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残酷的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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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白送的东西,要么是为了更大的交易,要么就是把烫手山芋抛出去。接收白送的东西,需要有金刚手。
加代受伤在医院养病一个多月了,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偶尔头晕,只能靠慢慢恢复了。但是加代觉得还是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杜成和吴力的事解决以后,在海南待了没几天,又回北京来了。杜成把电话打给加代。“哥,你是不是出院了?”
“没有,我还没出院呢。”
“哥,来往都收一圈了,该去给你随礼的全随了。就我知道的,这一个来月,你得收二三百万了吧。那就行了呗。你还指望打个来回呀?靠这个过日子啊?”
加代一听,“你看你这小子说话,我有时还是会头晕。你有事啊?”
杜成说:“我一会儿上八福酒楼找你去。你回来,我们见个面,我有好事跟你说,有挣钱的买卖。”
“挣钱的买卖?”
“我找你们还能有别的事啊?真有挣钱的买卖。你赶紧来。你要是不来,就拉倒了啊。”
加代爽快地说:“行,那我去。”
脱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衣服,来到八福酒楼,看到了杜成,加代问:“什么好事啊?”
“你头不晕了呀?”
加代说:“你别管我头晕不晕。有钱不挣,王八蛋。什么挣钱的买卖?”
“我前两天在海南给黑龙江鸡西的一个韩老板办了一件事。这事除了我,谁也办不成。为了感谢我,韩老板把鸡西的,一个还有七个来月承包期的煤矿送给了我。”
加代一听,“还有是多长时间承包期?”
杜成说:“反正不到一年。那边的设备、工人等都是现成的,基本上到手就能干。他给是给我了,但是我不太会干啊。我考虑了一下,正好用来感谢你。”
“你可别说感谢我,你感谢我什么呀!”
杜成说:“不是你为了我给人跪下了吗?不说那个了,煤矿股权我们一人一半。”
加代问:“能挣多少钱?”
“那他没说,反正是白送的。我们搞得好的话,一人一两千万应该没问题。”
“哦,叫什么名字?”
“老板姓韩,我把转让协议带过来了,你看看。陶强,把协议给代哥看看。”
加代接过转让协议看了看,说:“这没毛病啊,那就搞吧!一切都是现成的吗?”
“代哥,什么都现成的。没跟你说嘛,到了就可以开干。”
加代一听,这种事是早一天开干,早一天收益。加代说:“那我回家换身衣服,是今天还是明天去?”
“今天就去上鸡西吧,过去考察一下,如果觉得可以的话,立马就开干。你的病怎么样啊?不行的话,就我一个人去。”
“我的病行了,没什么问题了。大夫说脑后的伤口也愈合了,没问题。我换身衣服就可以出发。”
杜成问:“你看你还要找谁?”
加代说:“我不找人。”
杜成说:“那就走呗。”
加代让王瑞送来几套衣服,去换衣服,做出门前的准备了。杜成把电话打给韩老板,告诉他准备过去了。韩老板说:“成弟,你去就行了,别的不用管了。我跟矿上的工头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到了就干。我肯定不会忽悠你的。但是怎么说呢,你最好在当地找点朋友,找点哥们儿,外地的也可以,说白了就是社会人。干矿吧,我不说,你也能明白,里边水挺深。有什么事的时候,你这个身份不能亲自参与的,是吧?能有个社会哥们替你出头会方便很多。”
“行,我知道了。不用你管了,我找好人了。”
加代换上衣服,把发型整了整,一个满血复活的大哥出来了。加代和杜成决定就两个人干。加代问:“不安排什么看矿护矿的吗?”
“我没安排呀。”
加代说:“那我把沙刚沙勇叫上,他哥俩挺够意思的,也算是在我手下混的,现在收了二十来个兄弟。我们把护矿的活给他们,给他们一成的干股,我们两个分百分之九十,你看行不行?”
“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是白送的,给谁干不是一样干呢?就给你哥们吧。”
“那行。”加代把电话打给了沙刚。电话一接通,加代说:“沙刚,我跟你成哥在鸡西搞了一个煤矿,我们马上从北京过去,你在哈尔滨准备招待一下。我想把护矿的活给你们干。你跟二勇组织点小兄弟。夜总会这两天可干可不干,你们跟我去矿上,把这个活拿下来,给你们一成干股。”
“哥,我就不要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弟弟的,我帮你去做,我可以帮你看矿,钱我就不要了,你对我就够好的了。哥啊,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钱不钱的?”
“那你不要啊?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找老柴。”
沙刚一听,“不是。行,哥,你非要给的话,我再不要,就是不给代哥面子了。那你来吧,我请你们吃饭,我跟你走。”
“行。”放下电话,加代说,跟我还假客套。
加代在黑龙江的大部分地方都有朋友。哈尔滨有满立柱、焦元东,齐齐哈尔有姚宏庆,佳木斯有钱氏兄弟、大小地主等等。
加代以为,协议没有问题了,那边现场一落实,把沙刚沙勇留在那边护矿,三五天以后,矿就能顺利开工,以后就按月提钱了。王瑞开车,加代叫上了身边的兄弟马三、郭帅、孟军,另外把鬼螃蟹叫上了,再加上杜成和陶强,一行人一路向北。
韩老板把矿送给杜成,获得了更高的回报,同时把烫手山芋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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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八点,加代和杜成一行带到了哈尔滨的伯爵夜总会,和沙刚和沙勇见了面,兄弟俩热情接待。酒桌上,加代说:“杜成,我就不介绍了。成哥,你们都认识了。”
沙刚、沙勇叫了一声成哥。加代说:“你成哥给我一个活,大家一起干吧。说句不好听的,玩社会玩得是什么呀?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你们兄弟跟我们去。如果行的话,我就回去了,矿那边就交给你管了。矿上的工头、工人等你给照看好,自己家的买卖。”
沙刚说:“放心吧,哥。”
当天晚上在哈尔滨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杜成找的关系,去高墙里看焦元南。到了地方,当老师通知焦元南时,焦元南说:“我不去,我不会去的。你让他们回去吧。你告诉代哥、成哥,还有小刚、小勇他们,你说南哥在里面不缺吃,不缺花,不用老来看我了。”就这样,没能和元南见着面。
沙刚沙勇带了十二个兄弟,跟随加代和杜成往鸡西去了。到了鸡西,沙勇安排好酒店。当晚六点左右,到了煤矿。矿不大,但也不算小,里面的矿工约有七八十人。矿井、设施、设备等一应俱全。杜成等人到达之前,老韩已经和工头说好了,一个姓杜的老板过来对接。
八点钟,工头叫来几个工人代表和杜成见了面。杜成说:“我呢,对大伙儿也没别的要求,自己家的买卖。我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大伙都是自己家兄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你们就安在这边干。待遇上,我给你们在原有基础上每月加一千块。等矿到期了,处置方面我们再说。代哥,你看行吗?”
加代说:“没毛病,我同意。沙刚,你跟工头握个手,你们接触接触,认识一下。”沙刚、沙勇领着兄弟和工头对接了。
加代、杜成和北京的兄弟在矿上转了一转,看了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加代对沙刚说:“沙刚,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明天再回来。”
沙刚一摆手,“哥,既然出来做事了,我们就不能计较条件了,那样不好。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我和二勇在这儿正好跟工头认识认识,熟悉熟悉情况。你们该吃饭去吃饭,明天再回来。”
加代一听,问:“东西都带了吗?”
“全带了,车后备箱里边全是五连子。我们一共十四个人,人手一把。哥,你放心吧。”
“那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这边没有什么朋友,你在这边费点心,也小心一点。”
沙刚说:“哥呀,你能对我们这么照顾,有好事者想着我们,我没话说。哥,你放一万个心。”“行,那我走了。”
郭帅说:“哥,要不我也留在这里。”
加代看了看,说:“你别留在这了,你跟我们走。”
加代和杜成一行回到市区酒店了。酒桌上一坐,加代举杯说:“成啊,哥跟你不客气了。这杯酒敬你,感谢你有好事能想着我。”
杜成头一歪头,看向郭帅,说:“郭帅,我问你,我跟你哥算什么关系?”
郭帅说:“生死弟兄呗。”
杜成说:“那好。代可,你能为我去给人下跪,自己掏钱帮我办事。你跟我俩谈什么感谢?你记住,你需要我杜成的时候,我命都可以给你。”
加代一摆手,“成啊,不说这个,喝酒。”......
加代、杜成和兄弟们推杯换盏,喝到晚上十一点多,就回房间休息了。
矿上,沙刚沙勇和兄弟们换上破衣服,住进了宿舍。沙刚、沙勇跟工头一间宿舍。安顿好后,三人开始了聊天。沙刚说:“兄弟,你多大了?”
工头憨憨地笑了笑,说:“我今年四十二了。”
沙刚问:“老家是鸡西的吗?”
“不是,我老家是鹤岗的,我专门给矿老板组织工人干活的。”
“哦,这个矿的利润行不行啊?”
工头说:“这么说吧,哥,我觉得干好了,这个矿一年挣五六千万不费劲。”
沙刚一听,说:“挺好。兄弟,我不懂开矿,我们这伙人也不懂,我们是玩社会的,采矿和生意上的事,你得多费心啊。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工资多与少都可以提。这些都没问题,大家挣钱一起花。”
工头看着沙刚,说:“我能多句嘴吗?”
“哥,你说。”
“你是哈尔滨的沙刚吗?”
沙刚一听,“你认识我呀?”
“我不是认识你。我以前我上哈尔滨办过事。别人跟我说,哈尔滨三十来岁的,数你成名最早。”
“这话说的,我成什么名哦。”
工头说:“不对,说你在哈尔滨有个大夜总会,说你们哥俩在哈尔滨干仗挂得上号的,满立柱都被你撵着跑。”
沙刚一听,“这事就不提了吧。你要提这个事,我跟你说,白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大哥,你有印象吗?”
“我有啊!”
沙刚说:“那是我亲哥哥,我们哥俩有今天都得靠人家。是人家给我哥俩出钱开的夜总会。包括这一次过来,也是他带着我的。”
“哦哦哦,那大哥是干什么的呀?”
“加代,你听没听过?”
“没听过,没听过这个人。”
沙刚问:“你们的矿场没有打架的?”
“有。怎么能没有呢?这边打架抢矿都能把人销户。”
沙刚一听,“那么打呀?”
工头说:“说实话,三月以前这个矿出过一件事。我跟你说,可没别的意思啊。”
“没事,你说吧。”
工头开始给沙刚沙勇讲述三个月以前发生在矿上的事了,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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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头给沙刚沙勇讲述了三个月以前发生在矿上的事,当天晚上矿上就出事了。
工头说:“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四个看场子的兄弟被销户了。”
沙刚一听,“销户四个?谁打的?”
“根本就不知道谁打的,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沙刚问:“报阿sir了吗?”
工头说:“不是报不报阿sir的事,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打的。那天晚上,三点多钟,天还没亮的,我出去上厕所,我眼看着从矿场正门进来五辆越野车,没开灯,直接冲到宿舍里,把宿舍门都撞掉了,进门车都没下,哐哐就放响子,我操,销户了四个看场子的兄弟。”
“销户之后呢?”
“销户以后,我们老板可能一家赔了三十多万吧,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后来呢?”
“后来韩老板怎么解决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听说韩老板拿出了三百万,还是多少钱,才不找他麻烦了。”
沙刚一听,“哦,这么一回事呀!行,从那以后就没有了吗?”
工头说:“那都给拿钱了,拿三百来万意思就是别再来找麻烦呗。反正从那以后就没来过,这一晃有三个来月了。”
沙刚说:“没事儿,我们哥几个在这儿,没问题。”
“反正也得小心点啊。刚哥,我跟你说点实在话,这边大大小小的矿场不下一百个,每年打仗不计其数。”
“没事儿。考虑那些的话,他妈怎么混社会。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来还要开活。”
兄弟们一起睡觉了,沙勇却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一点多,沙勇捅了捅沙刚,“哥,你起来。”
“你干什么呀?我好不容易刚睡着。”
“哥,我俩出去看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外面好像有动静,你起来,我们出去看看。”
兄弟俩来到院子里,死一般地寂静。沙刚说:“哪有人啊?”
沙勇说:“我刚才刚刚睡着,我听到院子里有踩刹车给油门的声音,我明显感觉到院子里刚才进来一辆车,转了一圈完出去了。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见,反正我是听见了。”
沙刚问:“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没开车灯,但是我确实听到声音了。我抬头看的时候,那车已经开走了,加油门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沙刚问:“一辆车呀?”
沙勇说:“肯定是一辆车。”
“你不会是听工头说了那事,出幻觉了吧?”
“不好说。我觉得是真的。”
沙刚一听,说:“操,今天晚上不睡了,把家伙拿出来。”
兄弟俩拎着五连子走进了兄弟们的宿舍。刚进门,手底下的兄弟老肥正坐着抽烟。沙刚说:“我操,你不睡觉呀?”
“刚哥,我也听见了。”
“你也听见了?听见什么了?”
老肥说:“二哥说的那个事我也听到了,一辆越野车进来转了一圈,在我们宿舍门口停了有五分钟,然后嗖地一下开了出去。”
沙刚一听,“你俩他妈说得吓人倒怪的。我操,都给我叫起来,别睡了。”
沙刚沙勇和十二个兄弟人手一把五连子坐在了宿舍里。工头听到动静也起来了,揉了揉眼睛,“我操,刚哥,怎么了?”
沙刚说:“你们这儿晚上有踩盘子的呀?”
“我不知道啊。”
沙刚说:“今天晚上都别睡了,就在宿舍里坐着。想抽烟的,用手捂着一点,别露出光。如果一会儿真要是来人了,我们直接就干。不管是谁,别等他们下车,直接干了。如果没人来,明天就好好查查这事儿。”沙刚这么一说,兄弟们都把五连子放在了身边,花生米揣在兜里了。
等到下半夜三点半,一点动静也没有,兄弟们一个个困得不行了。沙勇说:“哥,不会来了吧?”
“你们要是困的话,就眯一会儿。我跟老肥看着,一会儿要是动静的话,赶紧起来。既然代哥相信我们,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不能给他丢脸。”
沙勇一听,“我也不睡了,我洗把脸。”沙勇拿了一个脸盆,从水缸里舀了半盆水,洗了一把脸,冷水一激,沙勇睡意全无,突然发现门口一辆接一辆的吉普车开了进来。沙刚一看,喊道:“来人了,快把衣服穿上。”兄弟们一个个快速把衣服穿上,手里拎着五连子,问:“刚哥,干吗?”
沙刚透过窗户一看,总共来了八辆车。从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五十左右,花白头发,一手夹着烟,一手叉腰,对车里一招手,“保军啊。”
名叫保军的从车里下来叫了一声,三哥。三哥问:“老韩彻底不干了是吧?”
“不干了。转出去了。”
三哥一摆手,“去工棚,把他们都喊过来。要是有看场子的,全都给我放倒,别让他们起身。” “行。哥,今天晚上抢不抢?”
三哥说:“要是不打就能抢下来,不是最好吗?”
保军说:“我也不想打。我估计老韩一走,不会有看场子的了。”
“你去看看,别他妈估计。”
呼呼啦啦从车上下来了三十来号人。保军手一挥,过来了七八个兄弟。宿舍里,沙勇一看,“哥,他们要进来了,干不干?”
工头靠近沙刚,说:“刚哥,这个人我认识,叫柳金三,当地人称柳三。矿山一百多个矿全给他交保护费,他自己手底下霸占了十多个矿。他在当地是玩矿的头子。我估计我们矿里上回的事就是他干的。”
沙刚一听,说:“兄弟们,准备好随时开火,把五连子全部别在后面,别露出来,跟我出去。”
保军正准备进另一间宿舍,沙刚把门一推开,咣当一声,把保军吓一咣,“哎,这还有没睡觉的啊?”
沙刚一摆手,“哥们儿,你是干什么的?”
柳三一看,“谁呀?”
保军一摆手,“没事,哥,我问问。”
看到沙刚后面跟着十来个兄弟,保军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搞矿的。”
保军一听,说:“老韩不是不干了吗?”
沙刚说:“他是不干了,我们盘下来了。哥们,天还没亮,你们过来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啊。”
“老韩把矿兑给你们了?他跟你们说的呀?”
沙刚说:“他是给我们的,不是卖的。”
“哎呦,我操,那你们行啊。”保军说完朝着柳三的方向喊道,“哥!”
枊三叉着腰过来了。
很多的生意人,遇到过韩老板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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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来个穿着军大衣,板寸头,手里拎着五连子的兄弟,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三十五岁以上了跟着柳三走了过来。上下一打量沙刚,柳三问:“老弟哪来的?”
“我是黑龙江哈尔滨的。”
“你是哈尔滨的,啊啊啊,行啊。老韩把矿给你们的啊?”
沙刚说:“给我哥的、”
“你哥谁呀?”
“我哥是北京的。大哥,你不认识的。”
柳三说:“哦,老韩在这边开矿,跟我有点账一直没平。我现在要把矿收走。老弟,都是黑龙江的哥们儿,我不欺负你们,你们都走吧,这矿不归你们了。回头告诉大哥一声,矿他就别干了。给什么给啊?走吧!告诉你家工人也是,愿意留下跟我干的,都留下。不愿意跟我干的,跟你们一起走。我还有事呢,没时间跟你们多扯。快点走人,好吧!”
沙刚和兄弟们已经知道这帮人是冲着抢矿来的了。沙刚一回头,沙勇、老肥和老黑等人心领神会,本能地把手伸向了后腰,做好了先下手为强的准备。沙刚往前一步,“是柳三哥吧?”
“啊,对,都叫我三哥。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沙,叫沙刚。”
柳三一听,“哎呀,你是回族哥们儿啊?”
沙刚呵呵一笑。柳三说:“行,走吧,去吧。不管你是哪个民族的了,走吧。”
“大哥,我走行,但是有一件事要说明白。”
柳三问:“什么事?”
沙刚说:“我们走可以,那你看人家哥们好心好意把矿给我们的,钱怎么说呀?是不是有点赔偿啊?”
“要什么赔偿?我能让你们活着从这儿走,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们在这干,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销户。怎么还说要赔偿呢?”柳三觉得可笑,说:“保军啊,这哥们要赔偿。”
保军说:“这他妈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弟,你真不知道三哥是干什么的吗?赶紧走吧,去把衣服穿上,把你的行李拿走。”
沙刚说:“那行。三哥,我不干了,你也别干了。”
柳三一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三哥,我就这意思了。”说完,沙刚从身后抽着五连子对着柳三哐地就是一响子,打在了柳三的脸上。随着沙刚的第一响子,兄弟们也开始放响子了,哐哐一片声响,柳三的兄弟倒下了五六个。
那边可不是吓大的,同时也进行了反击。沙刚这边十四人对决对方三十多人,再加上五连子有需要装花生米的时候,保军一响子打在了老肥的后腰上。第二响子,保军瞄向往冲冲的沙刚,沙刚没有察觉,沙勇用力把沙刚往前一推,哐地一声,保军的第二响子结结实实打在了沙勇的后背上,二勇咕咚一下趴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老猫一看,“勇哥......我操,我要和你对命。”老猫朝着保军冲了过去,哐地一响子打在了保军身边一个兄弟的脸上。保军抬手一响子打在了老猫的肩胛处。老猫的胳膊飞了......
沙刚拖着沙勇往车边跑,沙刚一挥手,“走,快跑!”十来个小子一听赶紧往车上跑了。即使沙刚不喊,这帮小子也早已吓破了胆,拖着受伤的兄弟赶紧上车了。。
工头跟沙刚上车,带着沙刚等人从后门出去,绕小路跑了。
柳三让兄弟找来水,把脸上的砂柆冲了冲。闭着眼睛说:“我操。哎呦,我操,这沙刚挺狠啊,第一响子就朝我脑袋上干。把他矿平了!”
跑到山下,在往医院去的路上,沙刚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喂,哥呀,哥,你先别睡了,你快起来。”
“怎么了?”
“哥,来他妈抢矿的了。”
“谁来了?”
沙刚说:“我不认识,叫什么柳三的,跟我们打起来了。我这边人少了,没干过他。哥,我现在往医院去。二勇后背上挨了一响子,身边的两个兄弟伤得都挺重。”
加代一听,说:“我马上过去。”
加代穿好衣服,敲杜成的门,“杜成,别睡了。”
杜成门一开,“怎么了?”
加代说:“赶紧去医院。来抢矿的了,沙刚跟人打起来了。”
杜成一听,“走走走,赶紧过去。”
加代把兄弟们都叫起来了。来到楼下,加代说:“把家伙都带上,别一会儿在医院吃亏。”
来到医院,沙勇、老肥和老猫等五个重伤两个轻伤已经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了。
矿上,柳三把工人都叫出来了。柳三说:“保军,我的脸没事,给我拿毛巾擦一下。”
“三哥,你还是去医院吧。”
柳三说:“不用。只是破了一点皮,这算什么呀!你回去再叫二十来个护矿的,我们去医院抄他们去。今晚把他们全销户。
柳三已经要红眼了,自己的脸上被打了一响子,手下的兄弟伤了六七个。柳三在鸡西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玩笑开大了。
保军给自己的矿上打电话,“康子,三哥说了,让你把你那伙人带过来。”
“军哥,去哪儿?”
保军说:“往医院去。来了一伙外地人,我们来抢矿,跟我们干起来了。把三哥的脸打伤了。”
康子一听,“啊?我马上过去。三哥什么意思?”
保军说:“三哥的意思马上去医院杀他一个回马枪,全部放倒。”
“我马上过去。军哥,你别着急,你到医院等我一会儿,我这边路不好走。”
“好了,你尽快。”宝军挂了电话。
医院里,加代问沙刚:“那边来了多少人?”
“得有他妈三十多人。”
加代说:“柳三,你不认识呀?”
“哥,我不认识。鸡西这边我怎么来。”
加代问:“杜成,你这边......”
杜成说:“我到时候不认识了,鸡西我都是第一次来。哥,需要我怎么做吧?”
加代一听,说:“赶紧打电话。丁健,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寸步不要离,谁也不许走。”
“明白。”丁健说道。
此时,加代已经感到危机了,担心对方追过来打回勺,马上开始打电话求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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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代不愧为江湖大哥,料到对方可能会来个回马枪。即使猜到对方会来个回马枪,如果没有可用的资源,同样是一败涂地。在其他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加代平时广交朋友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加代把电话打给了钱国辉。“国辉啊。”
“代哥,你起得挺早啊。”
加代说:“我一夜未睡呢,我在鸡西这边出了点事。我问问你,柳三是什么人?”
“柳金三吗?”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儿,就叫柳三,是开矿的。”
钱国辉说:“我知道这小伙子。我和他在佳木斯和鸡西干过架。”
加代问:“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钱国辉说:“我和他是死对头。哥,你有急事啊?出什么事了?”
“我在这儿吃他亏了。我人少了。”
钱国辉问:“哥,你去了多少人”
加代说:“我这边只从北京带了几个兄弟,沙刚沙勇带了十二个兄弟,一共二十人不到。”
钱国辉一听,“这不扯淡的吗?哥,当年柳三跟我抢矿的时候,调了二百七八十个兄弟跟我打,我差一点没打过他。你千万别跟他打了。”
“我知道。柳三有怕的人吗?”
“他谁都不怕。哥,他玩矿的,你说他能怕谁呢。哥,我跟你这么说啊,这柳三特别厉害。如果论狠的话,我都不一定能比过他。你尽量躲着点,等我到了,我们再研究。我立马给姚三哥打电话,把他也叫上。”
“行,我知道了,我等你。”
听了钱国辉的话,加代心里没底了,把电话打给了大地主张执新。“志新,睡醒了吗?”
睡眼惺忪的张执新说:“哎哟,我操,几点了?”
加代说:“才五点来钟。”
“哎呦,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
加代说:“你要是方便的话,你来鸡西。”
“怎么了?你上机器了啊?”
“我在这边儿搞矿,跟当地一个叫柳三干起来了。”
张执新一听,“我不认识这人。行行行,没事,你需要我怎么做?”
加代说:“我想让你过来一趟。我跟他掐起来了,沙刚沙勇都受伤了,我肯定要收拾他。但现在我身边没有人手。”
“那行了,我明白了。你都找谁了?”
“我找的国辉国森。这不给你打电话了吗?”
“行行行,好了,我这就过去。”
黑龙江的哥们通知了,加代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底。加代又把电话打给了赵三。“三哥啊。”
“哎,哎哎哎哎哎,代哥。”
加代问:“你在不在长春?”
“我在啊。”
加代说:“那你尽快往鸡西来呗。我来鸡西办点事,在这边跟矿上一个小子打起来了。我现在缺人手,你要方便的话,过来帮帮我。”
赵三班次:“我马上到啊,我马上到就o k了,你等着我吧。
打了三个电话,叫了四伙社会。加代心里踏实了许多。杜成问:“我这边需不需要找谁呀?”
“你认识谁呀?”
杜成说:“我把广州的金立和上海的尹立豪调来呗。”
加代一听,“那白扯。等他们过来,都打结束了。”
杜成问:“哥,那你看我这边需不需要做点什么呢?”
加代说:“你什么也不用做。你等消息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夫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沙刚连忙迎上去,问:“大夫,怎么样?”
“问题不大。是你弟弟啊?”
“嗯。”
“总算不流西瓜汁了,一会儿缝针。没有生命危险了。”
沙刚悬着的心放下了,连声说:“大夫,我谢谢了。其他几个兄弟呢?”
“有一个那胳膊被打掉的,也是你弟弟吧?那个严重一点儿,那个将来......反正我们尽力吧。你也别着急。”
“那行,谢谢你,谢谢你啊。”沙刚连着说了多声感谢。
一听兄弟们都没有生命危险,加代说:“沙刚,赶紧把沙勇和兄弟们往哈尔滨转。在这儿,我心里不踏实。”
沙刚说:“我也有这意思。”
加代叫来王瑞,“小瑞,你去找主任,让他安排急救车转院。”
“行,好了。”王瑞找了主任,安排了四辆急救车和随车大夫,准备把沙勇等几个受伤的兄弟往哈尔滨转。
杜成在急救车旁边看着,眼看最后一个兄弟要抬上车了。主任一摆手,说:“行了,把门关上,往哈尔滨医院转。你们该联系单位就联系单位,到了哈尔滨打个电话。”急救车开车了。就在此时,柳三和保军领着五十来人到了。
坐在头里的保军看到了沙刚,手一指,“那不是沙刚吗?开过去!”保军从副驾驶窗户把头伸出去,对着沙刚哐地就是一响子。沙刚回头一看,车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沙刚一看,连忙挥手,“上车,快走!代哥,快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即便丁健、孟军、郭帅等人平推之下,也只是把保军这辆车拖住了,还有十三辆车的火力在持续。坐在第二辆车上的柳三端着五连子下了车,发现王瑞和杜成推着加代往前跑,再加上先跑上车的沙刚一个劲地喊,“代哥,快点!”
柳三把五连子一举,“哎!”加代低着头往前跑。杜成歪头一看,发现柳三瞄向加代了,杜成把加代往前一推,哐地一声响了,加代被推栽进车里,杜成栽倒在地,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响子。加代一看,伸手拽住杜成,王瑞和沙刚在后面拎着杜成的腿,往车里一掀。随后王瑞跳上了车。柳三的第二响子把沙刚放倒了。
王瑞一脚油门,车蹿了出去。眼看对方一辆接一辆车进来,郭帅和把沙刚拖上鬼螃蟹的,丁健、孟军上了沙刚的车,一脚油门从侧门蹿了出去。
社会人分为很多种,看矿护矿的社会人打架是最狠的。虽然加代有了戒备之心,还是没有逃过柳三的回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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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肩膀被打了一响子的杜成疼得吱哇直叫。加代心疼地直咬牙。杜成说:“我没事的,没事,赶紧跑。”
在工头的带路下,七拐八拐把柳三甩开了,此时天也亮了,加代等人找了一家小医院,处理杜成和沙刚的伤口。加代和北京的几个兄弟站在楼下手里拎着家伙。
加代也被打红眼了,把电话打给大连的瓦力。“瓦力,你把小军子、二红等人给我叫上,马上往鸡西来,赶紧的。”
加代把电话打给山西太原的李满林。“满林,我在鸡西碰到比你狠的对手了,你赶紧过来救我。”
李满林一听,“比我狠?你知道我是谁吗?”
“什么玩意,你是谁呀?”
“我是火枪队,我是谁?”
“你来吧,你往鸡西来。”
加代挂了电话,又把电话打给了赵三:“三哥,你把你小舅子王志和方片子给我带过来。你问问于长海有没有真家伙。有的话,给我带两个来。”
赵三一听,“怎么了?”
加代说:“你赶紧来。”
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来到病房,看着杜成,加代说:“成啊,你推我干什么呢?”
“想知道原因吗?”
“你告诉我。”
杜成说:“我就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你能干出来的事,我也能干出来。你能为我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也可以为你不顾生死。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对哥们和兄弟,我是有良心的。”
“你纯粹是傻子。真的,杜成,你他妈真的就是个傻子。”
“我就傻,我就是傻子。”
加代说:“你说你这回去之后怎么解释?”
“我解释什么?我什么都不解释。我为哥们要解释什么?我给谁解释?”
加代一听,“成儿,你看你哥怎么为你去做吧。我他妈不把他皮扒了,就怪了。他还跟我玩社会,你看着吧。”
杜成说:“代哥,我相信你。如果你没红眼,我们可能吃点亏。你要是红眼了,他算什么呀?我太了解你的实力了。”
钱氏兄弟、大小地主、姚宏庆以及赵三到了。加代在医院对面找了一个小宾馆。钱国辉带了三十来个人,大地主带了二十四五个人,姚宏庆带了十多个人,赵三带了七八十个人。这一百二三十人中,钱氏兄弟、大小地主和姚宏庆带来的都是狠角色,赵三带来的人中大约有十多个狠茬子,方片子正从外地往鸡西赶。
一百多人聚集在小宾馆里,几个大哥也知道加代肯定是受了委屈,但是没有人问。张执新说:“代哥,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不用跟我们我们也不想听。都是自己家哥们,听到了心里会受不了。代哥,你记住一句话,你到黑龙江就不存在挨欺负,受委屈。谁他妈也不行,办他就完了。三哥,你看呢?”
姚宏庆说:“我没有别的话,我领来的十来个兄弟,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哪个不认识?”姚宏庆带来的十多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赵三说:“我已经给方片子打过电话了,他可能要到明天中午,最快也得今天晚上后半夜才能到长春,然后再往鸡西来。”
张执新说:“行,三哥,不差他一个。那就去呗,还等什么呢?”
加代说:“别急,再等等,我还有兄弟没到呢。”
晚上十点多,李满林带着十个兄弟到了。加代和李满林、刘富平、贺小峰、刘杰等人打过招呼,说:“人少了一点。”
李满林一听,“怎么的?”
“我说人少了一点。”
李满林觉得可笑,说:“说我人少?就我领来的这十个人,上深圳平推,你信不信?你把陈耀东、左帅喊过来,你信不信平推你们。这十个人纯纯是我的老底子,当年跟我从大观园出来的,你想什么呢?别看我了,进去吧。谁在里面呢?”
“都在里面呢。”
“给我介绍一下。”
加代说:“你都认得。”
李满林问:“还等谁呀?”
“瓦力马上就到。”
李满林一听,说:“小军子来吗?我一会儿一定跟军子握个手。”
说话间,瓦力、小军子、二红和江涛到了。
小军子一下车就说:“代哥,你告诉我是谁就行了,我今天晚上一个人去,我不管多少人。我进门就一顿扫射。”
加代说:“我们一会儿去。”
“我怕你着急,我知道你的性格着急,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
加代说:“等一会儿,等一会一起去。”
人到齐了,总共一百五十来人,大家相互打了招呼。钱国辉问:“代哥,还有别的朋友吗?”
加代说:“一共就找了这些人。”
“那就不废话了。谁也没有我熟悉这个柳三。”钱国辉说:“兄弟们,我岁数不大,我先说两句。这个柳三,我多少了解一点,他的电话号码我也有。我不知道代哥什么意思。代哥,你看我这么安排,行还是不行。代哥,你要是说抢矿,我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我们这帮兄弟过去平推他。大家看行不行?”没有人反对,大家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其实加代这次正如杜成所说的,红眼了。加代不光通知了到场的哥们,还打电话通知了另外一个神秘人物,但是加代没有告诉任何人。
7
加代电话通知的神秘人是李正光。加代给李正光打电话的时候,李正光问:“哥,你的想法是什么?找了哪些人?”加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正光,同时也告诉李正光,自己找了哪些人。
李正光说:“哥,这样吧,我去鸡西,我先不露面。等你们去的时候,我在半路跟上车队,你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来了。如果真打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
李正光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愿意多露面,怕人多眼杂,更怕人多嘴杂。上次在哈尔滨因为满立柱和沙刚的事,影响已经很不好了。李正光电话里说:“哥,如果说今天晚上你要觉得杜成的受伤,让你心里难受,我就找哥们查他家在哪,不用其他人,我直接带兄弟过去全家一锅端。哥,你看你怎么决定。”
加代说:“再说吧,我先让国辉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钱国辉把电话打给了柳三,“喂,三子。”
“你是谁呀?”
“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啊。我是钱国辉。”
“辉子啊,你有事啊?”
“你在哪儿呢?”
“我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意思啊?”
“加代是你打的呀?包括沙刚沙勇他们。”
柳三一听,“我没明白。是我打的。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意思?”
“我找你来了。来,三子,我俩上次不是没分出胜负吗?这回在代哥的矿上,我们分个高低。你把你的兄弟全部喊上。”
“这加代可以呀,还能把你找来?行,我找你还没有机会呢,上回在佳木斯没收拾你,你这还敢到我鸡西来了,我让你客死鸡西。几点吧?”
钱国辉说:“我他妈不跟你玩阴的,凌晨五点在矿场。都是男人,谁也别搞没用的。”
柳三叫嚣道:“你放一万个心,我肯定当场把你灭了,就地给你埋了。”
保军问:“哥,是不是要找人了?”
柳三说:“钱国辉是个选手,他弟弟钱国森也是个选手。康了了,你把你那帮人给我叫来。老二,你把矿上的兄弟全给我叫来。这哥俩不好对付。把人全部喊上,推土面也全部开过来。”
凌晨三点半,方片子给赵三打来了电话,“三哥,我去哪找你?”
赵三来到安静处,说:“你先别过来了,你听我消息。需要你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不上说代哥干仗吗?”
赵三说:“你先别来了,你这种时候来,显不出你的威风。都在这呢,李满林也到了。你不得给我留个后手吗?等消息吧。”
“那我先找个地方住下。”
“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如果去就把他打服了,你去一点价值都没有。如果对面要是装牛逼,我就派你过去。”
“那行,三哥,我等你消息。”方片子挂了电话。
凌晨四点,柳三召集了一百二三十人,十五辆推土车停在了矿场的坡道上,前面放了十个麻袋。柳三手一摆,“大家听好了,三哥也没多准备,这十个麻袋里总共五百万的现金。今晚不管输赢,这些钱都是你们的。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输了,我钱照给,你们就没有命花了。所以说想花这个钱的,必须拿出手艺来!只要对方的车队开进院子,十五辆推土机就从上面冲下去。”兄弟们摇臂高呼,打他!
加代这边准备出发了。加代坐在头车里,钱国辉上来说:“代哥,你一会儿跟在后面,别在前面。防止这帮小子半路偷袭。”
加代说:“没有事,兄弟们都在,我怕什么呀?既然我组织的,我跟在后面,就不讲究了。”
“不是,我熟悉路。”
加代说:“我也认识路。国辉,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跟我后面。”
车队正准备出发,一辆黑色的车从加代的车旁唰地一下开了过去。紧接着电话就响了,电话一接,加代听见李正光说:“哥,我看见你的车了。你放心,我在呢,我一会跟在车队后面。”
加代问:“你熟悉不熟悉柳三啊?”
“哥,你放心。我一会儿有办法,你尽管过去。你要说别的地方,我做不到,但是鸡西这个地方,我从八五年开始,为四哥在这边张罗,来了不下三十回了,大大小小的社会我都认识。我谈不上和柳三多好,但是他手下看矿的这帮人,以前都是小克的手下。其他话不说,你放心去吧。”
四点五十分,加代带领的车队来到了山脚下,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了。赵三下车伸了一个懒腰,“哎呀,车上我都眯一会儿了。满林啊,你没睡一会呀?”
李满林说:“三哥,我没睡。代哥呢?”一看加代在前面,满林说:“代哥,你往后边来吧。”
赵三一招手,“对对对,你跟我一台车,上后边,上后边!”
李满林一看,说:“三哥,你不往前面去呀?代哥不会打仗,你不往前面去呀?”
赵三头一歪,说:“他不会打,我也不会打。你不能让我冲前冲吧?代哥,你过来,跟我一辆车。”李满林笑了笑,没有吱声,心里知道让赵三往前冲,等于要他的命。
钱氏兄弟、大小地主、姚宏庆、瓦力等人围在加代身边,连劝带拽把加代往后拖。加代坚决不同意。小军子说:“你坐头车,你上去能干什么?我们能打的跟在你后面?满林三哥也在呢,你赶紧下去。”
赵三一拉加代的胳膊,“你跟我坐后面吧。”
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一辆黑色的4500呼啸着过来了,咣地一下停在了加代的旁边。从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人,翻领小夹克,高领毛衫,黑色西裤,锃亮的皮鞋。所有人都在看,谁来了?
8
李正光从车上下来,一摆手,“代哥。”
赵三赵红林一看,“我操,正光啊!”
李满林上前叫了一声光哥,和李正光握了握手。姚宏庆叫了一声正光,大小地主也都上来叫了一声光哥。钱国辉和钱国森直接叫叔叔了。李正光和大哥们握了握手,说:一摆手,“各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帮我哥。”
“应该的。”
钱国辉说:“老叔,你到了,我们吃了一定心丸。”
正光一摆手,“没什么。哥啊,你别坐你的车了,你坐我的车后排,我坐副驾驶位。大家不用担心,代哥跟我在一块肯定不会有问题。小帛,你给代哥开个门。”小帛从车上蹦了下来,加代一看,“小帛啊!”
其他兄弟一看,小帛都来了,顿时一阵兴奋。加代往李正光的车后排一坐。小帛说:“代哥,我陪你。”小帛拍了拍两边屁股,扬了扬手中的五连子,说:“两短一长,有我在,保证你没问题。”加代点了点头。
李正光说:“我领头,我们先开过去。我排个顺序,大家能听我的吗?”
李满林一摆手,“听光哥的。”大家都说听正光的。
李正光说:“瓦力、满林,你们几辆车跟我后面。国辉、国森,你们往后靠一点,你们跟柳三有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那帮兄弟看到你的话,就不好办了。这事有缓和的余地,你们让我来办。执新,你们的车跟在满林的后面。红林,你在最后边。”其他人都没有意思。
赵三一听,哦了一声。李正光笑着说:“红林,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啊。”
赵三一脸无奈,强装着笑,说:“没有,不会多心。多什么心呢?走呗。”
走队往山上去了。在矿场门口,站着四个手挂五连子放哨的人,一看山下有车上来了,把目光聚向了头车。李正光把副驾驶旁边的车窗玻璃往下一摁,手一指,“哎!”正准备向柳三汇报的小子吓了一跳。李正光问:“认识我吗?你们干什么呢?放哨啊?”
那小子定睛一看,旁边的三个小子也看见了。“我操,李正光!我操!”一下子傻眼了,连忙挥手喊道:“光哥!”
李正光从徐徐向羊的车上跳下来,夹着一把五连子,挥手示意让小高把车往院子里开。李正光手一指放哨的小子,“你是以前小克的兄弟吧?你叫康子是不是?”康子一点头,伸出手说:“哎呀,我的妈呀,我得叫叔叔了。”
正光说:“你去告诉柳三,你说李正光来了,去,喊他去!”
“老叔,我这就过去。”
康子拖着五连子去报告柳三了。李正光上了车,小高把车开进了院子。听到康子喊话的声音,“三哥,哈尔滨的李正光来了,李正光来了。”
柳三一听,“谁?这么慌张,谁来了?”
康子来到柳三跟前,说:“李正光到了。”
“你看准了?”
“我看准了。我能不认识李正光吗?”
“我去看看。”柳三也有点懵逼了。因为柳三明白件事。如果真说打,柳三不至二说怕李正光。但是碍于江湖上的名声,柳三不能打李正光。因为李正以前帮助过柳三。八十年代,柳三刚起步的时候,正光帮过他两次。一次是柳三跟人家抢矿,实在打不过人家了,拿出四百万求乔四。乔四派李正光过来拿捏对方以后,李正光只收了五十万,留下了三百五十万。第二次是柳三被人堵在酒店里出不来了,打电话求了李正光,李正光去给他解了围,算是救了他一命。
李正光站在院子里喊道:“三子,三子!”
柳三硬着头皮出来了,一摆手,“光哥,什么时候来的?谁这么有本事把你给请来了?光哥,我过去。我这边,大家都不要动。光哥,让你那帮弟兄谁也别动呗,我过去跟你见一面。”
李正光一回头,“谁也别动。”
李正光一个人站在前面,加代站在身后,再后面十五六米的地方站着兄弟们。柳三来到李正光跟前,看了一眼李正光的身后,和李正光一握手,“光哥!”
“三子,胆子不小呀,连我哥都敢打呀?”
“谁是你哥?”李正光头一回“这是我哥!”
加代走上前。李正光说:“哥,这是柳三。”
加代没有吱声。柳三说:“光哥,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李正光一听,“你说怎么办?”
柳三说:“矿我不要了,让他们接着干。以后在鸡西有任何困难,给我打电话,我全管,行不行?光哥。”
李正光回头看了看加代。加代说:“不可能。”
柳三一听,“我跟光哥说话,与你无关。光哥,你看行不行?”
李正光抬手就是一个嘴巴。柳三一个激灵。李正光说:“这是我哥。他怎么说,你得怎么听,照着去做。三子,听没听明白?”
柳三摸了摸嘴巴,说:“行,光哥,那你说吧。”
李正光说:“你把杜成打了,你还去医院打我了?你把沙刚沙勇也打伤了。你自己说吧。矿是我们的,这是你拿不走的,你还回来是应该的。你把这么多兄弟打伤了,怎么办?”
“光哥,我兄弟也被打伤了。那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李正光说:“听着啊,好办,我废你一条胳膊,废你一条腿,这事儿就过去了。三子,这是你光哥今天亲自到场跟你说的话。你要是听,我留你一条命。你要是不听,你就要上路了。答应不答应?”
9
柳三一声冷笑,“光哥,我是听错了,还是说你跟我开玩笑呢?废我一只胳膊,一条腿?怎么废啊?给我脚筋手筋挑了?光哥,那不可能啊!”
“不是挑断你的脚筋手筋。”
柳三说:“光哥,那你说什么意思?”
“是拿响子把你胳膊和腿打掉,以后你是缺胳膊少腿。我是这个意思。”
柳三说:“不谈了。光哥,兄弟该给的面子也给了。要是把矿还回去,我没话说,我立马带人就走。要是要点赔偿呢,光哥,你说个数,三兄弟有的是钱。至于其他的,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意思是我的话,你不听呗?”
“我没法听呀。我怎么听呢?你这不是玩我吗?哥,我给你面子,我得丢半条命啊。光哥,不管怎么说,你今天来了,兄弟我别的没有,我带人走,也别拦着我。光哥,你要拦着我,我可真打你。光哥,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你要是不拦着我,这面子我给。”
说完,柳三转身就要走。李正光回头说:“哥,你别动手啊。”
李正光把手伸向自己车的方向,小高把五连子扔了过来。李正光伸手一接,咔嚓举起来了,喊道:“三子,站住!”
柳三转过身一看,“光哥,怎么了?干我呀?我把话放在这里,面子我给了,话也说明白了。光哥,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身后的这帮人不是摆设。十来年了,我看矿也好,护矿也罢,你看动不动手就行了。”
李正光一听,“你他妈吓唬我啊?”说话间,李正光跟到了柳三的近前,脸贴着脸,互相对视着。李正光说:“三子,我废你一只胳膊,一条腿,你答不答应?你要是答应,我们以后还是哥们。你要是不答应,今天你得死。这话是我说的。我不是吓唬你,我身后这帮......”
没等李正光把话说完,柳三一摆手。“光哥,多余了。来吧,我见识见识有多牛逼。我告诉你啊,李正光,我现在往回走。你们真要是牛逼,就让我试试,来吧。”李满林把烟头一扔,说:“说那些屁话没有用。忠义,打他!”
小军子、二红等人咔嚓一下掏出了家伙。加代说:“正光,回来。揍他!”
李满林和瓦力这帮兄弟开始往前上了。柳三朝着兄弟们一挥手,“打他!”
双方都平推着往前走,开始放响子。
柳三站在自己兄弟的身后。李正光和加代也站在队伍后面。小帛说:“哥,我过去送他上路。”
李正光说:“我去吧。”李正光回头对加代说:“哥,别谈了。我过去把这小三子送走!”
加代一听,“不是,你......”
李正光一摆手,“你别管了。”
李正光冲到加代的队伍前面,手一指:“康子,保军,你们打我呀?看看我是谁!”
康子和保军一看,停下了,“光哥!”
李正光来到两人跟前。柳三一看,喊道:“打他!”
李正光手一指小康子,“你打不我吗?康子,你要打我,你就说一句话。”
康子为难了,回头说:“三哥,以前在哈尔滨,光哥对我挺好。”保军说:“光哥对我也行,挺讲究。”
李正光往柳三面前去了。柳三退了两步,“不是,正光。”柳三此时再喊手下的兄弟,已经不灵光了。李正光五连子指着柳三,说:“不谈了。你们这伙人我都认识,小克的兄弟,杨馒头的兄弟,还有不少是四哥的兄弟,你们哪个不认识我?你们哪个在哈尔滨没见过我?最差的我也请你们吃过饭,给你们拿过烟。你们要打你光哥,你们现在就开火,把我撂倒了。我肯定是不怕死,我早就活够了,不用瞄准我。小屁孩,不用瞄准我。我玩响子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呢?要干就把我干上路。”
距离柳三只有三四米远的时候,李正光说:“我再问你一遍,我不把你销户,我只废你一只胳膊,一条腿,行不行?”
柳三说:“你那是吹牛逼。”
此时双方已经近距离僵持上了。李正光突然把五连子抵在了柳三的胸口,一把薅住了柳三的衣领。柳三说:“光哥,我面子给多了是吧?”
你能走到我身边,没人打你,是你为人好。今天你要真把我打了,我是不是脸给多了?光哥, 你说你想怎么做?”
李正光朝着柳三的膝盖上方,哐地一响子,柳三一声惨叫,一条腿晃荡起来。李正光搂着柳三的脖子,把五连子顶在柳三的脑袋上,对有意冲过来的二三十个小子说:“你们谁敢过来?过来,我就销户他。”
保军和小康子也把五连子举了起来,对着了李正光。保军说:“光哥,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做太不讲究了。”
李正光说:“牛逼的话,你们动我一下,你看我会不会把你三哥销户了。三子,你别动弹。你要是动弹,我送你上西天!”
李正光把柳三拖到双方的中间地带。李正光低声对柳三说:“小三子,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听着点,你打的那个杜成中海南岛主的儿子,谁都惹不起。cNm,光哥是救你一条命。这事儿我不这么做,你他妈得去见阎王,你这帮兄弟一个都不了。你要是个男人,算得上一条汉子,告诉你那帮兄弟别动,我废你一只胳膊,我让你走,我好跟代哥交代。你他妈这时候再跟我这个那个的,那你就不值得帮了,我直接把你销户。”
柳三听见了,也听进去了。看看对方的人,似乎明白了许多。看着柳三,李正光说:“是男人的话,你自己说!”
犹豫半天,柳三说:“行,光哥。我没别的话,你不能骗我。”
“光哥,你躲开!”柳三把李正光往旁边一推,自己往地上一坐,对自己的兄弟说:“谁也别动。光哥,你把响子借给我。”
10
李正光把五连子递给了柳三。柳三接过来,说:“代哥是吧?”
加代看着柳三,没有说话。柳三说:“我没别的话,光哥来了,真也好,假也罢。不就是要我一只胳膊,一条腿吗?我给他。光哥既然说了,我自己来。我打完之后,我让弟兄们给我抬出去,行不?”
李正光说:“可以。”
“谁也不许动啊!不就一只胳膊嘛!”说完,哐地对着自己的左胳膊就是一响子。 李正光看了看,回头叫了一声代哥。加代说:“让他滚蛋。这矿是我们的。”
“明白,哥。我们进去,让他们走,不要拦他们。”
加代让兄弟们到一边去了。
李正光抱起给柳三,说:“三子,我就一句话,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今天晚上光哥肯定没坑你,以后你什么都知道。”李正光一招手,柳三的兄弟们都过来了,赶紧把柳三往医院送。李正光转身来到加代跟前,“哥,这事儿别追究他了,也别为难他了。你在这边开矿肯定没有问题。”
加代说:“正光,你来。”
正光往前走了一步,加代说:“我说实话,我今天晚上也可怜这小子,他是个男人,够一条好汉。”
“哎呀,就是......就是......怎么说呢?没法说。”
加代说:“但是没办法,兄弟,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如果这事儿没有个交代,他得死,他所有的一切都得没,杜成能把他撕碎了。”
“我明白。”
加代说:“不说了,你回北京吧。”
“哥,说好了,你要答应我,其他弟兄也得答应我,谁也不要找他。”
“你放心吧,谁也不会找他,杜成也不会找他,放心吧。”
“行!”李正光点点头,上车走了。
加代一摆手,感谢了,各位一起去哈尔滨吧。几个大哥都没有反对。赵三躲到一边给方片子打电话。“片子,你回长春吧。”
“啊?不是我这边不出风头吗?”
赵三说:“你这个风头怎么出都没有李正光厉害。操,李正光太狠了。这么说吧,玩社会这么多年,这种事小贤做不出来,梁旭东也做不出来。李正光真不愧为黑龙江的社会风云人物。你回去吧。”
“行,三哥。李正光怎么办的?”
赵三把全过程说了一遍,方片子一听,“我操,这事我死也做不出来啊!学不会了。那我回去了。”
加代自掏腰包三百万。其中给沙刚沙勇二百万,另外一百万让沙刚分给其他兄弟。沙刚沙勇死疾不肯要。加代说:“你们俩无所谓,但是不能让兄弟寒心。你俩回去养伤,暂时矿上不会有事。等伤好了,护矿的事还是交给你们,百分之十干股一分不少。”
加代又把当天现场的情况跟杜成说了一遍。杜成说:“哥,我没法说别的了。哥,你认为行,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加代说:“你就当冲我的面子吧。”
杜成一挥手。“哎呀,我不冲你。我这是帮你的,我有什么冲不冲你的,你要是觉得愧疚,怕我心里不得劲。哥,我就告诉你这么一句话,你能不能相信?”
“什么话呀?”
“我不是白给你做了吗?”
加代说:“我没太听明白。’
杜成说:“如果你认为我替你挨了一响子,你一肚子愧疚,担心这么办不对,又担心那么办不对就失去意义了。即使你不办这件事,我又能说什么?我为你做事,一定要你给我做点什么呀,让你回报我呀?如果我那么要求你的话,我不是白做了吗?再换句话说,今天我有个矿,我跟别人合作,这钱我不让你挣,你就不帮我了?你就不能为我去给人跪下了?”
“我能。”
“那我怎么就不能啊?好哥们儿,走一辈子!”杜成握住加代的手说道。
加代和杜成接手矿以后,挣了七千多万。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