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去趟白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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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婚期？”
沈清昼闻言先是凝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来，问道：“礼部定在了什么时候？”
郁长风趴在桌子上，拨弄着盘子里的点心，蔫蔫道：“两月之后，十月初五。”
沈清昼失笑，忍不住要替礼部的大臣们喊冤：“两个月已经算是紧赶慢赶了，殿下还想提前到什么时候？”
郁长风抬起头来，叹了口气：“要是按我的意思，最好能是今天，其次是明天，后天也还凑合，并不是要怠慢你，只是一想到还要等上两个月，我人都要憔悴了。”
他说得可怜兮兮的，沈清昼却难得没生出玩笑的心思，心中斟酌片刻，才开口问道：“殿下为什么这么着急，是怕我跑了不成？”
他一直有种感觉，郁长风在这件事上过于急躁了。
从他刚到京城那天，郁长风急匆匆赶去接他那会儿，他就有所察觉。
可赐婚圣旨已下，他也已经住进了盛王府，连梁帝都同意了他在盛王府养伤，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值得郁长风这么焦躁。
除非是郁长风知道什么他没能看到的隐秘。
郁长风低着头，他其实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
那股日夜盘桓在他心中的不安太过沉重，驱使着他，要将沈清昼圈在自己羽翼之下，要一纸婚约，要昭告天下，要在沈清昼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记，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避他锋芒。
晚上一天，他心中的不安就要沉重上一分，像手里握着一把流沙，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握不住了。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将这股不安宣之于口，更不知道该怎么让沈清昼信他。
郁长风沉默了许久，连他自己都知道沉默得不妥了，才酝酿起些勇气准备向沈清昼开口。
正要抬头，却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头顶。
沈清昼仿佛浑然忘了自己方才问过什么，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去，转而说道：“后天殿下是不是休沐？我们去趟白云观吧。”
郁长风才要拒绝，就看见沈清昼唇角轻勾，接着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办。”
他眼底划过一抹意气风发的杀意，那是属于战场上的沈清昼的。
郁长风被那久违的眼神烫了下，心中一软，就算再担忧沈清昼的伤势，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更何况，沈清昼办事都没有避着他的意思，他当然得答应下来，不能将这个好不容易朝他敞开一点心扉的人再往外推。
“另外……”
见他答应，沈清昼笑了笑，拿起块桂花酥放在他手上，以托孤般的口气郑重道：“还有件事，也要一并拜托殿下。”
见他认真，郁长风也一改方才的坐姿，挺直身子问道：“什么事？”
沈清昼拍拍他的手：“明日若是魏国使臣上朝，还请殿下能骂他一顿。”
郁长风先是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紧接着便笑出声来：“好，早该骂他一顿了，你放心，管保骂得他自己爹都不认识。”
沈清昼收回手来，眼中那点杀意早就散了，只余下一副懒散模样，轻笑着拱了把火：“可当年殿下叫阵的水平，十分堪忧。”
郁长风听他泰然自若地提起了沙场往事，一股酸楚从心底直烧到眼中，他动了动喉头，压下那股怒火，“你放心，军前叫阵，我不如你，朝上骂人，自我入朝就没输过。”
沈清昼笑着笑着，忽然望见他那双炽热的眼，心中忽然复杂起来。
他这么试探郁长风，利用郁长风，郁长风有求必应，连句为什么都不问。
凭什么呢？他不信情爱能令人这般昏了头。
何况郁长风能对他有几分真心？不过……食色性也罢了。
可那双灼灼的眼，却仿佛烙在了他心上，炙烤着他那点阴暗心思，于深夜辗转反侧。
……
两天后的清晨，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出了盛王府。
沈清昼靠在软垫上，看着四周已经换回了布帘，不由含笑：“那天装了那么厚的帘子，是存心要在马车里想要看光我？”
郁长风无可辩驳，于是认得坦然，紧接着抓起沈清昼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玉带上。
“你要是觉得亏了，给你看回来。”
沈清昼的手指拨弄了两下带钩，心底颇有些遗憾。
他做人向来礼尚往来，可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们之间本就不清不楚的关系就会再往前一步。
可还没到能更进一步的时候。
虽然百般遗憾，沈清昼也只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腰间到胸膛逡巡片刻，便不轻不重地将人往后一推。
再看郁长风抬起的那双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哀怨了。
“美色在前，你竟然一点儿也不心动，沈清昼，你好狠的心啊。”
他说着含笑凑了上来，一手按住沈清昼身旁的车壁，将沈清昼禁锢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落在脖颈旁的扣子上，作势就要解开。
“当年回朝时，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了在临街茶楼最好的位置看我一眼，如今我都送上门了，你就看看呗？”
沈清昼盯着面前郁长风含笑的俊脸，还有眼前毫不设防的修长脖颈，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平心而论，郁长风生了张容易令人心动的脸，跟自己这种极具欺骗性的好看不同，郁长风是轮廓分明的俊朗，再加上那双晶亮的眼睛，格外令人把持不住。
不过是看一眼而已，也没什么。
就在沈清昼险些动摇时，车外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正逢休沐，跟郁长风交好的几个将军相约去打猎，刚出城门，就遇见了盛王府的马车，连忙催马赶上来。
打马跑在最前头的卫绍成很快便追上了马车：“殿下也去东郊？不如一块儿打点野味，晚上去我那儿喝酒！”
这一嗓子打碎了车内若有若无的旖旎，郁长风一掌拍在车壁上，低骂了声，没好气地挑起半边帘子来：“滚滚滚，内子不让。”
卫绍成愣了一下。
内子？哪来的内子？
他回头望了望赶上来的其他人——盛王什么时候娶亲了，他怎么不知道？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当下便打了个呼哨：“哟，可是那姓沈的在你车上？沈将军，战场上都是见过的，怎么如今连面都也不敢露了？可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哪能没点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