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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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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从包袱里摸了两把匕首插在靴子里,又拿出药粉来,说:“既然暂时还没确定这人的身份,那今晚就辛苦裴郎君你一下,与我一起值守。”

裴少宴嗯了声,笑着问道:“我听说,你去找过振生了?”

“再不去找他,他只怕要生生把自己饿死。”李昭垂头仔细调配着药粉,嘴里调侃道:“我不去找他,只怕鹏生也要被迫去的。鹏生情绪还在,少不得要刺振生几句。”

鹏生到底是孩子。

武艺虽然强大,心态却仍然不成熟。

在鹏生眼里,背叛就是背叛,哪怕你苦衷再多,你也对不起兄弟,没有什么缘由可以掰扯。

裴少宴撑着头望向李昭,斜坐着,说:“绿袖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但目前还没办法将人带出来,所以还得辛苦振生一段时间。”

裴少宴的影响力毕竟有限。

他本人不在盛都,手底下的人就算找到绿袖,也只能暂时先保护起来,而没办法带人离开。

“带走绿袖的是谁?”李昭问。

“不清楚。”裴少宴摇头,说:“背后那人做事挺周到的,澄心堂纸这种顶多算是不在乎,而不是他露出的马脚。”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客房里等了一宿。

可惜不管是黑衣人还是流民,后半夜都没有在滋扰客栈。

李昭天亮出去时,正好撞见刘达背着个受伤的少年过来。

“娘、娘子……”

刘达气喘吁吁,面露难色。

“是需要我帮忙吗?”李昭过去伸手打了把,说:“客栈这边可没有大夫,刘大哥你将人送来,是城里大夫已经不在了吗?”

少年是剑伤,伤在左臂和大腿。

伤不深,但血流不止。

“城里的两处医馆都被打砸了,在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觍着脸过来找娘子。”刘达无奈道:“听鹏生兄弟说,娘子会一些医术,还请娘子救人。”

“带去二楼吧,一楼太脏了。”李昭回头看了眼乱哄哄的巷子口,脚下领着刘达往客栈二楼走,“我是会些医术,但不敢托大,只能说尽力。”

瞧见伤员送来,裴少宴也不含糊,帮着去烧了点开水过来,又准备了些干净的布。

刘达把人送到就走了,城里的动乱尚未平息,他即便挂心兄弟的伤,也不可能在这儿久留。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李昭处理了前两个人的伤口后,让裴少宴守着客栈,自己则问清了医馆的位置,提刀出了门。

“我跟你一起去。”裴少宴说:“流民那么多,万一你遇上了怎么办?”

“你跟我去了,这里怎么办?让他们两个伤员顶着?”李昭抬脚踩在桌子上,用黑色的麻布裹紧了靴子,“还有那个东西……”

镖箱可还在后院里埋着的。

“你万事小心。”裴少宴帮着将匕首涂毒,后又反复检查了李昭带出去的东西,确保没有什么纰漏后,一路送她出了客栈。

街道的青石板满是黑焦。

李昭蒙着脸,在夜色下一路飞奔。

城东的医馆被火付之一炬,李昭在前堂找了几份勉强能用的药后,转道去了后头,想说看看仓库里有没有药留下。

然而她刚到仓库,就听到了右侧的阴影里传出了古怪的窸窣声。

“谁?”

李昭躬身,拔出了匕首。

窸窣声骤然消失。

为了避免被暗算,李昭取了火折子华亮,甩手扔过去的同时,掠身后撤。

火光一亮——

照亮了矮草垛子后面藏着的人。

是个脸被涂黑了个小丫头,看着也就十来岁。

小丫头的头发如稻草般干枯凌乱,纯净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惊恐,身上更是破衣烂衫,在寒风下瑟瑟发抖。

“你是这家医馆的孩子?”李昭赶紧跑过去,一边将点燃了干草垛子的火折子踩灭,一边脱了外袍套在那孩子身上,“天寒地冻的,怎么躲在这里?你爹呢?”

她记得刘达说过。

这家医馆的坐堂大夫姓徐,是城里有名的善人。

此次突逢流民冲击,刘达是第一个冲到这医馆里,可他却没见到徐大夫的尸首,只看到了被毁掉的医馆。

或许是逃了。

刘达这么安慰自己。

“我是童儿,是徐大夫的女儿,徐童儿。”孩子伸手拉了拉李昭的手。

太冷了。

冷得不像是活人。

李昭忙反握住她的手,低头哈了两下,说:“我带你去找爹吧,你爹在哪儿?是不是逃出城去了?”

“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

说这话时,徐童儿的脸上并没有多少难过。

她甚至歪头笑了下,略带歉意地低声道:“姐姐,是我爹救了那个流民头子,然后引来大批凶悍的流民。爹爹说,这是他的罪孽,所以他举起了药锤,想要与那流民头子同归于尽。”

其结果,当然是以卵击石。

徐童儿是眼看着爹爹被一刀拦腰砍断的,但她不敢吱声,只能躲在草垛子里,紧咬着嘴唇。

爹爹说的那些,她不懂。

可她知道,没有了爹爹保护,她会死。

“姐姐,你能带我走吗?我会做饭洗衣,我能给你端茶倒水。”徐童儿用她那与年龄不符的声线,小声乞求道:“我不敢跟别人走,但姐姐你不同,姐姐你一看就是好人。”

李昭哑然。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抱着徐童儿往右侧的廊道里走。

“姐姐……你是想去仓库看一看吗?”徐童儿聪明,一眼看出了李昭的目的,忙说道:“仓库已经被搬空了,但我知道有个医馆有个地窖,里面有爹爹的医书和一些药草。”

“地窖在哪儿?”李昭顿足,问。

徐童儿双手环在李昭的脖子上,身子往后仰了仰,反问道:“姐姐愿意带我走吗?姐姐,我会很听话的,我只是想活着,像爹爹希望的那样活着。”

“好,我带你走。”李昭答应。

以裴少宴的财力,养个小丫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见李昭点头,徐童儿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声音清脆地说:“我给你带路,我知道地窖的钥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