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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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六月,技工科要组织全市技校的招生工作。
这时的海西,企业没有后世用工时的自主招聘,基本上,所有的国有企业都是根据自身的用工需求,按照每年劳动局给的用工指标,或是职工的子女顶岗接班,或是将每年技校毕业的学生按岗分配。
由此,考上技校,也意味着端上了铁饭碗,至少保证了可以在某一个国企里面当一名工人。
海西市有十五家技校,分属于十五家大型企业。
排名前五的技校,也理所当然地分属五家超级国企,企业职工人数都是几万人以上的。
海西的十五家技校,正好被无形的口碑,分成三档,就和一本,二本,三本一样。每年,都是按分数结合个人志愿录取。
当年,秦松所毕业的电校,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电校搭乘本系统的东风升格成大专,就此脱离了技校圈。
技工科面对每年一次的重要规定动作,全部开足马力,积极应对,按照秦松的观察,成科长和刘主任好像都暂时放弃了各自的嫌弃与冷漠,多番互动,多次联动,如临大敌。
秦松自是百般服从,指哪打哪,上蹿下跳,跑前跑后。
到了六月19号,招生考试进行到第二天,下午就结束一天半的技校招生考试,进入判卷核分阶段。
早上在操场,秦松照例跑20圈。
尹姑娘跟在后面,跟了有七八圈的样子。
现在每天的太极拳套路,增添了吴氏56式,等于每天打六套。
秦松在结束之后,对着尹玉萍说:
“美女,今天早上给我个面子,我请你吃早餐。”
“行啊,看你这么热情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
在走向早餐店的路上,借着刚才横过马路的时候,秦松悄悄地伸手拉住尹玉萍的手。
尹姑娘的手纤长细腻,温润无骨。手感好的让秦松狠不得拉到嘴边好好的啃上几口。
走了一小段路,尹姑娘挣开了秦松的手。
“干啥?”
“人多了,万一让学生看见。”
“那啥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好好稀罕稀罕。”
尹姑娘剜了秦松一眼,
“哼!美的你!”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她带着会说话的眼睛,又来了!就是这样的一剜,就是这样的风情万种。
秦松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嗓子紧,干,有火苗在冲突跳跃,有电流在身体里四处奔涌流窜。
尹姑娘轻轻地用左肩靠过来,一挨一撞,“走啊,”
秦松赶紧行动,与尹姑娘向早餐店走去,时不时的尹姑娘会向他靠一下,挨着他的身体,秦松呼吸着时不时就靠近的湿热的气息,如踩云端。
等都拿到自己要吃的东西,开始吃起来的时候,尹玉萍问:
“是不是有事儿?”
“对啊,我今天考试完事儿,就跟着封好的试卷去基地了。得封闭十天八天的。”
“那就是明天不来了呗?”
“是啊,所以我请客啊,提前给你道歉啊。”
“德行,你就是嘴好。”
秦松吃的快,自己的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很快就吃进嘴里。开始看尹玉萍慢条斯理地吃馅饼喝豆浆。
秦松实在是忍不住,就拿起尹姑娘的左手抚摸了起来,也不管她手里还拿着一张擦嘴的餐巾纸。
“你这手,也太好看了吧?”
“比你的爪子强吧?”
“强,简直强太多了。我那是拿管钳的手,你这肯定是弹钢琴的手。”
“我小学真练过钢琴,”
“后来咋没继续啊?”
“练钢琴太苦了,我坚持不下去。后来上了中学,我们中学是区重点,学习抓的可紧了,就慢慢放下了。”
“那现在弹个歌曲啥的,没问题吧?”
“那当然了,就你这样的,让你十个八个都不是个儿。”
“你和我比算啥能耐啊?我一个农村孩子,我们那时候,小学只接触过乒乓球,初中才接触到足球,高中才摸到篮球,在电校才摸到羽毛球。”
“大小姐,咱们两是有阶级鸿沟的,你垂手可得的东西,也许就需要我们这些人忙乎一辈子。”
“你听过那句话吗?”
“哪句?”
“我奋斗了23年,才能在某个早上,和你坐在一起,吃油条喝豆浆。”
尹姑娘听完后一愣,稍后她挣出了左手,团了团手里的餐巾纸,扔向秦松。
“净瞎说!吃完赶紧滚蛋!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得,小的告退,娘娘吉祥。”
两天的考试结束了,实际是一天半。
秦松与科里的两人,一起随着押运考卷的面包车,进入了部队在海滨县的一个基地。这个基地在秦松参加工会培训的疗养区不远的地方,占据了沿海好大一片丘陵和沟谷。
过了两道部队的岗哨,面包车开在了一栋红砖小楼前,楼有四层,正中起了一个三角骑楼,在三角的中心,是一颗大大红五角星。
这栋楼是基地的招待所。现在,整栋楼都被劳动局征下,用做判卷的老师和劳动局技工科的工作场地。
都是做过好多次的工作,所以,抽调来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几个会议室后,分成几个大组,对应考试的科目试卷,开始了判卷工作。
秦松与成科长和刘主任的工作很轻松,就是监督试卷从仓库里提取的情况,需要在拿出试卷的时候对应考场和数目信息,在交接表上签字。
李岩自知道科里的招生考试以来,就已经毛遂自荐参加后勤保障组,局里的后勤保障就是定了一位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位司机,一台车辆。
局里的办公室主任,安排了今后的食宿问题,又陪着吃了一顿中午饭,就离开了,只留下李岩和他的213,在基地里。
下午,看着几个会议室里,紧张却又安静的判卷气氛,科里的几个人,都觉得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李岩对着成科长说,“成科长,咱们几个别傻等了,咱们玩麻将吧,”
“我寻思晚上玩呢,这时候,还得出库啊。”
“咱们就在旁边玩,啥时候出库让他们喊一下。”
“行,那咱们开干。”
在会议室的同楼层,让服务员开了旁边的一个房间,科里三人加上李岩,开始了麻将大战。
这时的海西,还不像后世麻将馆里全是玩推倒胡。现在,全市流行的玩法,就是穷胡。
四人按摸东南西北风牌,确定了座位。
刘主任听到秦松说不太熟悉规则,也不怎么会打的情况后,开始讲解规则。
穷胡必须得门全,条,饼,万,三门不可缺门。
穷胡必须得有幺九,就是一和九必须有;东南西北的风牌和中,发,白的三种牌,可以算幺九。
穷胡必须得吃叉落地,也就是明牌必须有一副吃上家的牌和一副碰对子的牌,才可以胡牌。
穷胡不得拿二八做将,就是条饼万的二和八,不能做胡牌时的一对将。
穷胡的中,发,白三种牌,如果碰了的话,只能算开门,不可以再胡牌。
根据以上规则,等于可以闭门翻倍,可以点炮翻倍,可以坐庄翻倍,可以边,卡,夹翻倍;没有了杠,没有了飘,也没有了杠上开花,但可以有海底捞月。
李岩想打一元钱一张飞子的,理由是好算账。
刘主任给否了,说五角钱更方便,因为大多数情况都是翻倍,比如一人点庄,点炮两张飞子,对方是庄,又两张飞子,正好两元钱。
这理由实在是合情合理,关键是可能成科长和秦松也不想把一场麻将打的太大,于是,大家欣然接受。
麻将打起来,秦松才真实地感觉到了牌品如人品,是有一定道理的。
成科长对待麻将,那是老谋深算,奇招迭出,专门胡海底一张,或是胡边,卡,夹之类,总是希望胡到大家都忽略或是不重视的一张上;每次做牌,都是一定非大牌莫属;
刘主任那就是稳如老狗,宁可不胡也坚决不点炮,甚至可以拆掉自己的上听牌型,绝不故意做大牌,有听就上,有胡就胡,小富即安;
李岩胡牌就是介于他们两做牌风格之间,但更多的是盘外使劲,一打上牌,眼睛就叽里咕噜的转起不停,总是试图通过对对手的观察,分析那张牌的风险,分析自己胡牌的可能性,充分利用规则,比如必须要有吃叉落地,就死死地看住下家,下家打啥跟啥,坚决不给下家吃牌落地的机会。
秦松打的很轻松,真正的当成娱乐。全是随牌去打,不管点不点炮,也不管下家上家,可就是这样,居然让他输输赢赢,居然赢时居多。
随后几天,每场的麻将下来一算,秦松小赢,刘主任小输,成科长和李岩他们俩大输或大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