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陈永福守太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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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陈永福守太原（8）

在淮安，路振飞在抚衙里发着愁。

路振飞到南京参加朱慈烺登基仪式，回到淮安后，就开始组织流落到淮安府的北方难民开挖洪泽湖入海通道，疏浚洪泽湖的其它入江、入海河道，期间就听说盘踞在河南汝宁府固始县的李际遇占领了洛阳；投奔左良玉的刘洪起杀了沈万登后，占领了汝宁（今汝南）。南阳的土匪萧应训不仅占领了南阳，还占领了泌阳、舞阳、桐柏数县，宣布归顺朝廷。

从崇祯十二年起，河南境内就土寇群起，这些土寇盘踞一方，杀人如麻，连李自成都看不起他们。这些土寇之间还互相倾轧，最后形成了二大“营头”，分别是李际遇、沈万登。

李际遇，河南登封唐庄磨沟人，从小练武。崇祯十一年（1638年），李际遇在老家招兵聚将，响应李自成，发动起0义，盘踞登封县少林寺玉寨，队伍曾发展到5万人。崇祯十五年，李际遇攻陷登封城，他攻陷登封县城后，不甘屈居于李自成，就宣布独立了。崇祯十六年闰十一月，李际遇接受朝廷招安，任河南总兵，镇守洛阳。李自成东进时，令袁宗第南下扫荡豫南、鄂北，别看李际遇有5万多人马，可都是乌合之众，与袁宗第的野战军一交手就落败了，于是就跑到了汝宁府的固始县。李自成败退京师后，令袁宗第北上，李际遇见机会来了，就从固始县跑到洛阳，杀了大顺朝在洛阳的官员，然后以洛阳为基地招兵买马，扩充军力，地盘扩展到一府、二州、十二县、大小山寨千余，兵力达到27万，被朝廷任命为洛阳总兵。

沈万登，河南汝宁府真阳（今正阳）人，崇祯七年与盛之友一起于岳城（今驻马店岳城乡）起事，聚乡勇万余人，啸聚山林，成了当地的一霸。沈万登不愿投靠李自成，袁宗第南下后，他率部退进了大别山。袁宗第北上后，他率部出山，杀了大顺朝派驻汝宁的官员，占领了汝宁。

刘洪起，河南汝宁（今汝南）人，他并不是穷人，而是当地的土豪。他见各地土寇群起后，招募乡勇，组织团练自保，高峰时拥有100多个寨子。由于他抢了李自成的辎重，遭到袁宗第的追杀，他就躲到了左良玉军中。袁宗第北上后，刘洪起离开左良玉，率部回到了汝宁，此时，汝宁已北沈万登部占领。由于沈万登占领汝宁时杀了刘洪起的弟弟刘洪礼，刘洪起以替弟弟报仇的名义，进攻汝宁，杀了沈万登。刘洪起占领汝宁后，写信给马士英。朝廷就封刘洪起为汝宁总兵。

几天后，丁启光押着大顺朝派驻归德府的一批“伪官员”来到淮安府，说是奉归德巡抚桑开第之命，将这些“伪官”押送南京。路振飞心想，你丁启光不是降了李自成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官军的参将了？桑开第又怎么成了归德巡抚？

原来，桑开第是今年年初被任命为归德府（今商丘）知府的，此时李自成已东进，他惧于大顺军，就停留在开封府仪封县考城（今属开封市兰考县）没有赴任。袁宗第北上后，桑开第见河南境内各地纷纷“反水”，于是立即渡黄河赶赴归德府，纠集原明军参将丁启光，抓获了大顺朝的归德府府尹贾士美、鹿邑县县令孙澄，还攻克了宁陵县、夏邑县等县。桑开第光复归德府后，自封为归德巡抚，然后令丁启光将抓获的十几名“伪官”，押送南京。

路振飞心想，你桑开第也太胆大了吧，竟然敢自封朝廷的“巡抚”？

丁启光见路振飞责怪桑开第自封巡抚，就对路振飞说道，这没啥稀奇的，李际遇、刘洪起都是先自封总兵，再由朝廷追认的，张缙彦还自封河南总督，陈潜夫也自封为河南巡按呢。

路振飞忙问丁启光，张缙彦不是降李自成了吗，怎么“反正”了？

原来，张缙彦随大顺军退出北京后，半途中逃出了大顺军营，回到老家新乡，隐瞒了自己投降李自成的经历，召集散兵游勇，劫杀大顺朝的官员，并自封为朝廷河南总督。由于张缙彦在李自成破京城前为朝廷的兵部尚书，新乡很多不明真相的官员、兵丁、百姓就纷纷投靠了张缙彦。

路振飞又问丁启光，陈潜夫只是河南推官，怎么成了河南的巡按？

丁启光就告诉路振飞，陈潜夫见大家都在建功立业，收复失地后，就通过河南参政袁枢的关系，策反了杞县已降大顺朝的原明军，然后占领了开封府，大顺朝河南节度使梁启隆吓得逃走了，其他官员被陈潜夫抓住了。陈潜夫到了开封后，拉拢了李际遇、刘洪起、萧应训，将大顺朝在开封、南阳的伪官员押送到了南京。陈潜夫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就自封为河南巡按。

路振飞心想，这些官员真是大胆妄为，今天敢自封为总兵、巡抚、巡按、总督，明天就敢自立为王。朝廷认可这些自封的总兵、巡抚、巡按，可能是实属无奈，毕竟他们确实收复了失地。想到这里，路振飞也没去管河南的烦心事，只顾着挖河、抗旱、灭蝗、抗涝。

进入七月后，淮安府、扬州府与江南一样也遭受了罕见的旱灾，地里、河边、沟边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蝗蝻。大华公司从江南调来了大批农药、喷雾器，农民用喷雾器向地里、河边、沟边喷洒农药后，将刚孵化出来的蝗蝻都灭杀了。在遭受如此严重的旱灾下，淮安府、扬州府第一次没有发生蝗灾。

路振飞刚松了口气，洪水来了，幸亏有刚开挖的洪泽湖入海通道，疏浚了洪泽湖的其它入江、入海河道，因此洪泽湖的洪水很快退去了。洪水退去后，大华公司又向淮安府、扬州府运来了化肥。

路振飞在督促淮安府、扬州府各县施肥时，越其杰来到了淮安。

越其杰，贵阳人，与马士英是同乡，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举人。天启二年（1622年）任夔州府同知，因平定奢崇明叛乱有功，擢为南京兵部佥事。崇祯元年（1628年）出任霸州兵备副使，去年出任凤阳监军。

越其杰告诉路振飞，自己已被朝廷任命为河南巡抚，兼辖颍州、亳州提督。

路振飞问越其杰，河南那些自封的总兵、巡抚、巡按、总督怎么办？

越其杰告诉路振飞，朝廷已同意由陈潜夫任河南巡按，已任命张缙彦为北直隶、山西、河南（京晋豫）总督。

路振飞送走越其杰后，心想朝廷要彻底收复河南了，驻江北的几个总兵肯定将很快北上。谁知，中秋前朝廷来了命令，让他与桂栋材在八月十八日前赶到苏州。

途中，路振飞问桂栋材，朝廷是不是要在苏州开会，讨论收复山东、河南的军机大事？

桂栋材说道，在天津、蓬莱时，刘总就给太上皇建议韬光养晦，现在自己的装备还没更换，秋收还没到，朝廷还没有足够的粮饷，因此此去苏州不会是讨论收复河南、山东的事。再说，现在朝廷还没储备好接收山东、河南的官员，不可能急着去收复山东、河南。

路振飞就说道，越其杰、陈潜夫、张缙彦不是在使用大量“反正”的官员吗？

桂栋材听后问道，越其杰、陈潜夫使用的那些“反正”官员，包括张缙彦，他们前降大顺，再附朝廷，一点节操都没有，别说义兴帝，换做是你，你怕不怕他们今后还会降了多尔衮？

路振飞听后觉得有理，就没再问下去。到了苏州后，路振飞才知道朝廷一直在做着反攻的准备，而且有了超出他想象力的超级武器。随后就知道义兴帝将率兵北上，御驾亲征，夺回山海关。

路振飞从苏州回淮安没几天，南京方面给他配备了一部电报机，随后就得到了南京吏部的通知，说驻徐州的铁血军将奉命北上，让他派官员北上，接收铁血军收复的州、县。

按理，山东由曾化龙统辖，要派官员去北边接收，也是曾化龙的事，但曾化龙在登莱，与兖州府、东昌府隔着几百公里的路，所以南京方面只好让路振飞想办法，说是你只管接收，任命的官员到吏部报备就行。

那时他以为铁血军北上，仅仅是拿下几个县，支援一下满家硐、榆园的“贼寇”。于是就让淮安知府石磐通知各州、县的同知、县丞、典使、教谕、训导，让他们到淮安后对他们进行考核，考核合格的就擢升一级，去兖州府、东昌府任知州、知县。

可没过几天，南京给他来电，说他准备的官员数量太少，让他赶紧再派官员北上。这时，路振飞才知道铁血军在北边搞出了很大的动静，占领了很多地方，心想自己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知州、同知、知县、县丞、典史？这不是伤脑筋的事！于是，他赶紧通知石磐、扬州府知府马鸣騄、凤阳府知府田卯来淮安开会。

石磐一听又要他向北方派官员，内心里一边为自己的下属能升迁感到高兴，一边又为自己下属的州、县空出很多官位感到担心，于是就来到抚衙，问路振飞：“路大人，南京方面啥时候给我充实官员？”

路振飞说道：“我比你还着急呢，现在是特殊时刻，你就让你手下的各知州、知县担着点吧。估计南京方面很快会派来大批官员的。”

石磐这才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然后他告诉路振飞：“路大人，杜光绍去南京了。”

路振飞心想杜光绍是福王的丈人，就说道：“这有啥奇怪的？他可能是去看望女儿、女婿了。”

“沈靖然随杜光绍一起去了南京，据说他还带去了50多万两银子。”

路振飞知道沈靖然是淮安盐帮的头目，按说盐帮帮人运盐，只管收钱，带大量的银子去南京干嘛？就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章掌柜说的。”

“哪个章掌柜？”

“你抚衙前开布店的章掌柜呀。他还告诉我，程伍桥也带了30万两银子去了南京。”

程伍桥是淮安三大盐商之一，带银子去盐场购盐还说的过去，可带巨额银子去南京干嘛？难道要在南京买地置屋？朝廷即将出售债券，也有可能他们得到了消息，要去南京购买债券，于是就说道：“他们带钱去南京，可能要购买朝廷的债券。”

“十月一日起，朝廷的债券在南直隶各地同时销售，他们要买债券的话，完全可以在淮安买。”

路振飞听到这里，心想这几个盐商、盐帮带这么多钱去南京确实值得可疑，可一个开布店的掌柜怎么会关心盐商、盐帮的事？这个人也有点可疑。

抚衙前开店的掌柜原来是杨士骧，几个月前，一个叫章夏的年轻掌柜盘下了杨掌柜的布店。据说章掌柜的货都是从苏州进的，质量好，价格便宜，他的布店生意好得很。

于是，路振飞对石磐说道：“你派人去了解一下城内的其他几个盐商、盐帮的情况，也派人盯着章掌柜。”

“好的。”

石磐刚刚离开抚衙，兵备道使张灿坦进来向路振飞报告：“路大人，出事了。”

路振飞问道：“出什么事了？”

“金声桓逃到扬州去了。”

路振飞心想，前一阵子金声桓一直在邳州，统领着在黄河、大运河以北活动的20万团练，就问道：“他干嘛要逃到扬州去？”

“清军沂州总兵夏成德、胶州总兵柯永盛带着清军到了沂州、莒州后，在滕县、峄县、郯城一带活动的团练损失惨重。”

“损失了多少？”

“至少损失了5万。”

“他们还真是一群乌合之众，金声桓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大人，金声桓收拢他们时，他们都是流民，派他们去黄河、运河以北时，弓箭都拉不开。”

路振飞心想也对，这帮团练与夏成德、柯永盛的正规军比起来，当然差多了，于是问道：“运河还在我们手里吗？”

“运河暂时还没受到影响。”

路振飞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说道：“即使损失了10万，金声桓也不该逃到扬州去呀。”

“可能他怕担责，就躲开了。”

“单县、鱼台、金乡那边的团练有损失吗？”

“没有，他们跟着铁血军北上后，已发展到了8万人马。”

“从今天起，这些团练由你直接指挥。记住，你得保护大运河的安全。”

“明白。大人，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好了。”

“在滕县、峄县、郯城一带被清军击溃的团练，有很多人投奔了高杰。”

“高杰的编制只有2万，他收编了这些溃兵后，军饷哪里来？”

“还能哪里来？继续抢呗。”

“立即通知樊守愚，让徐州卫防着点高杰，一旦高杰的兵有抢劫行为，可出面阻止。”

“是。”

张灿坦走后，路振飞给南京发报，催南京方面赶紧给抚境内的几个府、州、县补充官员，并把金声桓南逃扬州的事报告给了南京，也请求南京方面让曾化龙派兵对莒州施加压力，防止柯永盛的清军进入海州地区。

很快，南京方面给路振飞回电，给他补充的官员已在路上。

几天后，侯峒曾、阎尔梅带着几百名官员来到了淮安。

侯峒曾，苏州府嘉定县人，天启五年（1625年）进士，初授南京兵部武举主事，不久丁父忧归嘉定。崇祯初年，出任南京吏部文选司主事，后任江西督学、浙江嘉湖参政等职，今年年初被任命为顺天府尹，他还离开南京，京城就被李自成攻陷了。朱由检率朱慈烺、范景文、张国维等到南京后，被任命为左通政。大明的通政司为接受、检查内外奏章和申诉文书的机构，其主管为通政使，品级为正三品，副管为左、右通政，品级为从三品或正四品。这次侯峒曾将去山东出任兖州巡抚，统辖兖州、东昌。历史上，16si5年四月清军南下占领江南后，侯峒曾并没有随钱谦益、赵子龙等人降清，而是逃回了老家嘉定。闰六月，侯峒曾与黄淳耀（崇祯十六年进士）组织10万军民抗清，杀死了李成栋的弟弟李成林。李成栋镇0压了嘉定“反清义军”后，对嘉定城进行了屠0城，史称“嘉定三0屠”。

阎尔梅，南直隶沛县人，崇祯三年（1630年）举人，多尔衮率清军入关后，他来到南京，成为史可法的赞画（相当于参谋）。他多次向史可法建议以徐州为根据地，北渡黄河收复山东、北直隶、西征收复河南。铁血军北上后，史可法就向吏部建议，让他去北方历练，于是吏部就让阎尔梅随侯峒曾北上，出任兖州府知府。历史上，阎尔梅见史可法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迟迟没有北征、西征，于是愤而离开了史可法，北上加入了榆园军，成为张七、任七的军师。16si8年被清军抓获，他设法逃脱，流亡于豫、皖、晋、甘、陕、川、鄂、赣等地，志存复明。1673年他见复明无望，才回到家乡，于1679年去世。

侯峒曾、阎尔梅带来的官员，很多将随他俩去兖州府、东昌府，也有的将留在淮安府做官。

侯峒曾告诉路振飞，铁血军北上后，要支援陈永福守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