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欧阳论道,文人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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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汴京城外的醉月山庄迎来了一场特别的文会。
山庄是欧阳修的别业，三进的庭院错落有致，园中种满了菊花。秋风拂过，花香四溢，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墨香交织在一起。
华千机到达时，众多文人雅士已经齐聚松轩。欧阳修正与几位名士论诗，见他来了，立即起身相迎。
\华医者来得正好！\欧阳修笑道，\我们正在讨论饮食与文道的关系。你最懂得食材之道，可要为我们解惑。\
华千机刚要回答，忽见一个身着异域服饰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此人相貌堂堂，手持一把胡琴，正是那位传说中的西域琴师。
\这位是来自西域的慕容晓，\欧阳修介绍道，\不但精通音律，还懂得调配香料，是个难得的奇才。\
慕容晓向众人拱手：\久闻中原文人雅致，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华千机注意到，当慕容晓说话时，他的左手食指不自觉地轻轻叩击胡琴，似乎在打着某种节拍。
\慕容先生既通音律又懂香料，\华千机开口道，\不知可听说过'音香密录'？\
此言一出，慕容晓的手指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略有耳闻。不过那都是些粗浅的伎俩，不值一提。\
欧阳修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赶紧岔开话题：\今日我准备了几道特色小菜，还请诸位品评。\
侍者端上菜品：有杭州醉蟹、洛阳水席、荆楚腊味等各地名点。每道菜都配有相应的诗文，说明其典故和特色。
\这道醉蟹，\欧阳修指着第一道菜说，\用的是太湖蟹配以桂花酒，正应了李白'桂花浮玉蟹'的诗意。\
众人纷纷称赞。华千机却注意到慕容晓在品尝时，总是先嗅一嗅菜品的香气，然后才下筷。这个细节让他越发警惕。
\华医者，\欧阳修突然问，\你觉得饮食之道与文道可有共通之处？\
华千机思索片刻：\食材如同文字，烹饪如同作文。要想做出好菜，既要懂得食材的性质，也要讲究搭配的技巧。这不正与作文之道相通？\
\说得好！\欧阳修击节赞叹，\那不知医食之道又该如何看待？\
\医食本是一体，\华千机答道，\上医治未病，便是从饮食入手。就像文章要言之有物、持之有故，饮食也要养生有道、调理有方。\
欧阳修连连点头：\华医者此言，可谓点破了饮食之奥妙。\
这时，慕容晓忽然开口：\在我西域，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音律也能影响饮食。\
\哦？此话怎讲？\众人来了兴趣。
慕容晓取过胡琴：\比如这个音......\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个奇特的音符。
华千机立即察觉到不对，这音色中暗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力量。他快速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位文士已经面露恍惚之色。
\慕容先生好精妙的琴技，\他出言打断，同时从袖中暗暗取出一包安神香，\不知可否也听听我中土的曲调？\
慕容晓眉头微皱：\华医者也懂音律？\
\略懂一二。\华千机说着，示意一旁的小厮点燃香炉。随着安神香的香气渐渐弥漫，那些神色恍惚的文士慢慢恢复了清明。
慕容晓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料到华千机会有此一手。
欧阳修看出气氛不对，忙说：\不如我们来玩个有趣的游戏。每人举一个典故，说说饮食与文道的关系如何？\
众人纷纷响应。一位学士率先开口：\我想说说'庖丁解牛'的故事。庖丁以技进道，不正是饮食文化的最高境界？\
又一位文人接道：\还有'伯牙子期'，知音相遇，也常在饮食之间。\
话题渐渐热烈起来。华千机却注意到，慕容晓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时不时用手指叩击胡琴，似乎在尝试破解安神香的效果。
\说到饮食与文道，\慕容晓忽然说道，\我倒想讲个西域的故事。\
华千机心中一紧，但表面保持平静。
\相传在西域有种奇特的调香术，\慕容晓缓缓道，\能通过特殊的香料配比，让人在品茶时产生不同的意境。比如......\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轻轻打开：\这是配以'月光香'的茶叶，饮用时能让人感受到月下独酌的意境。\
欧阳修眼前一亮：\有意思！不知可否让我等品鉴？\
\且慢！\华千机突然出声，\慕容先生，这香料可是用了'昙花露'调制？\
慕容晓明显一怔：\华医者好敏锐的嗅觉。\
\昙花露虽能助人入境，但若配比不当，极易伤神。\华千机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不如加入些龙涎香中和一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出了对方话中的深意。
这时，一位年轻文士举手发言：\在下倒想请教华医者，医食之道如何与文道相通？\
华千机正愁找不到机会阐述己见，立即接话：\说来有趣。医食之道讲究'四气五味'，与诗文的平仄声律颇为相似。\
他取出几味药材：\比如这几味药，若按五言诗的格式排列......\
慕容晓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华千机继续道：\上平下仄，相生相克。用得好则成良药，用得不当则成毒药。这不正如同作诗作文？\
\妙哉！\欧阳修称赞道，\华医者此言，可谓点破了医食与文道的共通之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报告大人，在城外发现了几具可疑的尸体！\
\什么？\众人一惊。
\死者都是边关来的商人，\衙役说，\体内似乎中了某种奇毒......\
华千机与慕容晓同时站起身。两人目光相对，一个沉着冷静，一个闪烁不定。
\华医者，\欧阳修说，\你最擅长验毒，可否随衙役去看看？\
\正该如此。\华千机说着，开始收拾药箱。他注意到慕容晓的手指正不自觉地轻叩胡琴，似乎在打着某种暗号。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琴弦断裂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有刺客！\有人惊呼。
华千机眼疾手快，从袖中掷出一包药粉。药粉在空中炸开，形成一片烟雾。那黑影闪避不及，顿时咳嗽起来。
\别让他跑了！\欧阳修喝道。
衙役们立即四下追赶。华千机却注意到慕容晓的神色越发不自然。
\慕容先生，\他沉声道，\可认得这位不速之客？\
慕容晓强作镇定：\我怎会认得？\
\那为何你的琴音与他的步伐节奏如此相似？\华千机反问，\难道这也是巧合？\
\你......\慕容晓的脸色彻底变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外面又传来一声惊呼：\不好！死者身上发现了西域的文书！\
欧阳修看了看华千机，又看了看慕容晓，似乎明白了什么：\来人，把慕容晓......\
话音未落，慕容晓突然拨动琴弦，发出一串刺耳的音符。在场众人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但华千机早有准备，他迅速点燃了提前准备的安神香。清雅的香气飘散，抵消了那股诡异的琴音。
\果然是'音香密录'的手法！\华千机冷声道，\慕容兄，或者该叫你......\
慕容晓没等他说完，猛地抽出藏在胡琴中的细剑，直取华千机咽喉！
华千机早有防备，闪身避过的同时，右手一扬，一把药粉撒向慕容晓的面门。
\西域的'迷魂散'？\慕容晓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条丝带，轻轻一挥，药粉顿时被吹散。
\不愧是西域密谍的首领，果然身怀绝技。\华千机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你是真的慕容晓，还是假扮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慕容晓收起了伪装，声音变得阴冷。
\从你第一次叩击琴弦时就起疑了。\华千机说，\那个节奏，正是西域密谍常用的联络暗号。再加上你对香料的了解......正统的西域音者，是不会对毒香这么熟悉的。\
欧阳修这时已经带着衙役包围了松轩：\慕容晓，不，应该说是西域密谍统领——末藏元！\
\哦？连我的真实身份都查出来了？\末藏元露出赞赏的神色，\看来朝廷的情报网不错。\
\不只如此，\华千机说，\那几个死去的商人，其实是你的手下吧？他们是为了掩护你潜入京城，结果任务失败后被灭口的。\
末藏元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那就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猛地拨动琴弦，一阵尖锐的音波席卷而来。同时，院外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各个手持兵器。
\果然早有埋伏！\欧阳修喝道，\护卫何在？\
话音未落，一队御林军从墙后跃出，与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原来欧阳修也不是毫无准备。
华千机看准时机，掷出几个特制的香囊。香囊在空中炸开，形成一片五彩烟雾。
\这是......\末藏元脸色大变，\五行迷香？！\
\不错，\华千机说，\这可是用了五种不同的香料，按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配制而成。你不是很懂香料吗？不知道能不能破解？\
末藏元咬牙切齿：\好个中原医者，竟然把五行之术都用到了香料上！\
他想后退，却发现烟雾已经封住了所有退路。而那些黑衣手下也都被五彩烟雾呛得东倒西歪。
\末藏元，\华千机缓步上前，\你布局已久，为何偏要在今日暴露？\
\哼，\末藏元冷笑，\你以为今日的文会真的这么简单？\
此言一出，欧阳修突然想到什么：\不好！今日城中还有一场大朝会......\
\没错！\末藏元得意道，\你们都在这里，那边就没人能发现......\
华千机心中一惊：\司马大人！\
原来这场文会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末藏元的真正目标是要在大朝会上行刺重臣！
\来不及了，\末藏元狞笑道，\我的人已经......\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锣声。
\这是......\末藏元面色大变。
\禁军的信号，\欧阳修说，\看来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果然，一个信使快步跑来：\报告大人，包大人已经在宫中抓获了几个形迹可疑的西域人。他们企图混入大朝会......\
末藏元面如死灰：\怎么可能......\
\很简单，\华千机说，\因为你太过聪明，反而中了计。其实我们早就怀疑你会有后招，所以特意设下这场文会，就是要引你上钩。\
欧阳修接过话头：\司马大人提前就布置好了，就等你露出破绽。\
末藏元这才明白，自己原本想设的局，反而让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末藏元，\华千机沉声道，\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吧？\
末藏元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知道真相？可笑！这不过是个开始......\
他话音未落，突然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别让他死！\华千机快步上前，想要施救。
但末藏元的毒药太过霸道，几乎是瞬间就断了气。临死前，他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五日之后，京城大朝，必有大事......\
夜幕降临，醉月山庄内仍是一片忙碌。包拯带人正在仔细搜查现场，欧阳修和华千机则在书房中整理线索。
\这是在末藏元身上找到的文书，\包拯将几份泛黄的纸张放在桌上，\都是用西域文字写的，需要找人翻译。\
华千机拿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这些符号......\
\怎么？\欧阳修凑近看，\你认得？\
\不是认得，\华千机说，\而是觉得眼熟。这些符号的排列方式，跟之前在军营发现的毒香配方很像。\
他取出自己记录的笔记对照：\你们看，如果把这些符号按五行方位排列，会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
包拯和欧阳修仔细观察，果然发现那些符号的排列隐含着某种规律。
\这不是普通的文书，\华千机说，\而是一份用特殊方式编写的行动计划。\
\所以末藏元临死前说的'五日之后'......\欧阳修若有所思。
\正是。\华千机指着文书上的某些符号，\这些符号代表时间，而这些代表地点。他们显然在筹划一个大规模的行动。\
包拯沉声道：\可是为什么是五天后的大朝会？那天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欧阳修突然想起什么，\五天后不是西夏使团正式觐见的日子吗？\
三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这一切都是幌子，\华千机说，\末藏元的暗杀计划、毒香案、军需案，都是为了掩护更大的阴谋。\
\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什么？\包拯问。
华千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宫。夜色中，那片庄严的建筑群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我倒是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缓缓说道，\末藏元使用的香料中，有一味叫'蛊心香'，这是西域的一种奇特香料。\
\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香无色无味，但若与某些物质接触，就会产生强烈的幻觉作用。而最关键的是......\华千机停顿了一下，\它对权力最敏感的人影响最大。\
欧阳修面色一变：\你是说......\
\没错，\华千机说，\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朝中重臣，甚至是......\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大人，在末藏元的住处发现了大量西域香料，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份详细的皇宫建筑图，上面标注了各个重要位置的守卫部署。\
包拯立即起身：\立刻封锁现场，加派人手搜查！\
\且慢，\华千机说，\让我也去看看。说不定能从那些香料中发现些线索。\
一行人来到末藏元的住处。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栈房间，但经过仔细搜查，在床板下发现了暗格。
暗格中除了香料和地图，还有一本残破的手札。华千机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香料配方。
\这些配方......\他越看越心惊，\不只是毒药，更像是某种控制心智的方子。\
欧阳修看了看：\这倒让我想起一个传说。说是在西域有种古老的巫术，能用特制的香料控制他人心神。\
\不只是传说，\华千机说，\这些配方如果真的能够实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指着手札中的一页：\你们看这个词——'蛊心摄魂大法'，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用香料控制朝臣？\包拯皱眉，\这未免太......\
\不可思议但并非不可能，\华千机说，\想想看，如果在大朝会上散布这种香料，让在场的重臣都受到影响......\
欧阳修倒吸一口冷气：\那整个朝廷岂不是......\
\所以我们必须在五天内找出他们所有的同伙，\华千机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包拯立即下令：\立刻排查所有西域商人，尤其是贩卖香料的！\
\还有，\华千机补充，\要特别注意城中的琴馆。末藏元用音律配合香料的手法，说明他们很可能在琴师中安插了人手。\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众人警觉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轮明月正从云端升起。
\五日之期，\华千机喃喃道，\不知道这将是平安的明月，还是血染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