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不会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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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供销社买完礼品,舒望北跟周犁一起去奋斗中学接周犀。
舒望北是真的挺佩服周犀的,以前他上学那会儿,周老师就经常以校为家,现在每天复健后那么疲累,他还是坚持结束后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偶尔李老师会在他时间不允许时替他代几节课,大部分课程还是他自己顶下来的。
大吉普在中学门口停了一会儿,就见周犀出来了,舒望北和周犁连忙下车搀扶着他上车。
周犀这段时间的复健很有效果,现在他的腿要比前阵子有些力量了,在两人的搀扶下他的脚能着地起一些支撑的作用,不要小看这点儿力量,这让照顾他的人省下不少力气,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恢复的开端。
周犁启动汽车,舒望北看了看在他旁边端坐得一丝不苟的周犀,拿手绢擦了擦手,从旁边编织袋里拿出来个桔子剥开了,撕下来一瓣递到他嘴边。
周犀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舒望北不收手。
周犀看了他一眼,又扫了驾驶座上的周犁一眼,见他的注意力放在前方路面上,面无表情的张口把这瓣桔子给吃了。
舒望北又撕下来一瓣递过去,这次周犀摇了摇头坚决不要了。
周犁在前面小狗一样抽了抽鼻子,“你们两偷吃桔子了?我也要。”说这话时他眼睛依然盯着前面,嘴巴却已经偏过来做好吃的准备了。
舒望北没多想,顺手喂给他一瓣,等收回手时,就现周犀在盯着他看,脸上是那副熟悉的别人欠了他钱不还的表情。
完了,忘记了“分寸”!
舒望北瘪了瘪嘴,前头周犁摇头晃脑的哼着歌,根本毫无所觉呢。
舒望北双手抱拳冲着周犀拜了拜,脸上露出可怜巴巴求原谅的表情,周犀伸手竖起两根手指,当然不是在比“耶”,那意思是思想汇报两千字,舒望北万分憋屈的隐忍的点了点头。
快到地方了,周犁从后视镜往后座看,现了两人的动作,“你们两演哑剧呢怎么着?”
......
谢建业和周潋夫妇搬到镇上的时间不长,说是搬也不准确,两口子家还是在北京,女儿还在家上班呢,只不过因为在觅水镇建厂,人必须在这里看着,所以才在这边买了房子,这样住起来也方便一些。
他们三人到谢家时,周潋和保姆小叶正在厨房里忙,谢建业刚才趁周潋在厨房忙顾不上他,偷偷点了颗烟,给窗户开了个缝,啪嗒啪嗒抽着,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周犁用钥匙打开门,正听见他姨在厨房大声喊,“老谢头你是不是又偷着抽烟了?大夫说没说你血压高不能抽烟,你没记性是不是?”
谢建业注意到了刚进门的三人,表情有些尴尬,赶紧把烟掐了,顺手把烟头扔到窗外,转身清了清嗓子,招呼道,“来了,坐。”
周潋听到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舒望北把礼品递上去,周潋道了谢让小叶提走收好,还嘱咐他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再这么客气。
周潋拉着周犀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着道,“挺好,看着气色好多了。”
说着她转向舒望北,抓住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两下,“我都听小犁说了,难得一个大小伙子这么会照顾人,我们小犀有福气。”
周潋年纪不小了,但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滑白皙,只在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舒望北想他们周家祖辈的基因一定特别好,现在见过的每个都长得很好看。
被周潋这么抓着手,舒望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有些腼腆,低声讷讷道,“姨,这都是我该做的。”
周潋见他态度谦和,脸上笑得更加满意,叫小叶从卧室拿来个袋子,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舒望北,把袋子递到他手上,“前两天逐云从北京寄过来些布料,颜色正适合你,天气变暖了,你拿去做两身衣服。”
谢逐云就是老两口那还留在北京工作的女儿,舒望北在路上听周犁说过,这姑娘立志当个女外交官,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外交部,在这个领域她还是个新人,要学习的东西很多,现在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舒望北看了眼布料,现都是当地看不到的顶好的料子,觉得太贵重了,说什么都不肯要。
谢建业在旁边说话了,“拿着吧,怎么说都是她的心意,你们结婚逐云没能赶过来,特意给你挑了寄过来的。”
舒望北没想到是特意给自己买的,有些受宠若惊,这才把衣料收下了。
周犁凑过来翻了几下,撇嘴道,“逐云姐真偏心,怎么没有我的?”
周潋掐了下他脸蛋子,“就你事多,等你什么时候结婚也让你姐给你买。”
周犁瘫在沙里叹了口气,“那是没指望了,我对象他爸妈指不定还没结婚呢。”
周潋斜了他一眼,“你跟姨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
周犁歪着嘴笑得坏坏的,“这我不能说,说了我怕把您气晕过去。”
周潋啪的拍了周犁肩膀一下,“我告诉你,不许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家来,要不我让你姨父打断你的腿。”
周犁哈哈笑着跑厨房找吃的去了,一边吃还一边在厨房门口往外瞄,“就我姨父那样,爬个楼梯走两步喘一步,还是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了吧。”
“臭小子。”谢建业咬牙切齿道。
......
晚饭的气氛很轻松,谢家没有食不语那些规矩,老两口问周犀什么,周犀话虽不多,也都一一答了,弄得舒望北还真挺不习惯的。
舒望北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到底是还不熟悉,但是聊了一会儿就好多了。见面次数多了,舒望北现现在的谢建业跟给他的第一印象相差挺大的,这老头在家人面前就像个纸老虎,一戳就破,周潋和周犁常开他的玩笑,他都好脾气的骂一句就算了。
吃过饭,老头领着两个外甥在沙那里喝茶,舒望北帮着把碗筷收拾好,还想进厨房帮忙刷碗,被周潋给拽出来了。
“剩下的活交给小叶就行,”周潋拉着他进了个小方厅安排他坐到小茶几旁边,自己出去拿东西。
舒望北四处打量了下,看到窗户那里摆了密密麻麻的好几排绿植,好多都已经开花了,五颜六色的很好看,房间里面香气四溢,绿植旁边摆了个工作台,上面有加工到一半的皮具,看样子应该是个皮包。
周潋从外面用托盘端了茶和水果进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平时的爱好,没事就做些小玩意。”她把托盘放下,走到另一面墙上的架子面前,掀起盖帘,一排排的皮制摆件还有鞋子、包之类的东西摆得满满的,每个都制作的十分精美。
周潋见舒望北目光在一个端坐的表情严肃凛然的小老虎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就伸手把它拿了出来,递给他,“送你。”
舒望北这次没谦让,道了谢接了过来,很珍惜的用软纸裹好,用周潋给他的小盒子装起来了。
周潋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舒望北,“周犀应该没跟你说过他家里的情况吧?”
舒望北摇头。
周潋叹了口气,“也不怪他,这事确实挺不好说的。我姐她命苦,头些年就没了,周犀他爸爸现在在北京,你们结婚的事估计他还不知道。”
舒望北刚用牙签渣扎了块苹果,闻言,他的手停留在半空,猛的抬头看向周潋。
“望北,你别多想,周犀他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已经不和家里联系了,连他受伤这么大的事,命都差点儿没了,他父亲也是不知道的。”周潋又叹了口气,“周犀从小就最懂事,但是偏偏在这个事情上倔得很,谁把他的事情告诉他父亲,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不高兴,这孩子心事重,平时看着挺健康的,心里一有事就生病,这么来了两次之后谁也不敢说了。”
舒望北皱紧了眉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到底没出声。
周潋露出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们父子间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姐,她......,”说到这里,周潋的话头顿住了,叹了口气,“这事谁都有错,谁也都没错,都是命啊。”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周潋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她歉意的朝舒望北笑了笑,“望北,这个事情我现在没法跟你说,等什么时候小犀想开了,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舒望北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周潋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他丝毫没有不快的情绪,她觉得有些意外,“你这孩子还真是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想追问清楚的。”
舒望北摇摇头,“我不用问,他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他不想说的话,我也尊重他的想法,毕竟日子是我们两在过,这些过去我知道不知道都不影响我们的。”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平时跟他相处我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不会惹他不开心的。”
周潋笑了,这回笑得格外温和,她拿起一瓣柚子,把外面的膜衣细致的剥掉,递给舒望北,看着他乖巧的接过去慢慢吃,“你再坐会儿吃些水果,我们家老谢还有事想跟你说,我去叫他一下。”
舒望北忍不住有些想笑,今晚就跟三堂会审似的,还带车轮战的,他点点头,忙站起身送她。
周潋起身的时候还帮舒望北把嘴边沾的一块柚子果肉拿掉了,笑道,“你来了咱们家,就是家里最小的小不点,我们家最疼爱孩子,以后有什么委屈都跟我们说,我们能帮的肯定帮,平时有空就多来坐坐,要是自己不想做饭了就打个电话过来,我让小叶多做几个菜,你们就过来吃。”
舒望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一答应着,等周潋出了门,他在沙上才坐稳,谢建业进来了,他忙又站起身。
谢建业用手比划了下,“望北,你坐。”
谢建业在舒望北旁边坐好了,开始时没说话,脸色有些奇怪,看起来很别扭的样子,然后他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了,先是关心了舒望北几句,舒望北记得这些话刚才在饭桌上他已经问过一次了,不过还是好脾气的一一又答了一遍。
老头又咳嗽了一声,“望北啊,你还太年轻,接触的环境太单纯,周犀那孩子又太古板,你们有什么不清楚的,咳,可以适当的问问我的。”
“啊?”舒望北听到的都是中国话,可是愣是没明白啥意思,“我们有啥不清楚的?”
谢建业又咳了一声,脸都憋红了,舒望北都开始担心老头是不是感冒烧了。
老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这种事还让我怎么说明白!”说着,他从身后拿出来两本书像烫手山芋一样一股脑塞到舒望北手里,“拿去,不会就学。”
舒望北一脸懵圈的接过来,低头看了眼书名,顿时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夫妻大保健》、《新婚必知的101个秘密》。
谢建业也老大不自在,蹭的一下从沙上站起身来,“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用手拿着干什么,不赶紧塞包里!”
舒望北下意识就把书塞自己包里了。
谢建业满意的点点头,“回去两人关起门来自己学,要是这都学不会......,”老头特别为难的叹了口气,咬牙道,“就来找我,我给你们讲!”
说完,老头自己先不好意思了,灰溜溜的强装镇定的走了,留下舒望北在原地呆。
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啊。
舒望北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靠,肯定是周犁,这个大嘴巴,诅咒他一辈子找不到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