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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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季尧清到康和医院拜访恩师。
沈谦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医生，曾在b大医学研究院带过几届学生，平时有空也会在b大授课，季尧清当年的毕业课题就是沈谦带的。
办公室里，沈谦身穿白大褂，戴着细框眼镜，头发半白，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沈医师，我来给您拜年了。”季尧清敲了敲门。
沈谦抬头看他，“尧清啊，进来吧。”
“您这是没休假还是刚上班？”季尧清把东西放桌上，“一点小心意，还请老师不要拒绝。”
沈谦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有个特殊病人，昨晚刚来。”
俩人没聊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沈医师，阿漾的手又疼了，您可以去看看吗？”夏君懿根本没仔细看办公室里有谁，他的脑子里都是夏君漾脸色苍白又隐忍的脆弱模样。
沈谦拿上病历本起身就走，“这就来。”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身后的季尧清交代，“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病人。”
季尧清在知道了病房里的人是夏君漾之后，根本就不想离开，只想跟着他们去。
“我也去看看阿漾。”季尧清说着快步跟上他们，心中不免担忧，不知道夏君漾如何了，手怎么会疼？他那么喜欢画画，要是手出了什么问题，那对一个爱画画的人多残忍啊！
到了病房，里面除了病床上坐着的人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十多岁的女孩。
“沈医师，我哥的手动不了了，还特别疼。”夏晚星红着眼眶，看了看沈谦，又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夏君漾。
“星星别着急，哥哥很快就没事儿。”夏君漾忍着手上的刺痛安慰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夏君懿走过来，“你别说话了，让沈医师仔细瞧瞧。”
沈谦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看夏君漾放在被子上的手，“今天做了什么？或者是昨晚做了什么？”
“削了个苹果。”夏君漾语气平淡。
“你还敢玩刀子？”沈谦气得想把手中的东西都丢他身上，第一次遇见这么理直气壮不听医嘱的病人。
夏君懿也气得想打人，可是又不能真的跟他动手，只能吼一句：“夏君漾！”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只手了？你能不能先好好养伤？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不听医生的话就算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夏君懿愤怒道，要不是克制着，估计双手都打到夏君漾身上去了。
夏君懿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弟弟，还打不得动不得，现在只是凶一点，都能看到他脸上的委屈了。
气死他了！
“那你说吧，我听着。”夏君漾语气平平，好像没当回事。
“你还真是知道怎么气人！”夏君懿忍不住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子，心里的气才稍微消了一点点。
沈谦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才道：“之前那个药继续涂，还有每天早晚都要按摩，不要拿重物，尽量先不使用右手。”
刚刚沈谦也给他按了几下，虽然还是疼，但也不至于受不了。夏君漾对沈谦点点头，没说话。
“我知道了，沈医师，我一定好好叮嘱他。”夏君懿说完就送沈谦出了病房，看到季尧清还不走，不耐烦道，“你还不走吗？”
季尧清看了看夏君漾，又看向他，“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探病。”
其实他不想走，但是这种情况又不好留下来。
季尧清想着，明天再来吧。
夏君懿把病房门关上，走到病床前对夏君漾说：“你又在闹什么？你不是一向最爱惜自己了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我没闹。”夏君漾不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夜半惊醒，想削个苹果缓解一下情绪，没让自己添伤口。”
真的服气！
偏偏还不能生气。
夏君懿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解释：“昨晚突然有事，我就离开了三个小时，没有跟你打招呼是因为不想吵醒你。”
“嗯。”夏君漾还是低着头，“我会好好治疗，你不用操心。”
“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我会看着你，直到你的手恢复。”夏君懿不听他的。
看着面前的人低着头，似乎连头发丝都在透着委屈，夏君懿可不敢肯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气话。
“我只是你的堂弟，照顾我也不是你的责任。”夏君漾终于抬起头看他，嘴唇都没什么颜色，眼角潋滟，比红色眼影还鲜艳，仔细一看眸中似有水光，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
“而且我还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或许我的坟头草都比你还高了。所以你真的不要有一些不必要的负担，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依赖你，你该听听圆圆姐的话，不要做扶弟魔。不要总想着我，我以前还是比较独立的，现在也可以。”夏君漾赌气道。
夏君懿瞪着他，“不会说话就闭嘴！一天天的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偏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夏君漾，你是不是专门来讨债的！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摊上了你这么个弟弟，一天比一天气人！”
旁边，夏晚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努力减轻存在感。两个哥哥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看着二哥这么凶的模样，再看着哥哥病弱又委屈的模样，她好想把哥哥护在身后啊。
其实夏君漾脸上并无委屈，除了略显苍白还有点虚弱之外，根本没什么表情。
“二哥，我哥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凶他了，他还病着呢。就算想教训他，也得等他把伤养好了再说吧。”夏晚星还是忍不住插话了，实在是她觉得她哥好像都要委屈哭了，眼睛那么红，好像还在忍着泪水不落下来，又委屈又倔强。
夏晚星一脸的心疼，“你再说，他都要哭了。”
“我没哭。”夏君漾看着自家妹妹一脸心疼，一边替他说情一边又暗暗损他，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君懿看着他红红的眼眶，也觉得夏晚星说得对，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气。
叮嘱他好好休息，又让夏晚星好好照顾他，夏君懿走出了病房。
他要好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