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迷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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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润青回到黄君那间审讯室，发现那家伙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
他随口问，“怎么样，招了没有？”
行刑人员道，“科长，这家伙刚才还说招，可是把他放下来之后又说没什么好招的，是有人陷害他。”
檀润青走到黄君身边，“黄主任，其实你现在招不招都无所谓了，你儿子已经招了，他承认今天早上江秋桃收到的花是他送的，首饰盒里放着一卷你给他微型胶卷，就是昨天行政院的会议记录。”
说完，把黄申刚才的录音放给他听。
黄君听后，顿时面如死灰，心中暗骂了无数声畜生，竟然坑自己的老子，可他嘴上还是不承认。
“胡说，一定是你们屈打成招，我做到这么高的职位，有什么理由给日本人当间谍？”
檀润青冷笑一声，“黄主任，有了令公子的口供，你不承认也没用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垂死挣扎，这可是常总亲自过问的案子，而且我现在手头不止有黄申一个人的口供，江秋桃和她的下线都已经被我们抓捕，人证物证都已经齐备，你要是再执迷为悟只会死得更惨。”
听到这话，黄君彻底绝望了。
他想到过江秋桃被捕供出自己，可是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也把自己卖了。
亏自己刚才还一直强忍着刑讯的痛苦，还想给黄家留个后呢，哪想到那小子不但把他老子给卖了，自己也承认是间谍。
黄君知道现在强撑着已经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承认江秋桃传出去的情报确实是他提供的。
“你是怎么成为江秋桃的情报员的？”檀润青沉声问。
黄君长长叹了口气，“唉，半年前去汤山温泉会所的时候被一名新来女服务生的美貌吸引了，她就是江秋桃，此女非常善解人意，温柔又体贴，她能为你做一切，但是从来不要求名份，这种女人非常难得。”
原来是掉进日本人设的温柔陷阱，这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那些被拉下水的，如果不是为钱，那就一定是为色，大部分是两者兼有。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你要情报的？”檀润青继续追问。
黄君有气无力道，“我们发生关系后一个月左右吧，最开始她说哥哥在东北得罪了日本人被抓起来了，她想把哥哥救出来，但是日本人说，除非拿红党或者果府的情报去换，否则别想让他哥哥活着出来。”
“她说她不认识红党，所以求我帮忙，不需要太重要的情报，只要看上去差不多，可以糊弄日本人就行了。”
“当时我觉得她可怜，而且我办公室里有的是不重要的文件，随便拿了一份给她，没想到日本人真把哥哥救出来了，但是不能离开满州。”
“为什么？”檀润青问。
黄君叹了口气，“日本人说，即然她能拿到果府的情报，那就得长期提供否则随时可能再把她哥哥抓起来，当然以后不会让她白干，每份情报支付十根小黄鱼。”
“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十根小黄鱼全归我，说她不能让哥哥再被日本人抓起来，如果哥哥出什么事，她也不想活了，我看她哭得可怜，也不忍心看着她这么年轻就死，所以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这混蛋，明明是为财为色出卖国家，搞得好像他多重感情似的。
沉吟片刻之后，檀润青才冷声问，“你真的相信她是为了救哥哥才找你要情报吗？”
“这……。”黄君哭丧着脸道，“起初确实相信，后来有些怀疑，但是即然踏出那一步，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干脆不问了。”
檀润青瞥他一眼，又问，“你总共给她提供过多少份文件？”
“加上今天这份有六份了。”
才认识半年就提供了六份情报，这就是说每个月果府都会有重要情报被传递到日本情报机关，这家伙是真该死。
檀润青让人把黄君先押回牢房，然后到江秋桃的审讯室。
那女人的骨头是真硬，不论怎么用刑都不肯说。
檀润青进去的时候，行刑人员刚用冷水把昏厥过去的江秋桃激醒。
看到檀润青，江秋桃眼里露出一股怒意，张了张，欲言又止。
檀润青走到她身边，“江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可是江秋桃却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檀润青知道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告诉她黄君父子已经招供，见她还不相信，甚至把黄申交代的录音放给她听。
江秋桃越听神色越难看，最后绝望地闭上眼睛，半晌才道，“我可以交代，但是只想单独跟戴春峰说。”
檀润青一愣，心说难道她掌握着什么连自己都不能知道的重要秘密？
不过他总感觉这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而且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她有几分眼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必须尽快把这个迷解开，否则很可能对自己不利。
但是她提了这样的要求，自己要是不答应，以戴春峰的多疑，肯定会怀疑自己有问题。
“好吧，只要你肯招供，跟谁说都一样，我这就去跟戴老板汇报。”
听到檀润青的汇报，戴春峰非常兴奋，黄君和黄申父子招供，他也就可以跟常校长交代了。
听到江秋桃要单独见自己，猜测可能还有更重要的情报，于是站了起来。
“好，我这就去。”
檀润青也没闲着，回到办公室，想利用这段时间找出江秋桃背后的秘密。
戴春峰走进审讯室之后，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江秋桃身边。
“江小姐，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江秋桃一直紧闭着双眼，听到戴春峰的话，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我是日本红党。”
“哦？”
这话虽然不算什么重要情报，但确实大大出乎戴春峰的意料之外，因为之前檀润青跟他汇报的时候还说他在为日本驻津门驻屯军服务呢。
虽然这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但是跟红党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虽然她是日本红党，但是到了种花家就有可能跟国内的红党发生横向联系。
只要她肯配合，很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要是这个案子能抓到个把红党，那么自己在常校长面前腰杆子就硬多了。
所以戴春峰迫不及待地问，“你有跟种花家红党联系吗？”
让他高兴的是，江秋桃竟然点头了，“有的，而且就在特务处，这也正是我要单独跟你谈的原因。”
“哦，是谁？”
“檀润青。”
“什么？”戴春峰惊得差点没跌坐到地上，“你说跟谁联系，我指的是红党方面的人。”
“跟我联系的就是红党方面的人啊，他叫檀润青。”
戴春峰整个人都懵了，连忙又问，“你说的檀润青到底是做什么的？”
因为上回去见常校长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说过，檀润青如果能把这个黄君案子办馁，就马上把他调到侍从室第二组去，他太需要这样有能力而且忠诚的年轻人了。
当时他已经在常校长面前夸下海口，檀润青确实表现得非常忠诚可靠，也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办好，为党国和领袖解忧。
哪想到这江秋桃竟然说檀润青是红党，而且还是她的联系人，所以必须问清楚到底是不是跟特别情报科科长檀润青重名的人。
江秋桃看他一眼，笑道，“是特务处特别情报科科长檀润青啊，他正是我要联系的红党，戴处长没想到吧？”
戴春峰整个人愣在那里，半晌才怒道，“胡说，檀润青怎么可能是红党，除非你有证据，否则我会治你个诬陷罪。”
江秋桃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证据暂时还没有，因为我还没有跟他正式联络上。”
“我来金陵之前，跟种花家红党接触过，告诉他们我想搞果府的情报，让他们提供协助，他们就告诉我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求助可以跟特务处一个叫檀润青的求助，同时交代除非要非常重要的事，轻易不要联络他。”
“前几天遇到一件很麻烦的事，于是让姚海棠约她女朋友到汤山温泉，把他也引过来，然后跟他接头，求他帮忙救野田浩二出去，否则我在日本特务机关那边的身份就可能曝光。”
“可是檀润青不但拒绝了我的请求，还把我抓起来想置我于死地，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戴春峰越听面色越难看，眼看常校长就要把檀润青调去身边了，那小子怎么突然就变成红党了呢？
倒不是真为檀润青可惜，主要是担心自己不好跟常校长交代。
戴春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显得很烦躁。
虽然江秋桃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檀润青是红党，但是按照常校长对红党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政策，直接把檀润青拉出去毙了也是可以的。
但是自己已经在常校长面前夸下海口，说檀润青对果府忠贞不二，现在如果现在又去告诉校长这小子是红党，没准老头子一气之下把自己这特务处处长给撸了。
更何况檀润青还有德国背景，拿德国护照，要是没有证据就直接枪毙，即使德国人不管，他那个当岭事的舅舅也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常校长还指望德国顾问帮忙剿灭红党呢，要是檀润青是红党的事闹大了，很可能会影响德意志帝国跟果府的合作，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担当不起的责任。
所以这事必须非常谨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自己亲自暗中调查。
戴春峰让人把江秋桃单独关起来，没有自己的允许，不得让任何人跟她见面。
然后他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便出去了，很快就来到一家茶馆开了间包厢。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穿着学生装戴着鸭舌帽的学生模样的俊秀少年走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在戴春峰对面坐下。
“处座，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檀润青跟一个叫江秋桃的女人去了汤山温泉会所，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们一起去的。”
“你又是怎么认识江秋桃的？”
“我有个同学叫姚海棠，那天周末她非要拉着我去汤山温泉玩，说她有个好朋友在里面工作。”
戴春峰蹙眉，“檀润青又怎么去的，你们事先约好的吗？”
“并没有约好，那天檀润青一早到学校门口来约我出去玩，我说已经有朋友约我去汤山温泉了，姚海棠就说可以请他一起去，他就答应了。”
“在汤山温泉，你有没有发现檀润青跟江秋桃单独接触过？”
“没有。”
“檀润青没有任何异常吗？”
鸭舌帽摇摇头，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哦对了，送我们回学校的时候，檀润青单独把我留下，让我以后不要跟姚海棠一起出去，说她是汉奸，今天要不是他正好碰上跟着一起去，姚海棠很可能让我跟她那样拿身体换情报的事。”
戴春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檀润青说得没错，不要轻信你身边的同学，一定要保持冰清玉洁，不能轻易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否则你对檀润青就失去吸引力，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另外，以后檀润青约你出去的时候要多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异常就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戴春峰没有再说话，起身离开了。
回到特务处，他立即去牢里单独见了江秋桃，“一会儿我会再让檀润青来审你，你再次跟他接头，看他有什么反应。”
“如果能帮我拿到檀润青是红党的证据，我可以放了你，要是不能，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江秋桃面露喜色，“好，我愿意配合。”
戴春峰离开牢房，让秘书王蒲成进来，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不一会儿，王蒲成就敲开了特别情报科科长办公室的门。
“檀科长，处座有令，请你再审一次江秋桃。”
檀润青一愣，“刚才江秋桃不是提出要戴老板亲自审吗，怎么突然又要我来审了？”
王蒲成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那娘们故意耍人玩的，戴老板被气着了，让我来通知你去审。”
“为了保密，把她提到那间特别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