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见彩云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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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千帆无语地看着李子淳瑟缩又拘谨的模样，像只紧张的小狗，竟然还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期待，不由得想上前撸一把，莫名其妙地就伸手摸着他额前的碎发说道:“你希望我干嘛呢？”
说完，他用手弹了弹他的额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给你三分钟，快点穿好，我出去等你。”
在快关上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打量被子下李子淳薄肌，轻声说道:“要是再不穿好，我可真不确定我真能干出什么来。”
赵千帆坐在沙发上喝着水解解渴，一手撸着安静如鸡的七筒，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又好像没看着它，像是在回味着什么有意思的事，莫名地发出奇怪的笑，看得七筒浑身发毛更不敢动了，猫菊一缩，尾巴都缠在猫爪上了。
不一会李子淳一脸不耐烦穿戴整齐地出来了，赵千帆的西装都是紧身的小一号，他穿刚好，一番收拾下来衬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赵千帆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用手压了压他头上的呆毛搞到平整才算完，然后将人推向了车上直接朝着大学而去。
李子淳一脸深意地看着衬衫第一个扣子都不放过的他说道:“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赵千帆头也不回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开着车，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李子淳了然地说道:“哦～～～仪式类强迫症啊。”
赵千帆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开着车轻轻地说道:“好吧，只是有一点而已。走路时，两只脚不能同时踩地砖和砖缝；进门时，必须右脚先进门；出门时头发不能有翘起或炸开……类似这些之类的，也不算太严重啦。”
李子淳看着他吃瘪不由得心情大好，嘴角笑了笑说道:“好啦，这次就先放过你了。说吧，干嘛要我穿正装？”
赵千帆疑惑地说道:“导演没和你说吗？哦，不过也是哦，他也是临时起意，昨天晚上吕方和娄毅灯说今天学校有文化交流活动要走开一天，他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会不会去，知道肯定答案后就决定带着大家一起过去了，就当给忙碌练习的大家放一天假。”
李子淳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张小川还真是会来事啊！”
赵千帆笑着说道:“因为是临时起意，再加上大家也很久没回校园玩想就此看看各自的知名度怎么样也就都同意了。其实谁都知道，大家还是想看你吧，就是想在你面前多露露脸，说不定有什么好歌好曲就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了。说实话，大家也想看看你这位新晋大才子的钢琴水平，毕竟之前网上流传的视频也不知道真假，钢琴这种东西还是现场音乐厅的震撼强一点。要是你表现良好，他说会考虑作为特辑播出哦，不好的话就当番外放送了。”
李子淳但笑不语，钢琴吗？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前世他陪几个孩子上课考级，那可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钢琴考级，除了弹奏曲目难度与国内相同外，还要考核对于曲目的感情理解、听觉水平、乐理知识以及视奏、音乐史等等，他趁着闲暇空档自己也考了，成绩还不错，拿到了高级演奏证书（Grade 6），离专业的演奏级（Grade 7）和高级演奏级（Grade 8）只差一步之遥，虽然后续有还想考的打算，但孩子们都过了他也懒得考了，他本来就是一业余的考着玩，而且还有公司要打理，谁没事浪费这个钱和时间啊。
赵千帆瞥见他自信地笑容，不由得也跟着笑了，想来是十拿九稳的，不由得打趣道:“每次看你露出这种又奸又贱的笑，我就知道今天打算为难你的那些外国人要倒霉咯。”
李子淳拍了拍脸说道:“有那么明显吗？那我收敛自己一点。”
二人来到学校停好车，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李子淳见她有点面熟，愣了几秒想了一下才犹疑说道:“王晓芳？”
王晓芳点着头打趣道:“呦，难得大明星还记得我这个老同学啊，我是不是该拉着你的手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可以出名了啊？”
李子淳笑着说道:“别闹了。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音乐文化交流会吗？你这么爱学习怎么不去听？我可听说得到詹姆斯看中的会被推到国外公费留学哦。”
王晓芳略带沮丧地说道:“别提了，心烦。要是真有兴趣，早就私下里找我们了。我跟你说哦，那詹姆斯带来的那两个学生可傲娇了，平时我们练习交流时都一脸我们弹的都是屎的傲慢表情，要不是看在他那张帅脸的面子上，我都想拿马桶搋子怼他们脸上，顺带喂他一嘴尿让他们尝尝姑奶奶我火气的咸淡。”
李子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半点没变啊，果然在学校说话还是原来的味道。
赵千帆一脸八卦的惊讶表情，小姑娘看着挺淑女的，玩得真是大啊！
王晓芳哼哼唧唧地继续说道:“所以老师这次才要找你回来参加交流会，就是打击一下他们嚣张的气焰，不然他们真以为我们大周国音乐无人了。”
李子淳拍了拍胸脯说道:“交给我了，保准摆平了他们。”
王晓芳举着拳头说道:“加油哦，大才子。对了，你这次是打算演奏之前在音乐广场弹的曲子吗？第二首那个挺好的，老师让我们经常练习呢！那个是你自己作的曲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牛笔了？”
李子淳摆摆手说道:“梦中偶得罢了，没什么值得称赞的。最近都在练传统民族乐器，西洋乐器练的比较少。所以这次回来试试手，顺便看看退步了没。”
王晓芳猛地拉过他说道:“你不能这样，虽然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可以肆无忌惮的选择怎么活。但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不要浪费你的天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什么都是半瓢水晃荡，看起来什么都精通，实际上都只是普通。”
李子淳笑着看着她说道:“谢谢关心，不过安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且看我这次如何收拾这些看不起你们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退步了没有。”
王晓芳看着他自信的模样，点着头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这个预备金牌创作才子如何大杀四方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因为导演张小川要拍摄的缘故，吕方将演出地点从小型音乐厅改到了学校大礼堂，一众明星的到场让现场更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镜头扫到谁都是一阵尖叫。
主持人是和之前李子淳见过几次的李飞，众人打过招呼后便直接入座等待着开场时间了。
詹姆斯朝他点了点头，李子淳也淡淡地回应着。一旁的卡特和莉莉见他如此淡然，甚至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由得有点愤慨，待会儿一定让你好看。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在一阵常规的介绍和寒暄过后，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
卡特弹奏了一首《太阳》，莉莉弹奏的是《镜子》，两首着名的钢琴曲是他们伊思莱皇家音乐学院前辈的两首世界闻名的代表作，弹的还算不错，挺好，前世李子淳听过了很多名家演奏会音乐会，这两人虽然没有到让他惊艳的地步，但确实是有天赋的。
乐曲的表达只要完成了三个点基本都不会太差:第一曲目完整度，第二艺术表现力，第三技巧。他们两人都很不错。
接着是蓉城大学的学生，虽然略微差强人意，但也还算不错了。
最后是吕方教授和詹姆斯的对比，二人不相上下，但让李子淳意想不到的是詹姆斯弹奏的是他的那首《梦中的婚礼》，似喜还悲，优美动人。看来他是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理解了，不愧是大师啊，可惜还差点，没到一代宗师的地步。
这么一对比，吕方的那首就弱了下来。
众人转过脸看着李子淳，这算是他给外人送去的子弹？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大眼瞪小眼也不说话，且看他如何收场。
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讲武德。李子淳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响鼻，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赵千帆坐在他旁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轻轻地说道:“没事，不是你的错。”
李子淳反握住他拍打的手说道:“当然不是，钢琴曲本来就是用来弹的，又没规定谁不能弹。且看我如何反击回去。”
吕方和詹姆斯弹完，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吕方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跟着大家一起鼓着掌，这老东西耍诈，明明说好不用这首曲子的，居然临场换曲，靠，早知道自己先弹了再说。
在一顿相互商业吹捧和评价之后，话题就引到了他身上。
主持人李飞一脸激动地说道:“下面就有请刚才詹姆斯先生弹奏的那首曲子的创作人上台，让我们掌声欢迎我们的大才子，学院之光，未来之星，国风标杆，李，子，淳。”
现场想起雷鸣般的掌声，卡特和莉莉一个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他，一个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吞到肚里的爱慕。两人真是看得他一阵鸡皮疙瘩。
李子淳平静地走上台，儒雅高贵，早已不是曾经的校园学生样了。 他接过话筒自顾自地说道:“首先很感谢吕方老师邀请我回来进行音乐文化交流活动，本来今天我作为最后压轴的邀请嘉宾，打算随便弹一弹就走的，没想到可以欣赏到大师级的表演，感谢詹姆斯教授看得起小子的拙作，谢谢您的倾情演绎，让这部作品有了别样的风采。为了回报你们的演出，那我就回敬，嗯……三首曲子？可以吗，导演，没有播出的可以先弹奏给他们听吗？”
突然被cue到的张小川一脸茫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稍带停顿地问到:“没问题吧，反正只是曲子而已，应该不影响收视率。都是你自己的歌，版权都在你手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子淳闻言也不禁笑着说道:“既然您都开口了，那就一并带给詹姆斯欣赏下我们大周国国风的音乐魅力吧。”
李子淳走到钢琴旁，缓缓坐下，手指轻抚琴键，调整好呼吸随后淡然地笑了，手指轻触，交错的黑白键孕育出美妙的乐章，《彩云追月》的钢琴版油然而生。李子淳弹奏的是1975年上海音乐学院的王建中先生改编的钢琴曲版本。这首学琴者必弹的钢琴曲，被誉为中国的月光。当年他可是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而今重弹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首曲子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真的难，稍有不慎就会弹成猴子捞月或者天狗食月，妻子当年好几次都笑他和孩子们弹的是黑云遮月，然后耐心地给他们指导纠正。
李子淳像是在流动的回忆里追逐独属于他心里的那轮明月，钢琴在他手里真的像是天上的云彩在随着月光流淌在人周身，滑进人心，那么的丝滑那么美妙。
一曲弹罢，现场掌声雷动。李子淳弯身鞠躬说道:“如果想听这首曲子改成的歌，记得收看我们下周的节目哦。”
现场被他诙谐逗趣的语调弄得轻松自然，詹姆斯仔细回味着刚才的乐曲，跟着鼓掌，感觉这趟真是来值了。
接着李子淳又弹了一首《牧童短笛》。
《牧童短笛》原名《牧童之笛》，是贺绿汀先生创作于1934年的一首钢琴曲。该曲是音乐界第一首具有鲜明、成熟的中国风格的钢琴曲。
这个曲子现在最被人熟知的应该是朗朗的版本了。
李子淳弹奏得行云流水，整首乐曲有种连绵不断、一气呵成的气势，让人回味无穷。
现场在座的都是音乐圈相关的人士，虽然是第一次听，但他们并不会吝啬自己的掌声。
这首曲子之后，终于到了第三首了，也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弹奏的曲目，那首国人们家喻户晓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化蝶》。
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是陈钢与何占豪以越剧中的曲调为素材，综合采用交响乐与我国民间戏曲音乐表现手法，依照剧情发展精心构思布局，就读于上海音乐学院时创作的作品，作于1958年冬，翌年 5月首演于上海获得好评，首演由俞丽拿担任小提琴独奏。后来被人认可的也是小提琴版本，听起来如泣如诉更接近故事本身，但在李子淳看来每个乐器都有自己的特性，钢琴版的也不差。
李子淳对这首曲子最深的印象，当属2018年，央视《经典咏流传》节目组邀请到的钢琴演奏家巫漪丽女士的版本了。作为中国钢琴启蒙人之一，第一代钢琴演奏家，《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协奏曲钢琴部分钢琴伴奏缩谱编写者与首演者，1959年为国庆十周年献礼，原小提琴协奏曲缺少钢琴伴奏，她熬了三天三夜创作出《梁祝》钢琴部分的伴奏，等到了88岁，她再次被邀请在舞台上弹奏起《梁祝》，琴声响起，感人至深。
整个曲目以其婉约、大气、唯美、感人至深而闻名世界的经典佳作，李子淳心内也不敢玷污了前人的杰作，在台上歇了足足五分钟，整个现场一片安静，没人敢打扰。
当他调整好心态，怀着敬畏的心终于弹起了起来。他手指翻飞如两只精灵在黑白琴键上起舞，像是在观众面前呈现出一幅故事画卷，其中的故事、情谊、爱恨纠葛让人心酸。
他弹奏的不是世人所知的版本，而是巫漪丽女士弹奏的原版。
整个曲子长达将近十分钟，竟没有一人觉得漫长，在这样的曲子面前，好像大声呼吸都是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