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寂灭灵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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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个大家伙。”几人等到水师士兵,将此怪交与明军。
邓曼邑看着这身躯庞大的怪物,尤其是身上的那几张脸,栩栩如生,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
“能用刀子剖开,看看这里面是一些什么吗?”邓曼邑语出惊人。
郑建州都被这小丫子吓得一惊,现在的研究生都这么生猛吗?动不动就要解剖活体。
“这妮子……有前途。”卫陈华看着邓曼邑,咽了一口吐沫喃喃道。
李目纲倒是点了点头,也认为解剖此怪有很大价值,和一众明军商量,召集医术高明者,探其结构。
“不行,这要上交给总镇,以待审查。”明军将士摇头拒绝。
统计了一下损失,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连把总在内的十七名将领全都阵亡。
“荷兰人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厦门港口,我们现在驱逐了这些洋夷。目前情况应该不会受到了,攻击。得找人去厦门通告一声。”褚典拿着一张海图,看着附近的港口,说道。
“为什么不去通告郑芝龙大人?他可是沿海防最大的一股力量之一,貌似还是沿海防御的顶头上司。”海岩子看着地图上标明的福建,这是水师重要的一个作战基地之一。
“郑首领正在福宁与海盗李魁奇残部交手,虽然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不可因此小觑了这股水贼。”明军的一个将领解释着,指着厦门港口,画了一圈。
“厦门港口中停留着四五艘明朝廷和首领需要修理的船只,厦门守将张永产并不知道荷兰人的野心,得找人去通报与他。”将领们一番商讨过后,褚典和郑建州建议分两波人马,一队人马去通告郑艺龙,一队人马去通知厦门守将张永产。
明军将士则是表示,郑芝龙那里在来时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过去禀告,现在则是需要一队人马去通知厦门守将张永产。
“我,卫陈华,郑建州,褚典,杨凡,韩末央,李目纲,海岩子,渡凌墟八人可前去。”郑建州提出介意。
“可以,我们联名书信一封,厦门守将张永产见了自会知道。”
待至午时,水师给了一艘帆船,大致能容下十二人。一封南澳水师多名将官联名的书信递给郑建州。
原本的设想中是想留下邓曼邑沈括二人做为内接应,但是思来想去,自己等人的任务指不定什么时候完成,待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经过海战的海洋,现在也是异常的平静,海风起伏,倒也是轻盈。
“哼,你们几人,是不是又想将我们扔在军营里?认为我们只是一个花瓶?”沈括鼓囊着嘴不满的说道。
杨凡决定先哄哄这个队友,以免路上出了什么麻烦:“我们能给你们的帮助很少。接下来的任务,只有自己才能保证自己的存活。服从指示,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
“哼,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们也不是你们印象中的花瓶,请正确的看待我们。”沈括不甘心的反驳道,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你是知道的……你们的存在与否……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谁在说话?”卫陈华脑海中一阵低吟声响起,猛的回头只见海面上平静依常,海风怡和帆船平缓。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杨凡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就是那种十分模糊,但又是能明白其中意义的。”卫陈华问道。
“没有,我没有听到你说的那种声音。那声音说了什么?你又听到了什么?”郑建州摇摇头,本来下意识以为是卫陈华产生的幻觉,但是脑海中瞬间出现了那章鱼的黑影。
“什么不影响……既定的事情。总之声音杂乱至极,就像是睡梦时,有人在耳旁低语。”卫陈华又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忽然的听见一阵风声。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个巨大黑影快速掠过海洋的画面。
“昂……”众人突然听到一声巨吟,渡凌墟和海岩子二人瞬间觉得不妙。
海里一阵翻滚,船底突然被一股巨力托起掀翻。褚典和郑建州一人抱着沈括,一人抱着邓曼邑跳海躲避掀船。
李目纲暗骂倒霉一出来就碰上了这种事情,一手拎着杨凡,一手拽着卫陈华在波涛中稳住身形。
忽瞥见得海底下两道巨大身影追逐,一似巨爪章鱼,一似巨蟒绕海。
眨眼之间便是不见了身形,巨浪突起,两波人马被彻底分散。这翻滚不停的波涛中使人站不住脚,纵使卫陈华、杨凡两人想要唤出右皇,但也无法施法。
李目纲将背后药筐倒放入海,三人紧紧抱住药筐,以防再被冲散。
“这特么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巨浪翻滚中,众人如同孤叶飘舟,上下漂浮不定。杨凡扯着嗓子忍不住问道。
“既是天灾?意无风兆,想来必是那荷兰人的邪神,打翻了船儿,想要阻拦我们。”李目纲呛了一口海水,双手死死的抱着浮沉的竹筐。
“别说话,赶紧看看这四周有无岛屿。”卫陈华下身浮沉,整个身子溺入海中,只留下脖子以上的身体在海浪之下缓缓浮起。
“轰!”
天空突然惊雷乍现,乌云密布,大雨滂沱狂风呼啸。三人几次差手药筐,好在都极时抓住,未被海水冲散。
“……你是知道的……为了取到……需要的……不在乎一个……星球……文明……生物……”
“咕噜噜噜噜噜……呼哧呼哧……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这次的声音很真实……”卫陈华被波涛拍入海中,浮起身子时大声喊道。
“……什么?你想熟睡……再坚持下……天快晴了……”李目纲听到卫陈华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杨凡则是近乎半个身子趴在了药筐上,也被呛到,听到两人声音,也是回道:“……你们就这样对待一个病户……我还没睡呢……你们就想睡了……咕噜噜噜噜……”
在一艘出海捕鱼的鱼船上,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剑目清眉,容貌端严,虬龙胡须的中年男人端坐船头,一脸的王侯将相之相。
手里拿着一杆竹子做的鱼竿,银丝成线,落入海中垂钓。任凭风吹雨刮,皆是稳坐渔台。
在其身旁也有一黑袍男子端坐,渔夫道:“海上明月起云烟,骄阳如火着盐汤。万里乌云风飘尽,四海皆是枯了魂。”
黑袍男子闻言,面色不改,语气深重的说:“这天下四海,始终是风水轮流。先生何必居于此地,不往那更广阔的天地。”
渔夫闻言,别下腰间酒壶,那陈年的老酒,香气逼人,小吟一口又道:“国家才子号肩吾,暮烟江口客来绝。残片何时赠客情,自从献宝朝河宗。对月与君相送夜,服之疫疠莫能犯。”
黑袍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吾不以常杖待尔,不知衰病日难除。舟浮汝水通淮去,参商胡乃寻天兵。天昏地黑蛟龙移。更于何处动魔宫,半年樽俎奉梁王。”
“至今留得离家恨,从此蘼芜山下过。群后觐兮万方谒,使君心智杳难同。拂晓贺春皇帝阁,冬狩温泉岁欲阑。一言和同解千结,盟泽鲤鱼肉为角。”渔夫又道,手中鱼杆轻轻颤抖,用力一拉,钩子拽中了药筐。
三人只觉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起,药筐摇晃,再次落地时只觉得脚下的是有了落脚的地儿。
“咳咳咳……”卫陈华被海水呛的咳嗽,三人全身都是湿露露的海水。
“这是哪儿?”回过神来后的杨凡注意到了这一孤舟,只见船前一个蓑衣中年人顶着大雨盘坐在船头,手里的竹竿垂钓着海洋。
“咳咳咳……得救了。”李目纲一下子趴在甲板上,身下的药筐全都掉落在了一旁。
“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三行人看这船上也只有那个中年人,自己等人即使再分不清情况,也是知道眼前此人救了自己。
“海中飘逍惊涛客,孤舟一叶行渊洋。四海称家覆乾坤,莫言复燃焦石地。”中年男子缓缓道,依旧是背对着三人,面朝大海。
那惊天的巨浪,如是驯服了的野兽,乖乖托起孤舟驶向远处。
檐上的吊铃似是一口古钟,只有巴掌大小,铃心圆形神似太阳神形。这奇怪的物件立刻吸引了卫陈华的注意。
刚好绑着这铃铛的绳索掉下,一声悦耳的铃声扩散。这四海的风浪仿佛在这声音之下变得平静,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清风,乌云随之飘散。
“此物乃是一口钟,故而无柄。颇有灵气,引人喜爱。”海中客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已经渗透乌云。
李目纲和杨凡两人听到这个铃铛乃是一口钟,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个铃铛。
“可能指明一个方向,本王……我要上岸了。”海中客挥起鱼竿,一粉色带钩的章鱼咬在了玉质的钩子上。
粉嫩粉嫩的肥嘟嘟小章鱼从玉钩上挣脱,似乎是害怕众人,一个劲儿的往角落处钻去。
海中客似乎很是不满意,一手捏着小章鱼,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往后一扔,刚好落在卫陈华头上。
卫陈华此时正打量着手中的铃铛,上面的刻痕仿佛是日月星辰,至于里面的刻痕暂时还是看不清,铃心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突然觉得头顶微凉,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在蠕动,伸手一抓,还软绵绵的。感到一阵咯手,松开手一看粉色的小章鱼,触手带钩正向自己张牙舞爪。
“什么鬼?”卫陈华一小愣,拿着小铃铛放在章鱼头顶,那粉色章鱼的倒钩死死的拽着外面,很是害怕这个东西。
“奇珍异兽吧?”李目纲拿过此章鱼,将铃铛拿下,手里露出银针,唬得那小怪捂住眼睛。
“挺有灵性的。”杨凡在一旁打趣道。
“喂,山中客,这章鱼多少银两,我要了。”卫陈华看着此章鱼颇为有趣,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打算买下,将其放生。
“三十文钱,这小东西没多少肉质,只能当个宠物来养。你若将其放生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儿。”海中客伸出三个手指,鱼竿一挥,又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给你……这是我从荷兰士兵尸体上找到的金子,大概三两左右。你要是不怕被荷兰人报复,我可就用这个交易了?”卫陈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币,这金币正面一个船长侧脸,反面则是一个骷髅头,厚度大概有三枚硬币叠起来那么高,重量是三两左右。
海中客伸手,身体背对着三人,手心对着卫陈华,示意同意了交易,卫陈华将金币扔去,很轻松的就被收下,
“跑海的人本就危机四伏,莫说那荷兰人的东西,就算是龙王爷的宝物我也照收不误。”海中客声音有些不屑道。
“去吧,别又被抓住了。”卫陈华将粉色章鱼扔入海中,看到了几个色彩斑斓的小章鱼正在一起绕圈。
“金子贵重,那章鱼不值,我这铃铛也是不凡,你拿去便罢。船已航行到了陆丰,前面就是陆地。”海中客又是挥挥手,船泊停靠在海岸。
“你自己都说了不值这个价,就不能送我们到泉州吗?”李目纲看着眼前的陆丰,离泉州府还相差了三四个地域。
北上至潮州府,再至漳浦,再到漳州府,其后才是此行的目标泉州府,再往北上则是过了两个区域就是福宁。郑芝龙在那里绞匪的地点。
“民与不与官斗,官不与民争。那泉州府乃是军事重地,又岂是我一个房船所能去的?”海上突然又泛起了一阵迷雾,小船驶去又是吟诗一首:
且视天苍日月星,非是凡尘纷扰间。碧海珍穹地上宝,人世浊重三千道。无妄四海日骄阳,且是待那又后来。九州万里亦复再,见望青龙点五行。
待至几息时间,迷雾散去,小船也是失去了身影。
“应该是个海外不世的高人。我们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了。”李目纲抹了抹鼻子,有些庆幸劫后余生。
“不是,这些高人都这么神乎其神的吗?”卫陈华看着船消失在迷雾之中时喃喃自语道。
“走吧,往北走去,看看能不能在百行村租借一匹快马,这段路程,有我们一阵好走的。”李目纲面向北面山川,掂量了自己怀中银两,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这船,现在不仅离了海岸,还要破财。
好在自己常年在这沿海地区走动,要是其他人,指不定的晕头转向,不知会走到了哪里。
行至百行村前,忽见得注中文正率领十几人的海盗,杀了十几名官吏,闯入村中。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现在这里是谁的地盘?胆敢不向我们纳贡,而与朱明王庭有交易往来!”汪中伦挥舞着马鞭,噼里啪啦的打在大明百姓身上。
十七个刘香手下的海盗,见人就杀,嗜血若狂兽。身上刻有奇怪的花纹,官兵的刀刃挥砍在上,虽有伤口,却不见血。
反观那十七人杀人如麻,取一人性命时便有一阵烟雾自那尸体上升起,覆盖在纹身之上。
卫陈华只觉得那丝怪力有些许熟悉,似是海上那些异教徒所献祭之力,说道:“这些人都是投靠了荷兰人的汉奸。罪该万死!”
“那是海盗刘香手下,与郑芝龙是死对头。现在看来,他们是想联合荷兰人夺取海权,不过强盗终究还是强盗。”李目纲看那刘字旗帜和荷兰人的旗帜,眼中一缕寒光转瞬而逝。
人群不断的往身后跑去,三人站在街道两旁,瞅准了机会,一把接住挥来的长鞭,将那海盗拽下马。
“唉呀……”汪中文显然没有料到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敢袭击自己。
站起身来,面目凶恶的看着眼前三人,身上纹身闪烁诡异狰狞,似在狞笑,一鞭下去,如是钢鞭带了刺,将那地面都挥出了凹痕。
“就是你们三个阻我?嘿嘿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不知道我祖上乃是汪直,知不知道恼了我的下场?”汪中文又收鞭再次挥打而出,卫陈华和杨凡两人唤出右皇从背后袭击。
又连忙转身挥鞭,将两个右皇击退。
“好胆,还有人来袭击我。而且还是我在皱眉头的时候!先拿你们两个开刀,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有眼无珠的下场!”汪中文面目狰狞,眼冒红光,手里长鞭裹携气劲儿破空而击。
石板铺设的路上不断溅起石屑,十七名海盗则是将三人包围,露出身上那杂乱的纹身。
个个都像是不通人性的饿狼,舔着嘴唇,狂妄的笑着。
“哈哈哈哈……又是一顿饱餐,荷兰人给的力量,可是专门吞噬你们灵魂反补给我们。一百个普通人的性命,就能让我们举起千斤巨鼎,想来我们还没试过,杀死一个江湖高手,能获得什么。”十七名海盗眼见优势在己方,不急不慢的向前靠去,像是猫抓老鼠那样。
如同他们之前,凌辱沿海大明女性子民,如那倭寇一般越是挣扎越是兴奋。这不,他们身上的裤腰带,就是取的活人的肠子制的。
“真是一群畜牲!”李目纲咬牙,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和尸臭味儿,便一眼看穿他们身上衣物裹着人皮。
“呦,小妮子,还会生气?来,让哥哥好好的痛你……”一高个子的海盗出言调戏,还伸出一手在李目纲脸上拍打。
“找死!”李目纲一把握住那海盗右手,几根银针废了其一只胳膊,不待其反应,三根银针扎在了死穴之上。
“动手,杀了他们!”卫陈华也是将三滴杀戮黄泉水滴打入三个海盗口中。
那三人不知天高地厚,舔了舔嘴唇,还一脸享受的挑衅。三息之后,脸色突变,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
嘴巴张大,五官尽是融化,十二滴杀戮黄泉水珠,又是引入其他海盗身上。
卫陈华双手聚法,金色齿轮握在掌心,与几人搏杀,划破了几条胳膊,那深入骨髓的伤口,愣是不见其血迹。
“这荷兰人给的纹身,可不是你们这些江湖土着能明了的。”那海盗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双拳探出,直取卫陈华心脏。
“死!”杨凡眉心闪出一道白光,如山岳之巨重,气势磅礴,竟将眼前几人定在原地,白光一闪那首级落在地上。
“这《仙术孤峰》当真厉害,我只用一次,便如有大山压下。如此便将那几人定在了原地,若是习致深厚,岂不凭空幻出山脉,将敌震杀成一滩肉泥?”杨凡看到此法功效,心中颇为震惊。
“果真是奇人。药王他老人家没有诓我。”李目纲看着眼前人首分离的尸体心中想到。
汪中文以为那是两个身着夜行服的刺客,挥鞭打去却是不中其身形。
“尔等究竟是何人,此种高明轻功不像是用来对付我的。”汪中文引动身上纹身的力量,鞭子倒长出尖刺。
鞭身如同钢铁,这一旦沾染,不扯下一块血肉那是誓不罢休。
“这些海盗的手段,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侠客。伤口不流血,钢刀刺穿身体却不觉疼痛。实属怪异的很。”卫陈华杀死最后一个海盗,杀戮黄泉水珠从其眉心迸出,在手指环绕并入丹田。
李目纲用刀划开一具尸体,只见里面内脏像是被腌制过的,一见阳光便是腐臭无比,而且还冒着黑烟。
“擒住那人,逼问是怎么获得这古怪力量的。要是荷兰人大量使用,那厦门即将沦陷!”卫陈华转身往汪中文处杀去,这一个海盗头目知道的事情甚是众多。
“……不死者……活死人……大军……并不能让……满意……”
又是一声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卫陈华顿感手中的铃铛一阵滚烫,下意识将其松开扔向身前。
“当……”汪中文忽闻一声钟声响起,体内力量如同泄了气似的,四肢也缓缓变的瘦小。