……他一天不放相公，我跪一天；一年不放，我跪一年！我相信总有一天，禅师会被我打动的……”
碧青道：“怎么可能呢？法海他根本就生了副铁石心肠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白珍娘道：“我曾经恨过，可现在……我恨我自己……我真的不再急着走出雷峰塔了！我要留在这里，为水漫金山溺死的亡灵超度，以消灭我的罪孽。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为了救我而活着！青儿，姐姐很感激你待我的一片诚心！你不过是不想让我感到痛苦，可我现在告诉你：我真的一点也不再痛苦了！我是心甘情愿地要留在这儿思过的！听姐姐的话，回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吧！如果你真放心不下姐姐，就回去看看梦蛟跟相公……都已经十多年了，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姐姐唯一牵挂的就是他们父子了……”
碧青道：“好！姐姐……我听你的！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他们……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想办法再救你出来的！这是我的使命！是我活下去的希望！青儿就此告别了！”说完化作一束青光飞离。
白珍娘的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
李家后院，碧莲正对着沙袋练拳脚……
院墙外，知县公子周文信及两个仆役鬼鬼祟祟地转悠着……
周文信指挥仆役道：“你们两个废物！快点啊！”
两仆役无奈地趴在地上。
周文信踩着仆役的肩膀翻到墙头上去……
仆役道：“少爷您小心点……”
正在练武的碧莲听到墙外的说话声，警觉地向后一瞥……
周文信又指挥仆役道：“高一点！再高一点！差一点就能看到李家小姐了！”
碧莲瞥见墙头的周文信，狡黠一笑……
墙外，梦蛟经过，看到周文信爬墙头，好奇地收住脚步观望着……
仆役道：“少爷您快点啊……我们可坚持不了多久啦！”
周文信道：“哎呀！你们俩个没用的废物！衙门的饭都吃到哪去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碧莲挥剑故意将沙袋砍下来，暗暗对准墙头上的周文信，使劲扔出去！
周文信正摇摇欲坠地趴在墙头，被从天而降的沙袋当头一撞！跌下墙头去，和仆役倒成一团，狼狈不堪，起身踢打俩仆役道：“哎哟……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半点忙都给我帮不上！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哎哟……摔死我了……”
碧莲听到周文信的话，大笑不止道：“看你还敢不敢打本小姐的主意！”
周文信被俩仆役搀着走远……
梦蛟看到狼狈的周文信，偷偷一笑，走到后门，敲了敲门……
李碧莲惊诧道：“嗬！那小子居然还敢找上门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碧莲以为门外是周文信，一把掀开后门，看也没看就给了梦蛟一拳！
李碧莲道：“以后再敢爬我家墙头！可小心你的狗腿！”
许梦蛟揉着眼睛道：“碧莲，是我啊……”
碧莲定睛一看，门外竟是梦蛟！顿时慌了手脚道：“哎呀！蛟哥哥，怎么会是你呢？”
许梦蛟道：“我不过三天没和你见面，你就给我这么重的见面礼啊！”
李碧莲道：“哎呀！明明是周文信那个小色狼在外面爬墙头！怎么会是你呢？快让我看看……”说着上前探视梦蛟的眼睛。
梦蛟轻轻拿开双手，眼睛上已经肿起……
李碧莲心疼地道：“哎呀！都肿了……对不起啊！蛟哥哥……我以为是周文信在敲门，想给他点厉害瞧瞧……怎么也没想到是你啊！”
许梦蛟道：“真想不到……你这手劲怎么这么大啊？”
李碧莲羞涩地道：“人家练过武嘛……手劲自然比一般人大了……不行！你的眼睛越来越肿了……我还是带你进屋去，用热毛巾敷一敷吧……”
许梦蛟忧虑地道：“啊？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姑爹撞见……”
李碧莲笑道：“你放心好啦！这个月轮到我爹当值，他一般很少回家的！快跟我进去敷敷吧！不然明天要变成熊猫眼的……”
碧莲一把拉过梦蛟的手，正欲进屋，梦蛟却挣脱碧莲……
许梦蛟有点害羞道：“别拉我……我自己走……”
碧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举止，忙丢开手，害羞地转过头去……
周文信在不远处看着梦蛟随碧莲进院，妒火中烧道：“哼！许梦蛟！就知道是你这蛇崽子在兴风作浪！咱们走着瞧！”
李家厅堂，碧莲正用毛巾给梦蛟敷眼睛。
李碧莲道：“蛟哥哥，你怎么样啊？有没有舒服一点？”
许梦蛟不停地揉眼睛道：“怎么回事……眼睛好酸啊……看你都有些模糊了……”
李碧莲惊慌道：“蛟哥哥！你别吓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许梦蛟暗笑道：“碧莲，你说——我这眼睛该不会真的瞎了吧？”
李碧莲惊慌道：“啊？蛟哥哥！你眼睛要真是废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啊？这怎么办呢？”
许梦蛟忍不住笑出声道：“没事啦！哪有那么容易就变成瞎子啊！”
李碧莲又气又急道：“哎呀！蛟哥哥你真坏！人家都吓坏了！你还开我玩笑！不理你了！”
许梦蛟急道：“碧莲……我是逗你玩的！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不过，刚刚挨你那一拳，真的好痛！我不骗你啊！你说，万一我眼睛真的瞎了，那可怎么办呢？”
李碧莲羞涩地转过身去道：“那——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让我来做你的眼睛……”
许梦蛟感动地道：“碧莲……”
李碧莲道：“哦，对了！蛟哥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梦蛟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好多天都没跟你说过话了……就想过来看看你……”
碧莲缓缓转过身，含情脉脉地看着梦蛟……
梦蛟也含笑盯着碧莲……
两人对视良久……
李彪正在县衙门口巡视着……
周文信一瘸一拐地走近，看到李彪，不怀好意地凑上前来：“哟！今儿个轮到您李大捕头当值啊！”
李彪发觉周文信不对劲道：“哟！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周文信冷笑道：“哼！怎么了？都是您养的好闺女啊！”
李彪道：“啊？您是说碧莲吗？那丫头怎么惹着您了？您告诉我，让我回去好好教训她！”
周文信道：“哎！其实她倒也没什么，都是那个许梦蛟挑唆的！我说您也该管管啊！那么大个人了！居然爬上墙头和人家黄花大闺女挤眉弄眼的！这成何体统？”
李彪恨道：“啊？这个伤风败俗的小畜生！多少年了，居然还是死不悔改！”
周文信道：“这知道的呢，说你家闺女是被那小子诱骗……可不知道的，还只当是你李家治家不严，女儿有失调教呢！”
李彪生气道：“哼！该死的小杂种！再敢招惹我家女儿，看我不打死他！”
周文信看着愤愤离去的李彪，冷笑一声……
李家，梦蛟起身欲走，碧莲欲送……
许梦蛟道：“我该走了……再呆下去，只怕给姑爹撞到，就不好了……”
李碧莲道：“那好吧！蛟哥哥，以后你别来找我了……只要我一得闲，就会出来找你的！”
许梦蛟道：“嗯！”
李碧莲道：“好啦！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手挽手，正欲出屋，惊见李彪咬牙切齿地堵在门口……
李碧莲惊慌道：“啊？爹……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梦蛟惊慌道：“姑爹……我……”
李彪道：“你个小畜生！老缠着我家女儿不放！到底想干什么？”
许梦蛟道：“姑爹……我只是想来看看碧莲妹妹……
李彪道：“谁让你来看我女儿了？这么大个人了！跑到我家跟一个黄花闺女不清不楚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李碧莲道：“爹！您怎么这么说？蛟哥哥是咱们的亲人，怎么就不能来看我？从小到大，为什么您待他就像跟仇人一样呢？他可是您的亲侄子啊！”
李彪冷笑道：“哼！侄子？我呸！我需要一个蛇崽子做侄子吗？”
李碧莲大惊道：“爹！您胡说什么？蛟哥哥怎么可能是什么蛇崽子？”
李彪道：“许梦蛟，实话告诉你吧！生你的亲娘她根本就不是人！是蛇妖！”
许梦蛟大惊道：“您说什么？”
李彪道：“我说——秀琴根本不是你亲娘！当年我曾亲眼看到你亲娘被一个老和尚收到金钵里去！她在那个钵里现出原形，正是一条白蛇！”
许梦蛟难以接受道：“不……我娘不会是蛇妖！我也不是妖精的儿子……不是的！”
李彪冷笑道：“哼！不是？你好好想想看，从小到大，你这样听别人说过多少次？如果是空穴来风，为什么大家都会这么说呢？”
许梦蛟道：“啊？这……”
李彪道：“可叹你枉存于世十八载！竟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世！真是白活于世了！”
许梦蛟大吼道：“这不可能！我回去问我娘……”说完哭着跑开。
“蛟哥哥……”李碧莲欲追，却被李彪拉住道：“臭丫头！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许你跟那小妖精不清不楚的！你不要这张脸，爹还要出外去见人呢！”
李碧莲哭道：“你为什么要跟蛟哥哥说那些话？”
李彪道：“爹说的全是真的！难不成你真想跟一个妖精成亲吗？”
李碧莲道：“我不会相信的！蛟哥哥他仁慈善良，他是个大好人！他绝不可能是什么蛇妖的儿子！”
李彪看着碧莲跑开，也气得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