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找幅赝品滥竽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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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找幅赝品滥竽充数
上好玉石最为脆弱，玉观音应声而碎，偌大一尊观音像，碎片叮呤当啷响了半晌，落得四下皆是。
沸腾的坐席间忽地安静，众人无措地看着老夫人。
萧瑾柠人都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
老夫人气愤非常，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和，淡声道：“原不该对观音大士不敬，然既吓着了诸位，老身便只得冒犯了。”
众人默不作声，须臾，有人接茬奉承，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出言吐词，缓和气氛。
萧瑾柠终于回过神来，小脸煞白，惊惶不安地道：“祖母，柠儿不知观音为何泣血，定是有人趁机陷害柠儿，祖母明察！”
说完，她“唰”地转头，目光直指一旁的萧瑾岚，却见萧瑾岚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她看过去，萧瑾岚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尖，没有任何话语，可萧瑾柠知道，萧瑾岚就是在挑衅她！
难道是她毁画设计不成，反被萧瑾岚在观音像上动了手脚？
一定是这样！否则好好的观音像，怎么会突然泣血？定是萧瑾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是要她在寿宴上出洋相！
萧瑾柠怒从心起，恶狠狠地咬紧牙关，却又不敢贸然攀咬萧瑾岚。
她想起女儿节的事，怕萧瑾岚留有后手，反制于她，惹得本就不高兴的祖母震怒。
萧瑾柠深深呼吸，硬生生忍下这口气，憋得胸口疼。
赵氏看她瞪萧瑾岚，隐约明白了什么，但眼下关键是让老夫人消气，旁的事，都可推后再说。
赵氏转向老夫人，温声道：“凶兆不凶兆的，那都是仁者见仁，母亲今日大喜，万般皆宜，亲手碎了这东西，必是事事顺遂。”
“至于柠儿，”她顿了一下，细细观察老夫人，看对方的脸色没有愈发沉翳才继续。
“都怪媳妇平日太惯着她，导致她性情急躁，雕琢玉观音时，因一点细节和工匠吵了几句嘴。”
“母亲也知，这京城绝佳的手艺人多少有几分脾气，想是不满柠儿较真，这才黑心肝地做下这等事。”
“可柠儿对母亲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惹得工匠记恨，母亲放心，媳妇往后一定对柠儿严加教导。”
不疾不徐的一席话，有理有据地将罪责推给工匠，又明里暗里地昭显了萧瑾柠的用心良苦。
老夫人心头虽不完全认同，但今日到场的尽是京中权贵，她作为太师府的当家主母，万不能失态。
老夫人缓了缓脸色，道：“原来是这样，柠儿也不容易。”
萧瑾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圜，欲趁机再说点什么，引人往萧瑾岚身上想，赵氏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她咬咬唇，面色扭曲地退回座位。
赵氏唤了下人，碎片被麻利地打扫出去，此事像是没发生过，众人三三两两地谈笑风生，献礼仪式继续。
萧瑾柠之后便是萧瑾岚，赵氏主动问：“岚儿呢？可为祖母寻了什么好物件？”
萧瑾岚起身行至前头，福了福身：“一幅画而已，倒劳动大伯母问了。”
萧瑾柠听了，料定她是将毁坏的画拿了来，心情不禁由阴转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等着吧，等萧瑾岚献上一幅完全被毁了的所谓名家名画，就会成为所有人讥笑的对象，先前那些赞誉将不复存在。
萧瑾柠雀跃起来，迫切地想看萧瑾岚跌落云端。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红袖和拢香从画匣中取出了一幅完整的画。
卷轴缓缓展开，画中内容跃然眼前，竟与被毁坏的那幅毫无出入！
萧瑾柠目瞪口呆，满脑子只有四个字：怎么可能！
而与她截然不同的，是竭力想盖过玉观音一事的宾客们。
往年，萧瑾岚的寿礼从未让人失望，众人对她的期待不算低，但这幅画扔是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俞彬羽大师的《仙鹤贺寿图》吧？”
“没看错，我曾有幸得见一眼，确是此画无疑。”
“俞大师不愧为天下大手，这画中仙鹤百余只，却能做到形态各不相同，只只栩栩欲活。”
“俞大师超凡，画作只赠有缘之人，纵使家财万贯，也不一定得他青眼，三小姐此番不知用了多少诚意，才得到这《仙鹤贺寿图》。”
你一言我一语，不是赞画作精妙，便是颂萧瑾岚孝心动天。
若是萧瑾柠，此时定要下巴高昂，面露得意，可看萧瑾岚，却只是宠辱不惊地站着，丝毫不居功，好似这本就是分内之事。
老夫人本就喜书画，又看到这样乖巧顺从的她，心里因萧瑾柠蒙上的阴霾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抚鬓轻笑，眉眼温和地道：“岚儿的寿礼总是别出心裁，祖母一把年纪了，自诩见过的好东西海了去，却每每都被你这小丫头惊到。”
这话听起来不如夸萧沐霜等人时直白，可那语气中的高兴呼之欲出。
很显然，在这堆成山的寿礼中，她最是中意这个。
就连老太师，也对萧瑾岚献的礼十分满意。
不似金银市井俗套，也不若香脂凝膏肤浅，一幅大家之作，风骨尽显。
当然了，他更满意的，是萧瑾岚献礼后的态度，任凭众人夸出花来，她自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大家气度。
萧瑾岚垂着眼，没瞧见他们的神情，恭声祝祷。
“‘丹砂作顶耀朝日，白玉为羽明衣裳’，仙鹤高洁长寿，无病无灾，惟愿祖母尊体常健，年岁无忧。”
话音落，众人又一番赞许，就差把学识渊博四个字刻在萧瑾岚身上。
萧瑾柠妒火横生，后槽牙咬得死紧。
不该这样的， 她明明命人毁了萧瑾岚的画，她怎会再拿得出一幅来？
五姑姑与她说过，那画作，世间只此一幅，毁了就再也不会有真的了。
等等！不会再有真的，那假的呢？
名画流传，爱慕虚荣之辈总想占为己有，以此自示不俗，但真品就那一幅，各画坊赝品便应运而生。
毁画至今那么短的时间，萧瑾岚就是本事通天也无计可施，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找幅赝品来滥竽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